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传奇
第一章
楔子、序言、和踊和跋的综合以及后面传奇的前言
树冠成蘑菇的荫影里,晚风拂起为她菊黄色的裙䙓。一片的光芒把她美丽的面容映得光彩照人,让她凝如膏脂的颈项亮白如帛。成人之美的熠熠晚风也随之拂来,舞动起她菊花色的裙摆,看着,似朵朵的菊瓣入夏的黄昏,映红了半边天的晚霞闪着耀眼的光芒,从河的西岸扑过来又一下子抖落在对面扬山绿色的丛林里。晚风吹过来,又把散落在丛林如织的绿叶里的晚霞拾起,飘飘然掠过山下小广场上纪念馆青灰色的屋宇,在松柏如涛的罗荣桓铜象前回旋一阵,然后卷向城中连接南北的罗荣桓大桥,再然后,缓缓落向桥下青波涌动的河面。河面随即被染成一片金色,随着波涛的涌动显出来一片的波光粼漓。透过广场望去,只见河心一遍的金光闪闪,那耀眼的光芒随着流云又折向与之相望的石阶台上。
站在石阶台上的唐清菊,身影就让那从河面溢出来的波光环绕着。还有远处的白云,天空里的明媚,都一同透过晚霞在上下飘飞。
唐清菊仍跟以往一样,并不急于走下石阶进入广场。她习惯站在这高高的石阶台上,看一阵对面扬山上树冠层叠的森林跟下面波光粼漓的河水,她很喜欢琢磨这美丽当中的神奇!
晚风渐渐的浓烈,下面广场上开始响起来舞曲的激扬声。四散在周围的大妈,姐妹,还有夹杂在中间的一两个老头,都开始往广场中间聚集。唐清菊伸出手指拢了一下额边让风吹乱的头发。那手指皮肤白皙,滋润光滑,掠过耳鬓时与柔软的腕子构成一付温婉的画符。开始迈步踏向阶边的石级时,她弯腰望了一下狭窄的石级。石级是乳白色的岩石,她迈动脚步,清脆的响声韵合着那那硬底凉鞋上面那截线条流畅的的小腿的凝白。满赋节奏感的响声中,唐清菊步子轻盈地走下了石阶,进了河边的江滨广场。
晚霞渐渐褪去,广场上矗立的蘑菇形灯塔上,聚光灯强烈的灯光把广场照得一片明亮。晚风从河面刮过来,随着乐曲的铿锵声在广场上涌起一遍的喧嚣。唐清菊穿过大妈群,在后面不太显眼的地方选了个位置。前面的队伍中,其实也不只是大妈。有很多的最多只能喊大姐,甚至还有妹子的。只是来的方面很众多。有附近农村没有了土地的居民。有带着儿女或者孙子来城里租房陪读的。有发了财来城里买了房子的。有来农贸市场做生意、早没有农村那个概念的。有来城里给饭店洗碗筷、扫大街,专拣城里人不做的做的。身姿跟舞姿更是千差万别;一身僵硬的,上面舞了手下面就动不了脚的。应该弯腰她开胯的。大家向在她向右的,不一而足。跻身在这众舞成风中,很容易就找到鸟归林,鱼入海的感觉。她选择定这不太显眼的位置,也就是想尽情地跟大妈、姐妹,还有广场上歌舞的追随者,一同好好享受这样美丽夜晚的快乐。
可是,开篇舞还没有完,乐曲刚唱到;“盛世时代的中华儿女,充满了多少传奇,多少传奇!~~”正是激情高昂的时候,随着舞动中的一百八十度转身,唐清菊陡然看到廖如神手里指竹竿,一点一划地戳着水泥地,站定在离她不出五步远的前面。形情很坚定,显然不是漫无目的的。他傍边给他牵手的老女人神情滞呆地立在傍边,那满是皱褶又几乎半耷下来上眼皮的眼睛里,透出来来的光显得有些怯懦也很木然,形情呆板得与廖如神手里的那根竹竿不相上下。
