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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飞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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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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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色的收纳箱

       昨天傍晚,我到超市买了只彩色的收纳箱,想要整理我住处的餐具。不幸的是,在我归来途中写我那芜鄙的文章的时候,竟一时间着了迷,到底将它丢弃在了公车上。我刚把它买来,它便和我永别了。

吃过晚饭,回到家里,我独自将自己锁在屋内。这时,窗外的繁华依旧像烟霭、热浪般缭绕在我的周围。渐渐地时间已近十一点,但我怎么也无法入睡,总想起那只彩色的收纳箱,胸中更有如块垒。我翻来覆去,所以不能入睡,并频频地想起那只箱子,一则是毕竟花费了我几十元钱,却终于是未能使用;二则是它忽然使我想起一段原以为可以尘封的回忆。我过去也曾买过一只和它近乎一模一样的箱子,并因此做下一件愚蠢的事。虽然至今已有多年,但无奈的是,这时间的流逝非但不能使我彻底地忘却,反而从此背上沉重的包袱。

二零一三年的三月,我当时还在学校,不瞒众位,那时的我情绪反复无常地变幻着,时而意气激昂,时而惴惴不安,时而神闲气定,时而怒发冲冠,不仅日常的生活受到严重干扰,甚至还时不时地出现魔怔。当然,我也意识到自己颇有一些反常了,只是总还能坚守着最后的底线,并不因此而迁怒于他人。为了改变这种态势,我先后在校咨询室做了几次咨询,又借阅了图书馆的关于情绪或心理管理的书籍,但终究是未曾获得较好的疗效。我只好选择放弃,不再理会,走一步看一步。昔日,《论语·泰伯》云:“鸟之将死,其鸣也哀。”那么,人之将废,其人亦应如此吧。我总是不自主地想到阴暗的或者潮湿,那时候,天总是晦暗的,云总是黯淡的,太阳也总是无精打采的,绝不会熠熠生辉。我开始毫不顾及自己的实力,发了疯似的四处投稿,找出版社,总想出版一些自己的作品,算是给自己做一点留念。尽管现在想来那实在是有些发昏并可笑,但彼时却绝不这样想。

那年六月,已算是我的自我疗救的中期,所谓疗救,其实便是我昔日所常谈的那些话:我的父母,我的理想,我的先哲,此外还有我的朋友。若不是这些许动力终于扭作了一股力量,我也断不会走出那么快,甚至要拖延到以后乃至惶惶不可终日。但无论如何,比起先前数月,一切都已开始回转,我终于是朝着积极的方向走去。但不曾料我还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奢望了自己。

有一次,我同样是去超市买了一个收纳箱,傍晚回来的时候,天很热,公车上又挤满了人,嘈杂的声音,一股股浓烈的难闻的味道,使我简直要窒息。随着公车的前后摆动,我手里的彩色收纳箱,也因拥挤而不停地在人群中攒动着。不多时,我的心情就这样又一次被触发开来,逐渐地低落,又持续沉降,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到了学校的门口,下了车,我的舛错的情绪终于还是爆发起来。我意识到它即刻要发作,便开始在折磨中纠结,辩证,艰难地斗争着。然而后来我失败了,我向它表示了极大的服从,将收纳箱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心情沉重而又轻松地回到宿舍。

我那时真傻,但我知道这一点。

回到学校,室友们都不在,我独自一人坐在桌旁,回想着刚才的所为,黯然神伤,我的精神游离了我的躯体,但它又不愿离弃,在我身边的世界来回地奔突,情绪的魔障像一道厚重而坚实的墙,“保护”着它绝不受任何侵扰。我从未想过,我竟然许久以来败给了一段情绪,它褫夺了我的快乐,让我的生活彻底发生了转变。我想要把它斥逐出我的世界,但到底还是佁儗不前。情绪时不时地凌辱着我,而我则凌辱了那只箱子。

从那以后,我便时常产生这样的幻想,我总觉得那只收纳箱有了生命,它感到悲伤极了,我将它买来,却一次没有使用,便把它丢进了垃圾桶里。它的价值从此被埋没,还要与各种的废物呆在一起,被它们玷污,那将是一件多么屈辱的事。在我被魔障控制的时候,我完全可以把它送给我的好友,而不是去将它丢掉,使它遭受这般的屈辱,但我竟因为我的懦弱,究竟没能做出这样的行动。

我现在又一次想起这件事,便又一次愧作得厉害,我似乎能看到它在哭泣,在埋怨我对它的亵渎。我的精神又一次离开了我,但不再漫无目的,而是在我面前审视着我,使我不敢正视,甚至不敢流下一丁点泪水。我想要抹杀掉这段不堪回首的回忆,抹去那蓬头垢面的生活在我的心里留下的伤痕,但我发现做不到,它时刻洋溢在我的生活里,洋溢在我的精神里。我明白,那是对我灵魂的鞭策。

我要对那只彩色的箱子表示我的愧恨,我对不起它,我对它表示我深深的歉意,我请求它的原谅。

                            

                                                                                     诗飞宇

                                                                        2024年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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