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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文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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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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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常羊山

小引: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是为无首民。由于形体残缺,刑天被王权贬斥到蛮荒之地——玉门关外三万里。然,复原之愿与日俱增;欲找黄帝一雪前耻;遂,繁衍一个部族,皆为无首之人。

他们心心念念,想着寻找距离三万两千里外的常羊山,好找到头颅以复原。

“我的子民,你们必须牢记我的志愿——寻找头颅。我将闭关修炼,直至你们选出一位智勇双全的武士……找到我的头颅时,你们将同我一起复原……”

这是刑天给无首国上下的使命。

一百五十八年后,无首国涌现一名武士,他将企图完成刑天的志愿。

此人名叫刑者,乃刑天的第八代,体格足有合抱之木一般高,两只眼睛在沙丘一般的胸肌上闪闪发光,骁勇善战,十五岁时就徒手捏死过一头猛犸象。

刑者刚刚过完十七岁生日,国君就让他徒手填平北海。他无惧艰难险阻,想象着昔有精卫填东海,便也就意气风发填北海。国君见他拥有了无畏艰难险阻的勇气,很是欣慰;但他有没有为国献身的精神呢?这一天,国君说,无首国瘟疫弥漫,只有月亮上的月桂树根,才能阻止这场瘟疫!刑者二话不说,便踏上了逐月之路。不过很可惜,刑者重蹈夸父覆辙,饥渴中倒下了。幸亏国君有先见之明!早已派他的父兄于天尽头等候,引西海之水救了他。

这一天,刑者出发了!带着刑天的斧,以及刻着刑天画像的盾,目标是神州大地常羊山。

举国之上下为其欢呼,心仪之女人为其送行。

这是孤独的三万里路!孤独到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影子。

茫茫沙漠,三万里的茫茫沙漠,当时黄帝就是认为这片沙漠可以阻挡刑天复仇,才将他贬斥到此的。

行走在这片沙漠,不止于需要提防脚下醉酒一样摇头晃脑的巨蝎,还有胳膊肘一般粗壮闪电一般灵敏的毒蛇。

这一天,刑者遇到的是流沙;幸亏刑天给的盾牌拥有神力,否则就是有十个刑者,也无法填饱这沙漠的肚皮。

身在沙漠,辨别方向很重要。刑者知道自己的方向是东南。白天按照日出日落辨别,黑夜看北斗星,偶尔遇到乌云闭天,他则会按照经验中沙丘的方向行走。不过他不知道,这片沙漠已经给黄帝下了咒语!但是黄帝却没有想到,穿越沙漠的刑者精通伏羲八卦。当然,刑者还不知道,身在这片沙漠一日,世上便是一百年,而且,正中央还有一个湖泊,可以洗去沐浴者记忆的湖泊。

第十五天,他恰好来到了沙漠正中央,遇到了这个湖泊。他无意喝水,因为他的胃容得下一条黄河,自从上次饮了西海一条黄河,他便可以一百年不喝水;还有,他还可以十年不发愁于吃饭,因为临行时他吃了父母为他提供的十头猛犸象。

刑者放下斧盾、宽衣解带,兴冲冲一跃,只见湖面波涛汹涌。洗去汗垢的同时,水顺着汗毛进入他体内,洗去了记忆。出浴时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何身在此处。拿起斧盾,他不知该往何处。此时黄帝安排好的异兽鲛人由湖面腾空而起。美艳绝伦的鲛人说,你不知道吗?你无首国每年都要派人来我这里,带一些珍珠回国的。鲛人开始哇哇大哭,随声,大珠小珠满地滚动。刑者见珍珠,心想,这稀罕物!足够无首国一年治疗疾病了。

刑者按照鲛人指的方向,欲跟着自己的脚印往回走。

“我的子民,你忘记你的使命了吗?”盾牌刻像化作人形道。

“我的使命?不就是带这些珍珠回国吗?”

“黄帝啊黄帝,我对你的恨更加坚不可摧!”刑天自言自语。

“我是谁?我的使命原本应该是什么?”

“如果骗你,我将死无全尸……”鲛人道。

刑天怒不可遏,舞起大斧,以迅雷之势欲杀鲛人,但,还是给她利落地潜入了湖水,刑天亦跟进,一炷香的时间,手提鲛人脑袋跃出湖面。

“你是我的第八代,名叫刑者,你的使命就是去往神州大地常羊山,寻找我的头颅……”刑天说:“你和我一个模样,便能证明我所言非虚。”

刑天又给他用法力回放了填北海、逐月亮的往事。刑者终于找到了自己!

第二十天,刑者来到了距离玉门关一万里的地方;此时,神州大地已是两千年后,黄帝领导有方,华夏民族安居乐业。

越走越热,越走越热,仿佛前面卧着金乌鸟。刑者也确实看见前方金灿灿一望无际,上空还有浮着一层黑沉沉的雾气。刑者有些惧怕,但他无路可退。走近一看,原来是满地黑乎乎的东西在燃烧;如果他有鼻子,我相信他会有刺鼻之感的。

刑者用黄沙掩埋出一条路。

第三十三天,刑者终于看见了玉门关!黄帝派白虎和玄武在此镇守。

二人与刑者有言在先,以武功见高低,如果刑者胜出,他二人将大开方便之门,若是刑者败北,那刑者及无首国上下将永远不能涉足神州大地。刑者答应了他们。

三天三夜的战斗,飞沙走石、日月无光;最终,刑者以失去一只眼睛而侥幸获胜。

来到青海湖。忽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继而,大雨如注,混沌未开。应龙盘旋而至。

“回去吧,否则你会死无全尸。”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道。

刑者大斧一劈,应龙后退二十里,眼前雨停云收。刑者向前二十里,大战四天三夜,削去应龙一条腿,继而,扒龙皮,抽龙筋,葬其尸骨于青海湖。

坐镇常羊山的女魃,听说刑者已破两关,不免心中有些震撼。

女魃命人劈开常羊山,欲毁刑天之头颅。悔之晚矣!她的劈开常羊山只是为刑者省劳务。刑天头颅绝尘而起,笑容阴冷;五里之外的头颅有所感应,绝盾而出。

复原身躯的刑天哈哈大笑。

刑者亦长出了头颅,被玄武咬瞎的那只眼睛,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黄帝!黄帝!你的死期将至……哈哈哈!”刑天震得地动山摇。

寻找到嵩山,农人说黄帝大公无私。

寻找到泰山,文人说黄帝贤明仁德。

寻找到华山,武夫说黄帝英武睿智。

寻找到衡山,官员说黄帝惜才重人。

寻找到恒山,牧民说黄帝爱民如子。

刑天陷入了矛盾:如果杀死黄帝,天下会不会大乱?

四分五裂的局面,刑天是不愿意看到的。

这一天,刑天问询昔日主人,炎帝让他放下仇恨……

刑天归国,改国名为巨人国,教导子民忘记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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