“他不是瞎子么!”唐清菊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嘀咕一句。这人她太熟悉了,几乎是从她七岁那年起,不止是认得了他,还留下至今都没弄清楚的迷惑。而且这以后的许多年里,他也都阴魂不散地在她、尤其是她父母面前出现。让她们信奉至极又存在着不曾解出的奥密。但在她的记忆里,这廖如神是看不清外界的情形,更不能在人众中分清谁与谁的。唐清菊满含疑惑地轻轻蹙了一下眉头,随即放慢舞步,转头朝着四周打量了一遍。
前面,是潜心跳舞的大妈。后面,却不知几时聚起来一群年轻的媳妇,还有好几个更年轻的小姑娘。她们本不是来跳舞的。年轻媳妇是推着婴儿车上广场来,让娃儿跟自己享受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小姑娘则纯翠是无事走到那算到那的闲逛。之所以都停下来跟在她身后面形情欢快地舞胳膊伸腿,一招一式跟着她模仿,她猜测是看着她的舞姿让她们感到愉悦。这也算得上她们很有眼力,她曾在学校里就是舞主,在这大妈群舞里,自然是有别具一格的神彩。可从那顾上眼睛望了她,又少不了要瞅蓝里的娃儿,而再扭起腰来就顾不了摆动臀部的年轻媳妇,到腰子一扭跟着就会屁股一扭一身骨头都松软软的小姑娘,都没有谁去注意一眼八字先生廖如神,更没有谁显出想让他算命的迹象。场子的边上,虽是散步的、闲逛的,有着不少的人驻足,但都没有谁的眼光落在他身上。唐清菊禁不住再次朝着廖如神望了一眼,觉得他那细小的眼睛虽是连白瞳仁都看不到一点,可那面目却正是毫不犹疑的正对着她。唐清菊不由地又浮现起很多年前在小水坝边,廖如神本是双目不见却令人费解的说出一句“牧童仙子”时的感觉,不由地笑了笑又心里暗暗的嘀咕;这家伙莫非有特异功能!
廖如神有不有特异功能后面读者后面会明白,但他们这个人群的确是有着非同常人的地方。特别是记忆力特强,说是你这八字只要经他一算,那怕十年,二十年,他都能熟记在心里。你一报出生晨八字来,他那反应,比一百二十兆的光速的宽带还快。转瞬间便知道你是谁是谁,等于你的命运早掌握在他胸间。另外一个就是他们这个行业很耐磨,别看如今科学进步,技术发达,好多传统的东西都让冲了个稀里哗啦。唯独他们这行业,却是经久不衰。单看那价格从一个鸡蛋上涨到二十、三十元,毫不落后于社会经济增长速度的势头,就可想而知。不衰的魔力在于人们宁肯信其有而不肯信其无。若是去街上问一百个人信不信迷信?保管会有一百零一个会说不信!若是说一百个人把他算出来的命运是怎样怎样,又保管会有一百零一个不敢不信!这其实也是因为他们的那些奇异功能的作用,也更得益于某些机缘巧合,让他们创造出不少未卜先知的奇迹!
