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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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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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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来看海的颜色

这是一个名字里有“海”的地方,这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海,却又遍地都是海,这里的海,有着上天赐予的壮美和辽阔,这里的海,它斑斓的色彩总会让人流连忘返,看一眼便再也难以忘怀。

春天,季节脱下它笨重的棉袄,随着冷风一层一层地拂过,草原从荒芜的梦里醒来,于是,这里逐渐有了绿的影踪,慢慢地就成为了一片绿色的海。绿色的草原是牧人的家园,寄托着他们全部的希望和梦想,他们在这里放牧着牛羊,摩托在草原上风驰电掣,伴随着时光走进了一年里最美丽的季节——夏。

这个季节的草原,风转眼就变得轻快和柔和了,天空是蔚蓝的,草场是碧绿的,乌云和雨点说来就来,不经意间刮起的大风和暴雨会突然间吹翻了绿草的身子,让那些隐藏在草丛里的野花都露出了她们妖娆的身姿。野花是一片一片的,它们在草原上渐次开放,这一片是紫色的花,那一片却又是黄色或者粉色的小花,白色的羊,黑色的牛,栗红色的马,着鲜艳衣服的藏家女子在牛毛的帐篷边辛勤地劳作着,徜徉在这一片天然的绿原之中,居然连空气都变得甜润和愉快起来。

黄色的油菜花是一片金灿灿的海,这是初夏时节盛开在青海大地上的金灿灿的诗行,不论在山地还是平川,在远离城市的任何一个有人烟的地方,你都可以看到油菜花在自由自在地生长和盛开。美丽而辽阔的花地吸引了大批的游客,四海的人们也都赶来了,要亲眼看一看这壮观的油菜花海,要嗅一嗅这流淌着蜜的芬芳的土地。

找一个空闲的时间,约三五好友驱车赶往门源,沿途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海,时常可以看到养蜂人的踪迹,金黄色的小蜜蜂“嗡嗡嗡”地在花间穿梭,停下来,拍几张照片,静静地坐在花地旁边聊会儿天,也算是一种心灵的休憩吧。现代人浮躁和疲惫的心,到哪里可以找到慰藉呢?这漫天漫地散发着迷人芬芳的油菜花地或许可以告诉我们答案。

怎么能不提青海湖呢?这著名的蓝色的海。第一次看到青海湖的时候,我是那样的惊喜,我感叹于自然的造化居然可以这样美到极致,我像一个孩子那样贪婪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青海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任何一处可供我记忆的美景。当那碧蓝色的湖水、蔚蓝色的天空和湖边金黄色的油菜花浑然一体地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眼泪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站在湖边,湖水的喧嚣仿佛海一样向我涌来,湖水变幻着不同层次的蓝色,深深浅浅地在天空下歌唱,风是那样的随意,吹动着湖水中白色的小浪花,它们仿佛一条条机灵的小鱼儿一样向你的脚下扑跳而来,仿佛要扑进幸福和快乐的怀抱一样,它们前赴后继,永不放弃。它们欢快地歌唱的声音让整个天空都充满了喧嚣和动荡,但是湖边的嘈杂反而让人的心逐渐地安静下来,就那样呆呆地望着湖水,忘却了一切尘世间的羁绊。

向西,再往西,是大片的戈壁滩、盐碱地以及沙漠,这是传说中胡杨三千年不死的地方, 传说中盛开着世界上最美丽的盐花的地方;这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海,是被一片土黄色和白色掩盖着的沉寂的海。它们习惯了千年的等待,却又分明在做着一个不曾苏醒的梦。灰色的岩石、大片的沙漠、无垠的戈壁滩、间或立着的零星的白杨树和沙柳,当你路过它们寂寞的等待,会想起些什么呢?会不会在心里涌现出一些关于生命的体悟?

太阳升起来又走了,灿烂的星空也曾照耀过它们,还有月亮的清辉,还有轮回于四季的风霜雨雪以及每一个徘徊于陌路的脚步。这是天地间的大寂寞,这是荒漠里的大孤独,只有风始终存在,当然也会有人,他们始终沉默地守护着这一片更加沉默的净土,努力地想要改变它们的颜色。

深冬,一场静悄悄的大雪不期而至,雪覆盖了这里的每一座山峰、每一片森林、每一条河流、每一个村庄、每一家冒着炊烟的屋檐。这样的天气,最适合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焪一锅洋芋,煮一锅手抓,喝一口浓烈醇香的青稞酒,温馨的日子在漫长的冬天里,在每一户人家的灯光里延续着。寒冷让这里的冬天成为一片白色的海,雪花覆盖了这里的所有山峰,从遥远的格拉丹东到美丽的岗什卡雪山,从玉树大草原到青海省东南部的农业区以及西部的格尔木,冬季漫长的严寒包裹和浸润着这片土地,但是我知道蛰伏在雪线之下的,除了开春小草悄悄萌发的叶芽儿,还有一种叫作希望的信念。

青藏的阳光照耀着雪峰,白色的山峰圣洁而高贵,无数的长长的冰溜儿宛若哈达悬垂下来,阳光让雪峰变得温暖和生动了,阳光让雪峰下的一切生物感受着春天到来时的美好瞬间。这一片白色的海,在蕴含着生机的岁月里,让人们看到了童话中那样斑斓的色彩,在悄悄地为这里的土地和岁月增添着美丽。

还有另一种彩色的海,它们立于山间,立于河边,立于每一个人们会经过的垭口和山峰,这是一片虔诚的经幡海,千万根颜色鲜艳的布条由虔诚的藏人系于野外,风呼呼地刮过,雨哗哗地淋过,却始终在寂寞的天空之下书写着它们的灿烂容颜。

这是我喜欢看到的色彩,我相信每一个看到它们的人都会惊叹、感动于这里的人们,在最恶劣的自然环境下,与生命、与自然做着最亲切和最温暖的对话。在玉树州结古镇前往文成公主庙的路上,我看到了眼睛里最壮观、最美丽的经幡海,那些彩色的布条在你的身边,在你的头顶,在寒冷的风里呼呼地翻飞,每一根彩色的布条都想要挣脱人世间的羁绊飞去一样,却又始终如一地守护着这里的百姓和生灵,你来了,它们在风里歌唱,你走了,它们随风送上祝福。它们无视人间的美丑善恶和贫穷富贵,每一个生命在这里都是一样的平等。

这就是青海的颜色,等你来看的海的颜色。这是一个名字里有海的地方,虽然这里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海,可是,这里又随处都是海, 自然的造化让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一大片希望的海,并且自己也成为了海的一部分。这海在翻腾,这海在喧嚣,这海在最寂寞的地方开出了最艳丽的花朵,绽放着火焰一般绚烂的色彩,这是我们可以记在心里的颜色,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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