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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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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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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

         

       程泗爹洗漱好出了卫生间来,朝着正往厨间去的老伴褚如花摇了摇手。意思是路上随便吃点什么算了,还花什么时间搞早点!顿了顿,程泗爹忽然的蹙了蹙眉,朝儿子程效昂的房间噘了噘嘴,朝褚如花发话道;

“你问他,去不去?”

褚如花眼神犹豫了一下,随即转头,进了儿子程效昂的房间里去。只是没多两分钟,随着的就出了屋来。为化矛盾于无形,她用了稀释法;

“算了,他不愿去就算了!”

程泗爹一下蹙起来眉,随即又放开。也是,他不拦着不让你去就算好事了!还牛栏面前读祭文,指望它听你的!

“你点根香,敲三下磬,告一下祖宗!”

程泗爹朝着褚如花吩咐。他没有把祖宗保佑今天遇上个合适的这句话说出来,他知道只要磬一敲,老伴褚如花就是说的这句话,无须交待!程泗爹跟褚如花交待完,随即转身进了房间,从床柜后面拿出来牌牌。他没有去望牌子上的字,只是找了件旧一点的衣服把牌子包了,然后出了屋来。

厅屋里褚如花点完了香,也敲完了磬。程泗爹摸了摸口袋,光荣证身份证等该带在身上的东西都没有落下。随即,跟褚如花点点,准备出门。刚挪步,却是听到儿子程效昂不低的声音;

“你们这又是作的什么去?”儿子程效昂趿拉着拖鞋,从房间里出来,像是准备去往厕所。

“找给我们家传宗接代的去!”程泗爹有点儿没好气,并没有回头,只是闷气的嘟着嘴。他当年时候,作这样事情,都是最积极的,哪里还有要老爸子去操心的!

“你们回来好不好!”程效昂的声音好重!

是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用那么重的声!程泗爹在心里骂着,转头盯了儿子程效昂一眼。可不由的,也是停了步。望望褚如花,已经身子往回转了。

“说了,我的事不要你们管,偏就是不听!”儿子程效昂声低了些,可语气还是那样重,还跟着皱起来眉。

程泗爹立着,朝儿子程效昂瞅了一眼。好!就老是这样一句咬金话!就不该姓程。接起来还我们没有皱眉,你反倒皱起来眉!随即也就来了气;

“不是我们要管,是你逼着我们来管!”

“好、好、好,我答应你们,很快找个给你们传宗接代的回来!”儿子程效昂说着让母亲先回转,忽然的见着老爸腋下夹着的纸片。“您这掖的是什么宝贝?藏藏掖掖的!”程效昂嬉笑着,伸手来拿。

“老子的东西你什么都来瞧呀!”程泗爹恶狠的一个红眼,跟着一回身,才让儿子程效昂知难而退!

“别自找苦吃了,多睡一会!”程效昂说着,作了个让他们回房去的手,然后自己进了厕所。哗啦啦一阵出来,又把刚才说过的重复了一遍。

“去,还是不去了?”褚如花等着儿子程效昂进了房去关了门,转头小声的朝程泗爹问。

“你蠢呀!他那还不是敷衍你的话,他一下子去哪里找,场上有买、街上有捡呀!”程泗爹沉着脸朝着褚如花瞪了一眼,随即作了个出门去的手势。

楼外的场地上,高高低低的长满了香椿树、青樟树,路边上墨绿的天冬草把阳光衬得鲜亮,清凉的风轻轻摇晃着树的叶子,桂花的香味从远处飘过来。几个的年轻媳妇站在香椿树下。傍边新安就的乘凉椅上,她们穿花衣服的、戴皮帽子的孩子在上下的爬。乘凉椅的背后,绿柱子、青链子的秋千架上,母亲和孩子都在满脸飞花的笑。

程泗爹看着,觉得眼前是一片的春光。忽然的,却是又一下子想着已经二十八了的儿子程效昂。本来是应该已经为这春光添一码的了,偏偏的!嗯,也不知他们这代人是怎么想的!程泗爹满心不爽快的嘀咕了一句,随即挨着褚如花站到了公交站牌下。

“聪睿也好多时没来了吧!”程泗爹抬头望了一眼还空荡荡的马路,转头问褚如花。聪睿是外孙,差不多都比他舅舅程效昂矮不了多少了。还是女儿程效茵听话,逢着年纪该结婚生孩子就结婚生孩子。程泗爹想起来儿子程效昂不结婚生子的时候,总是想起女儿程效茵跟外孙聪睿来。