一般来说,他们白天赚够了,晚上都是抱着竹竿,沾着口水,在家里一张一张的摸弄钞票。就算有时候不知足晚上也想出来钓一钓大头鱼,也是堆坐在广场边角那圆石阶上。那广场边的圆石阶就象白天的银行门口那长长的走廊一样,有着他们的专利。那里灯光昏暗,行经的也多是无所事事凭空找乐的人,自然会少不了来上钓的。
唐清菊知道这廖如神不会平白无故站到她面前来。可她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这个。小时候是不信,到后来是既不信也不适宜信。唐清菊虽是一遍又一遍的生出不解的疑惑,甚至隐隐的还有些不快,可还是微微一笑,朝着廖如神点了点头。
唐清菊这刚一点完头,立刻又忍不住涌起一阵自嘲;人家廖如神一个瞎子,自己这朝他点头等于是在给他点灯。
可唐清菊也不知道,也就差那么一点点,廖如神也差点给她一个笑脸跟点头。但毕竟话说天上的鹞子,地上的眼子,反应快得也就那么万分之几的一霎间,廖如神警觉自己几十年的机巧差点就毁在了寸用也无的实在上。随着一口口水咽下去,廖如神也就显出来对世间各样的表情都无法领略的木然。
廖如神毕竟是有话说。虽说是恰好从中经过,毕竟也是在众多的人群中发现了唐清菊。这费神走到她面前来,也就是为了埋点儿伏笔。一切都是为了经济,一切都是为了发展。而且十之八九这一费神都会收到成效。廖如神随即表情木然地拿竹竿敲了敲水泥地,然后用很深沉,又满含神密的声音说道;“您因为有了深厚的根基,命运又有了新的、更大的娈化,能有个前期的预测对您有益!”廖如神用的都是现代语,可见他的易学也不怎样。只是他鼓动人的功夫很到家,他把话说得充满世情,就象是看在她父母面上才跟她说这话一样。那张本来已经习惯毫无表情的面孔,也跟着抖动了一下,仿佛违背了他就等于违背了上天!廖如神感觉前期的工作做到了家,这才用另一种口吻跟唐清菊说道;“您别把这些忘了跟您母亲、跟您爹讲!”廖如神这话说的语音特重,几乎有些不能违拗的意思。说完,象是跟西方人祈祷似的举头望了望天空,这才把手伸给傍边给他牵竽的女人。刚走几步,忽然又不知是习惯还想着该双保险,便跟着把自己手里的那根竹竿也在地上敲着,穿过人群,朝着广场边上的圆石阶那里走去。
“他们恐怕是算得上世界上最敬业的人!”唐清菊明白廖如神其实也是清楚她不会信这些的,只是把目标放在她父母身上。父母很信这些,尤其是母亲,总是对这廖如神的三寸不烂之舌奉若神明。而且又舍得钱财,曾经让廖如神占了足够的便宜。跳一下广场舞就是有了深厚的根基,真是见缝插针!唐清菊心里笑了笑,眼光从廖如神那由于长期敲竹竿走路变得完全僵硬的背影上收回来。
广场上的乐曲这会凑起来一支新疆舞。乐曲很好听;“雅玛伊斯塔,雅玛伊斯塔~~~。”极有韵味,也极赋感情。舞姿也优美,半仰着面容,斜摆着腰肢,轻轻摇动起手腕点缀着身肢的舞动,提起膝盖拿脚尖轻轻合着节拍,既温情又优美。唐清菊对跳这支舞很感兴趣,她觉得跳这支舞有多少感情都能释放出来。可她刚刚依着乐曲平伸出手臂,还没来得及转动表情的的腕子跟细白的指头,就见“队长”大姐面孔上满挂着柔美,甚至有点儿讨好的笑容朝着她走过来。唐清菊只好把刚伸出的手收回来,准备迎接“队长。”
“队长”实际的名字叫梨花,唐清菊已经知道了,觉得喊梨花大姐好听多了。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取个古人的名字,好在她不姓樊。
梨花大姐就是这支广场舞队的领队,是这支队伍里较年轻的。大妈们本是看着她年轻,所以推举她出来当领队的,自然不好喊她大妈。又都不习惯叫各人的名字,所以都叫她队长。梨花大姐很有现代竟争意识,知道这舞队犹如雨后春笋,要想把自己的舞队办得出类拔萃,关键还是人才。所以今天几乎一走上广场,就是注意寻找唐清菊。梨花大姐寻找唐清菊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抬起头,看到聚集一帮的年轻媳妇和小姑娘跟在后面起舞,远处有不少的游人停下脚步来驻足观看,就知道是她来了。其实梨花大姐刚排开好队伍,开启好音乐,就往这后面来了。只是她比八字先生廖如神晚了一步,只好待在那边跳舞,等待算命先生廖如神离去。可是,这会子她又晚了。也就是脸上聚挂起笑容,琢磨了一下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意思最为合适的一霎间,一个身穿着花格汗衫、鼻子长,脸也跟着长,看着有点儿不太舒服,在梨花大姐看来几乎难看得够不上资格跟唐清菊这样美丽的女人说话的男人,先跟唐清菊打起了招呼;
