大院里的樱花
三月,春天大抵是已经到了。
毕业后,每年春天,我都会拿出我那尘封已久的手机,边充上电边手划着翻览大学时期的欢愉。也许是太久未曾见过的缘故、也可能是生活工作的色彩过于单调,每当我划到上方山早樱盛景只是,我总会难免有些庆幸,又难免有些哀思。
上方山的樱,回忆起来,大抵如儿时校园门口小商铺所贩卖的小纸伞般,待春日的号角吹响,这一把把小伞就如约向外撑开。阳光正好的日子里,山上大多都是人满为患的,因此我与上方山樱花相会的日子,总是有着春雨以及那略显朦胧的天色。“三月雨声细,樱花疑杏花”带着摇曳的樱花,携着三月的细雨,伴着凉亭边玩亵的山候,独坐雨中,有那么一刻让我觉得,我便是这上方山的一部分,我也是一株随春雨而润生的樱。
一个年龄段结束的标志之一,大抵就是一个回忆化、浪漫化的过程吧。很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未曾见到那般盛开的樱花了,可能以后也难看见了吧。春雨不解故人意,无花徒落少年心。如今,我是感慨,可能,我的青春,早已被我遗忘在2018年上方山的某处角落里了,随着那一把把小纸伞,随着那年的春天,一同而去了吧。
如今,回想已有几载,我再也未曾见过樱花,对它的思念也愈发深重。只可惜单位大院中,既无樱花承我相思,亦无他花载我忧惶,一年四季能映入眼中的徒有深绿,然疫情早已成为我与上方山早樱那难跨过去的屏障,只能深深地压抑着心中的情感,在深夜里望着昔日的影像聊以安慰。
可能我再也难见早春上方山的樱了吧,我未曾有过恋爱,可那日也同事聚餐,半杯酒后,我便哭着像个刚失恋的孩子般,依稀只记得自己在说:“我再也见不到上方山的樱了,我与她已经失约三年了。”
第二天,自觉昨日失态,我踏着尴尬与不安来到了单位,只希望同事不会提及昨日糗事。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桌前莫名多了两只樱花,虽与记忆相比,要消瘦许多,然我心却因之受到无比温存的宽慰,就像从夜幕下驶过无边荒野的列车窗口,忽然看到了远处农舍的星星烛火。
正当我想将樱花枝插入窗前的水瓶中,却又驻足了,踌躇片刻还是选择将它们插进了大院的土中,并再三叮嘱自己,定要悉心呵护。
我想,我种下的可能不单只是樱花吧,可能那也是我心中的春天。( 陈子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