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寨：慢是一种态度

文／余成强

小九寨

我喜欢阳光明媚的五月

但我更喜欢五月的枫杨林

你的脸上有五月的阳光

也有枫杨的新绿

那树林之下的，不是阴影

是它们，在天上的倒影

像一首诗，没有重量

却让我得到片刻的安宁

而你，像一只鹿

蹚过绿得让人窒息的溪流

跃入水草丰美的枫杨林

－－那溪流之上的粼粼波光

仿佛从诗中飞出的箭矢

无声无息地，射进我的胸膛

寻小九寨源头，未果

对没有尽头的美

我有止步于遥望的遗憾

也有盘桓于此的希翼

比如在小九寨

我们穿林而过，拾级而上

在简易的栈桥上飞奔

但霏霏细雨多次劝返

我们不得不满足于过往的风景

－－那厚重朴实的石桥

那跌宕飞溅的瀑布

那静谧得如同梦境的群山

青绿得仿若虚构的溪水

不再是我深爱的非凡之美

而是我的来路与归途

净土

走在小九寨的中途

天渐渐暗下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圆满

仿佛这里是世界的原初

两岸群山在五月握手言和

草木是它们的诗篇

流水是它们的歌声

星空是它们的灵魂

这里是距离尘世最远的净土

也是距离净土最近的人间

在清理垃圾的老人面前

我们停下前进的脚步

－－我怕再往前多走一步

就会惊扰群山的梦

干净的教育

＂干净的修辞，用在哪里

都是一种浪费＂。比如

从城市离开，进入大竹山

我们经过的城镇、村庄、田野

都在接受尘世的教育

甚至离小九寨最近的水坝

那被束缚的流水，也是

我们越往深处走

越能理解干净的意义

－－自然流淌的溪水

野蛮生长的枫杨林

青绿的群山，白色的鹅卵石

以及捡拾垃圾的老人

便是干净给予我们的教育

小九寨：慢是一种态度

小是一种时空。比如

一小片天空，为你的旅途

留下一小段空白

一小片枫杨林，为你的美图

增加一寸景深。九寨虽小

但可容身。一不小心

我们便在山河深处

消失了影踪。慢是一种态度

在这里，流水是缓慢的

它与你的脚步，缠绵，悱恻

小路是缓慢的

它总在流水与枫杨林间

徘徊。它让我们和草木一起

在这里，慢慢变老

2022，5，26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