“您好!”来人只简短地朝唐清菊喊了一句,便不再说别的,也不把自己介绍。却是很自信、又很殷勤地点着头,还满脸挂着轻轻的微笑,那形情,就象是觉得唐清菊完全会认识他。
来人让梨花大姐看着老丑,其实是有些夸张的。他只是鼻子显得比平常人长一点,脸也显得窄一点而已。实际上他脸上的皮肤还不算很黝黑那种,手也不是很粗糙。而且穿着还很整洁,衣服料子也是不错。带点格子的汗衫,看去完全是纯棉的。脚上也不是胶鞋,而是皮凉鞋。看着有点象小老板,而且还是算殷实挪种。
“您好。”唐清菊尽力不让自己的惊讶显露出来,跟着礼尚往来的回了一句。可搜寻遍所有的记忆,却都想不起这人是谁来。想不起来,也不索性不再去费神。反正这样的人也多的是,不管她认不认得,都充老熟人。跟他说两句话,好象也就满足了,接着就会走开去。唐清菊随即也就显出平平淡淡的表情,轻轻摆动起柔软的手腕跟手指,开始准备跳舞。
“真不认得我了?”来人倏地间没有了先前的自信,话音里充满了怯懦。可态度却很固执,象是唐清菊没有把他认个明白心里不好受。说完这一句,他眼睛朝着唐清菊瞟了一眼。不想他朝唐清菊这一看,象是有了什么触动,倒更显得不自然起来。两只手不停地摆来摆去,就象是没有地方放一样,身子也跟着扭动。面上的表情也象雪地上淋了一瓢水似的,显得一片的僵硬。
唐清菊只好把舞停了下来。既是形情这样认真,又把话说得这样实在,态度又显得这样固执的,只能是老家菊花村的人。唐清菊心里确定了这样一个概念,也就把思维集中在老家菊花村那一块。可转舜间,又觉得有些不对。菊花村里来县城、甚至机关里找自己的平常也是不少,但都是见了她理直气壮、一派的形色飞扬,甚至还有些自得,仿佛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出息他们都有一份得意一样。象他这样怯怯懦懦的,说句话都显出来卑微的样子,感觉是有些不曾见过。她把菊花村里所有能浮现出来的面孔都过滤了一遍,还是觉得一片茫然。最后只得颇感歉意的笑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确有点想不起来。
“咳!”傍边的梨花大姐随着一声轻咳,眉头也跟着微蹙起来。她解不清这样一个其貌不扬,又表情木讷的乡巴老能有多少的思维,又有什么值得来这大广场上表述的。梨花大姐甚至觉得这家伙有点不懂味,凭他那样一个相目,待在这样一个美丽得让所有人瞩目、而且又高贵的女人面前竟不自惭形秽还这样久了不想离去。梨花大姐由蹙眉渐渐变成了皱眉,跟着还冷冷朝他瞟了一眼,差不多显出一脸的烦厌来。
“唉!”来人抬起头来,缓缓朝唐清菊望了一眼,轻轻唉了一声,接着满脸的谙淡,显得十分的难过。随即车转干瘦的身子,抬起瘦长的腿,准备离去。
唐清菊轻轻舒了口气,随即跟着乐曲开始轻松的舞动。傍边的梨花大姐眼睛盯着那开始离去的瘦长的身影飞快地瞟了一眼,又忽然似没有了怎样的讨厌,感觉这家伙还不至于完全的不知趣!梨花大姐随即面露笑容,朝着唐清菊面前走过来。
可就在这时,那来人突然间象又改变了主意似的,刚刚迈开步子又收了回来。而且以非常快的速度转过头望着唐清菊,话语紧一句、慢一句的提醒道;“我跟你老家,一个队的,邻居,楼梯,~~~你不记得了?”说着,他还搓着手,一派的不自然。
赵学迁!唐清菊以非常快的速度凝心静气下来。一听“楼梯”两个字,她立即想就想起来这个名字,先前的困惑转瞬间也就一扫而光。那会儿她已经有了十岁,对赵学迁的模样已经记得很清楚了。她举目细看了赵学迁一眼,随即心里拿他跟她小时候见到的样子作了一番比较,倏地觉得赵学迁虽是鼻子跟脸较之别人长还是老样,但是精神状态却是比当年强了百倍。唐清菊随即也想起来,这赵学迁也就是那天早上离开老家菊花村后,再没有回过菊花村,也没有跟谁有过联系。村里的人只知道他去做了上门女婿,但是去的那个县、那个乡那个村,都没有人知道。唐清菊微微笑了一下,难怪自己也没把他往菊花村里人去想。
唐朝清菊忽然之间又想起来一个有趣的事。也是机缘巧合,也就是前面那个八字先生他廖如神,曾经算出来赵学迁决没有寻短见,而不是去了高山就是大河。唐清菊这下自然生起兴趣来,便忙着问赵学迁;
“现在家住在什么地方?”
赵学迁眼睛里亮起光来,显然见唐清菊终于认出自己来感到非常的高兴。他下意识地低头瞟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纯棉花格汗衫,又瞄了一眼脚上的皮凉鞋,随即脸上现出一阵自得。也就暗地里完成这一遍展示后,赵学迁伸出瘦长的大手朝着广场前面的一片小区指去,说,“那,他就在那片小区里买了一套商品房。晚上没事,所以就到广场上来逛。”赵学迁说完似还有些兴尤未尽,接着告诉唐清菊;他离开菊花村去了四方山后,在外办了个烧碱厂,到如今已经办了十多年了。
嗯。人只要学正,有的是阳光大道!唐清菊心里为赵学迁赞同了一声,跟着又肯定地点了点头。
也就在这时,唐清菊看到几步开外的梨花大姐朝着赵学迁瞟过来不满的目光。
准备离开去的赵学迁嘴里嚅懦着,缓缓移动着身子。似乎想给唐清菊说句什么好听的话表达一下心意,可是想了一阵,也没有想出什么合适的话来。所以,形情显得有些不安,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离去时,他轻轻地朝着梨花大姐望了一眼。显然,梨花大姐那对他讨厌的形情他已经看在了眼里。
“您好!”终于熬过等待的梨花大姐,一时间满脸笑容,几乎是迈着快步就来到了唐清菊面前。
“您也好!”唐清菊很喜欢这位大姐。觉得她爽直,也待人热情。而且还有奉献精神,这广场舞也没有什么报酬,她却做得很认真负责。
“是这样,你一来,就给我们这支舞队增添了很多的亮丽的光彩,你~~”梨花大姐扬起头微微地笑着。趁着等待唐清菊反应的当儿,梨花大姐两眼瞪大着,把唐清菊灿烂的脸容,洁白的皮肤,接着又是明澈的眼睛,红润的嘴唇,如脂的脖颈,菊色的裙子,甚至小腿的流线都观望了个遍。真是太美丽了!梨花大姐在止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句赞叹,随即好象自己也跟着美丽了许多似的脸上现出灿烂的容光。
唐清菊没去注意梨花大姐的目标光,只是笑笑瞧了一眼大姐脸上随着话语流露出来的殷切。她知道梨花大姐是希望她能参加她们这个广场舞队。其实,这本也就是她喜欢的意愿。唐清菊正想跟梨花大姐说,这广场舞很有意思,既然锻炼身体,也让人思想感情更加朴素,甚至还有好多好多可枚举的好处,而且她还跟书记有着约定,很高兴能参加她们这支舞队。可没等唐清菊张口,却见郝月标突然从人群中穿出来,傍若无人地立在了她跟梨花大姐之间。这郝月标身材粗壮,加之又气势磅礴,走路都一摇一摆的还把手叉在腰上,这一来,完全把唐清菊跟梨花大姐隔了个严实。
唐清菊只好朝着面前的郝月标点点头,也礼节性的回了他一声“好。”却装作没注意到似的,没去理会郝月标伸出来的手。她想他其实应该是明白她不喜欢跟他握手的。而且,不止于此。自从那以后,郝月标尽管从这个单们调到那个单位,好长时间以来,都是避开她的。就算突然碰上来不及避开,也只是飞快地朝她点一下头,便装作忙得不可开交的走了过去。而且他那人对广场这样普通群众聚集的场所,他其实又是不喜欢来的。就算偶尔会来一回,也是叉着手腕神情傲慢地在傍边转一圈。对那些围坐在圆石阶上那些高谈国家大事的退休老头,还有见面就往肩上拍一掌接着嘻嘻哈哈的乡巴老,他是懒得去瞧一眼的。而对前面这支老气横秋,面孔上看不到一点娇媚的大妈舞,就更不在他的眼里了。
“喜欢上群众舞了?”郝月标显然是想着改变一下现状,可又不无勉强。所以说出来的声音有些斯哑,就象什么不够光滑的东西磨擦出来的一样。他的双手还是坚定不移地叉在腰上,下面的八字腿摆动了一下却又更坚决地站定。看不出他有什么要紧事,形情却又似不急于离去。
傍边让郝月标横隔在一边的梨花大姐虽是看着他气势非常,估计也是那个机关坐主位子的。可让他这横冲真撞的打了自己的岔,也就印象不好皱起眉头生起讨厌来。一看他那旁若无人的架势,就更来了气。梨花大姐气脑上来,随即也就再顾不上跳舞,却是挖空心思的在傍边总结起郝月标的缺点来;一双眼半眯半睁的,神光说是散乱又隐隐显出看起人来象钉子似的尖利。脸上的笑容象是久久地挂着,却轻得没有一点的份量!尤其两只膀子跟一双腿,好象根本没办法规矩直立。看着很容易就与老公鸡给母鸡煸情时两只翅膀生硬地张开那个样子联系起来。梨花大姐凭着她的人生阅历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这郝月标是属骚鸡公的!可以肯定,他用在乱七八糟上的精力跟用在工作上的精力决不能正比!最最喜欢的追求和竭力想奉献的也应该是前而不是后者。梨花大姐这会也顾不了他有多大来头,随即也不管那么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一转过身,也强站到唐清菊面前来!
“您的舞姿,真是让人享受!”梨花大姐很聪明,先满面笑容的朝唐清菊夸了一句。随即就转这头来朝着郝月标抱歉地笑笑,显出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以便让郝月标虽是生气却又没有话说。
郝月标果然也就是宽阔的脸颊上阴了一下,随即就晃动着粗壮的身子挺着肚子一摆一晃的离了去。他不止是把梨花大姐的不满情形看在了眼里,也觉出唐清菊不会有怎样的热情来对待他。
唐清菊朝着梨花大姐笑了笑,觉得梨花大姐很有个性。可当她等着梨花大姐来跟她说话时,却见梨花大姐的眼光还盯在郝月标离去的背影上。显然是对这郝月标的感觉很不好,即便看着他离开去还有些不解气,还在加深着她那心里不好的看法。果然,过了一会,梨花大姐回过头来,睁亮着眼睛,一付俨然的样子,把声音压得很低、却很含重量的骂了一句;
“一付耍鸡公相!”
梨花大姐这一骂完,才一派轻松愉快的舒展开眉头,笑容可掬地转向唐清菊。“是这样的,”梨花大姐显然想着还是应该先做点儿工作,所以用尽量显出来感染力的声音说道;“我们这个广场是全县最大、也是最集中的地方。游玩、散步的人都往这里来。外面来的人也都是来这广场上。我们这等于是全县的一个窗口。所以我们这个舞队,必须得有相当的水平。你看~~~。”梨花大姐觉得自己的话说到这,觉得唐清菊应该是完全明白意思而又不好意思拒绝了,所以抬起头来微微笑着望着唐清菊,等待她回答。
“大姐想着把舞跳得好一点的都网罗进自己的队伍里?”唐清菊笑着跟梨花大姐调侃一句。
“没办法,谁教我们这个队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梨花大姐说完又压低声凑到唐清菊耳边轻声道;“不瞒你说,大姐心里就特别的喜欢象您这样舞跳得特别好,人又长得特别美丽的。”
“其实,~~”唐清菊正想跟梨花大姐说出自己的意思,没想又有人来打了岔子。周芬兰、林若芸,两个老同学一左一右的围到她身边来。她两个都生成的性格外向,一见她就呼呼生风的奔过来还嘴巴不停地喊着呵呵,才不管这给她打岔还是没打岔。
梨花大姐象是有些袒护女性,这会连眉头都没有皱,还微微的笑了笑。接着又摆开耐心等待的架势,转过身子专心地跳起舞来。
唐清菊却没有跟两位同学深聊,反正她们说的也只是昨天买了什么衣服、哪样东西最美容的这些话。说一分钟跟说一天没有什么区别。几句见面话一说,也就让她们走了。
“梨花大姐。”唐清菊满含歉意地喊了大姐一声,她忽然觉得大姐很可爱,竟是完全能做到男女有别、阵线分明!而且自己这些认识的、有点关联的,象是一下子都钻出来,一而再的打了大姐的岔,真是有些难为她了。
“同学?”梨花大姐连忙三步并做两步的走过来,拿手指了一下往前去的两个女人的背影问唐清菊。
“嗯。”唐清菊点点头,随即象站在石阶时一样,抬起手腕撩了一下额边的乱发。她的腕子非常的白皙,又特别的柔软灵活,跟灵巧的手指头一样,象是能折叠过来。使得她抬起来的样子特别的雅致,就象这时河面吹来的晚风一样温婉轻盈。
“其实,我很高兴参加你的这个广场舞队。”唐清菊把几丝乱发撩进耳鬓边后,对梨花大姐说。
“那好极了!”梨花大姐的眼光从唐清菊那洁白柔美的腕子上收回来,止不住在心里叹服了一句;怪不得她的舞跳得那样柔美!这时忽又听唐清菊这一说,更是高兴得有些心花怒放。梨花大姐这一高兴,话也就跟着多起来。只见她伸出手指往舞场好后面、那些跟在后面扭动腰肢的年轻媳妇跟摇摆着屁股的小姑娘、还有那凝神站立着朝这边观望的闲散的游人、指了一遍说道;“不瞒你说,这些景象就是你来广场这些天才突出起来。这景象也很让大妈们增添了精神,跳起来也就更来了劲。”梨花大姐说着又压低声音告诉唐清菊说;“人都是往高处走的,你这一跳得好看,别人也想跟着跳起来好看。这几晚,都有别的几个队的高手聚来了这里!”梨花大姐说完还抚着唐清菊的手和肩,就象唐清菊这会比她亲妹妹还亲!
唐清菊笑了笑,觉得这梨花大姐为了她这个舞队可以说是费了心思,网罗人才,挖人家墙脚,特别可爱的是她都做得有滋有味。她觉得大姐这种认真负责总是想着她的这支队伍比别人出色的精神,本身就是一种风彩!
广场舞差不多已经接近尾声,舞曲响起来高吭激昂的乐曲。这是梨花大姐的创意,这高吭激昂的乐曲声在这时候能让大妈们增添劲头,也让傍边观看的人们提点精神。
也就在这时,唐清菊看到陈淮山站到了她面前。陈淮山其实也还就刚刚退休,可已经是满头白发,看着很有些显老,所以大家都喊他“陈老。”唐清菊倏地想起来自己刚参加工作时,他当年敢跟市局领导拍桌子的劲头,那情形犹如在昨日,觉得也是岁月不饶人!
“你们两个是?”陈老显然看到刚才唐清菊跟梨花大姐亲密的模样,这时便拿手指了指唐清菊又划向傍的梨花大姐,想明白她们两个是怎样一个关系。
“舞友!”不等唐清菊张口,梨花大姐先自作了回答。她的话音里透露出来自豪,显然很喜欢有唐清菊这样一个舞友。梨花大姐说完又骄傲地看了一眼“陈老,显然她跟这位“陈老”也是老熟人,说话都可以直来直去随随便便。
“陈老”大概也就这点儿意思。这一弄明白,随即也就笑着挥挥手连声说;“你们玩,你们玩。”边说着,边快步的走了开去。
音箱里放出来的乐曲象有些累了似的渐渐平缓下来。这也是梨花大姐的创意,让人们在最后的舒缓轻松中唤起这一晚上的愉快。有的大妈也许想起来家里还有没忙完的家务,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往回走。驻足在后面观看,或者散步的游人似乎已经心满意足,这时也慢步往广场边上走去。渐渐的,河边那荷叶色的石栏杆上围满了人群。站在那里能听到河水流淌的响声,还有从河面上刮过来的越来越凉的晚风。
唐清菊抬起手,再一回拢了一下额边的乱发。这是舞曲中那些辐度大的动作弄乱了的,因为流有细微的汗珠,都沾上了皮肤,她弄了几下,才一根根撩到耳鬓边。接下来,她低头望了一眼身上菊花色的裙子,没见有什么皱褶或不妥的地方,这才开始往回走。可正待迈步,却见梨花大姐又象还有什么话说似的,朝她迎过来。
“贵单位?”梨花大姐仍是满脸含笑,象是想起来应该对她有点了解。
“政府里的。”唐清菊微微一笑,声音平稳的告诉梨花大姐。
“政府里的,那~~~?”县城里有镇政府跟县政府两个政府机关,镇政府在城北,离这河滨远,显然是县政府的了。梨花大姐正想往下问,忽然间觉得也没必要挖究底的问得那样详细,随即也就不好意思的笑笑,打住了口。可也就着这机会,她又一次把面前的唐清菊深深地凝望了一眼;脖颈、臂膀,皮肤都白皙、细腻得弹指欲滴。面孔上,鼻子,嘴唇,都是那样的雅致。清清的微笑着的面容,就象春天里飘着悠悠白云的蓝天一样,看着想不愉悦都做不到。梨花大姐归纳几次对唐清菊的窥视得出一个结论;谁若是在如此的美丽面前不能让自己的灵魂得到升华,那除非是畜牲!
唐清菊没有急着离开广场。几块模冲直撞的流云不时地遮拦住明月的皓白,给地上映下片片的阴影。但时光并不晚,河里的流水声听着还很清新,没有夜深那种浑沉。她绕着广场走了一圈,忽然连自己也感觉糊涂的怎么来到了广场边沿的圆石阶处,那是夜间算命先生们聚集的地方。她往台阶上望了一眼,瞎子算命先生廖如神还坐在给他引路的老女人傍边,手里的竹竿胡乱地在石阶的麻石上敲打着。她不想让这有特异功能的家伙发现,随即掉头折向临河的绿化带上。
让唐清菊感到奇怪的是,她这一折头,刚走上铺满麻石的人行道,迎面又碰上了赵学迁。他说回家也没事做,不如久在外面走几圈。没想到,接下来,郝月标,陈老,还有周芬兰,林若云都又一一碰上。后面竟然连黄墨新、黄煌新兄弟俩也碰上了。他两个虽是菊花村人,但也是好些年没见着了。
往回走时,唐清菊想起来不禁感到一阵奇异;这一晚,这一走,怎么象突然把自己好多年的生活都浓缩了似的,竟把每一个与自己相关联的人都摆到了面前。
唐清菊忽然地有了很多的奇想;这中间是偶然?还是必然!她想若是自己今晚上不来跳这舞,会不会把这些人全遇上?若是去了另一个舞场又会不会遇上?接着又想若是她不在广场的圆石阶那里折向绿化带,又是怎样?想来想去,又觉得这只是奇想而已,自己本就是决定来这跳舞也是决定来这绿化带走一圈的。觉得这既不是偶然也不是必然,就是生活里的注定!
写字的也很赞同,没有什么偶然跟必然,就是她生活里的注定。想想若是她也高昂地抬头眼睛从额头上望出去,就算有多少相关联的人也望不见。她若是觉得自己比别人高级,那就算望见了也等于没望见。也就正因为唐清菊这样自然而又异于常人的特点,注定了她生活里的传奇。唉,闲话少说,我们就随着唐清菊看那一幕幕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