“亲他爷爷奶奶去了吧。”褚如花笑笑,接着说,是多久没来了。也就这说着时,公交车来了。

程泗爹拉着褚如花靠着立柱然后抓好拉手,没想刚刚站定,两个姑娘就起身来了给他们让了坐。程泗爹笑笑,手按了按让姑娘继续坐。他觉得自己还不算老,六十岁都还没到。只是赋闲在家,可能让人看着显出来龙钟。可姑娘不肯,坚持的要把坐下的位子让给他俩坐,竟是来扶了褚如花去往坐上。

程泗爹坐下来时,朝着两个姑娘看了看,文文雅雅,漂漂亮亮,个子也高,温文尔雅,看着气质就是上了大学、有工作那种。好姑娘!程泗爹在心里油然的赞叹了一声。忽然的觉得两姑娘也是已经早过了结婚生子的年龄,可从说话神情中,似乎远还没有那回事!

嗯!你们这些年青人,真是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有礼貌、有文明、有学历、有文化、有长相、有能力、有工作,可就是不知道早点儿结婚成家生子!程泗爹朝着两姑娘叹过一声,随即转头望向窗外!

“两姑娘哪一个都适合我们家效昂!”褚如花忽然的伸过头,朝着程泗爹悄然的小声一句;

“你想让人家说神经病,我可不想让人家说神经病!”程泗爹小声嘟嘟一句,让褚如花别神经病!

下了公交,程泗爹抬手抹了一下下车时让风吹乱的头发,然后抬头朝着前面屋顶上“雨虹”两个铁皮字望了一眼。那铁皮字下面的一幢矮屋前的球场里,就是雨花区里为年青人办的婚介会所。沿巷子过去的人不像马路上那样拥,程泗爹作了个手势让褚如花并排来。

“我们今天换个地方去看看!”

褚如花没有动步,却是朝着站牌上那个“天虹”站名指了指。就在这儿转一路,三几站的车也就到了那。说是天心区那边,也有一个婚介会,也是逢着周末开的,听说规模还不小!

程泗爹也没有说话,却是眼睛一闪,很赞成。换一个新的地方看看,说不定就能有新的机遇!

三几站的路,一下子也就到了。时间还早,两层楼房的婚介会所里只有一两个的身影在晃动。长着毛椿树的场子上,有三五、几个的在搭凳子桌子什么的。桌子凳子的也不多,想着婚介会也是为方便双方尽了力了。场子中央大片的地方都还没见有人,可也一点也不显得冷清。程泗爹讪然的笑笑,觉得这很有点像乡间里卖菜的市场。

程泗爹携着褚如花绕着场子转了一圈,又进了婚介会所里面看了看。再出来想绕一圈时,却已经是不断的有场子上来的人了。程泗爹往前后看了看,有百分之六十的是跟他们一个样,老夫妻俩个人。百分之三十的是单独的老妈妈,百分之十的也有一家三口、或老爸子一个来瞅瞅的。

程泗爹忽然的觉得没时间再去转了,随即琢磨着找地方来。夫妻间有很多时候的感应是相通的,褚如花随即就指着傍边的一截水泥筒子说,这儿就合适!

程泗爹朝着前后左右看了看,很决然的就摇了头!这儿一坐,当眼是当眼,可太当眼!左右前后,只要哪个相熟的往这边瞧一眼,就一目了然。到时人家一问你们在这给你们家儿子找媳妇?等于不是打了你也是骂了你!

在一块差不多也跟毛椿树高矮的白铁皮宣传牌子傍边,程泗爹站立了下来。宣传牌子后面,也有一条水泥的筒子。程泗爹伸手指了指,让褚如花先在上面坐了。自己就把挟在腋下的牌子拿出来,扯掉上面的旧衣裳,然后就把牌子靠在了白铁皮宣传架子的立柱上。放好,程泗爹这回把牌子上的字读了一遍;学历,大学本科。专业,国际贸易。身高,一米七八,容貌;堪比宋玉颜良。年龄;二十八岁。性别;男。工作,大公司。后面附小字的,是对姑娘的要求;长相一般,高子较高,城市的最好,农村的也可,有学历最好,没学历也要。有工作最好,没工作也随了。

完了,程泗爹才摇摇头,讪笑一声。在褚如花傍边坐下来后,感慨的说道;“哎,读书的儿子,倒拿了当菜卖!”

“你不看人家研究生的都有!”褚如花呶呶嘴,朝着前面转角处那立着的块牌牌指了指。那牌牌上面的“研究生”三个字,老远都显眼!

程泗爹感慨是感慨,可并不卑微。相反的,他心底里还很自傲。他觉得儿子程效昂各方面的条件,就像这牌子上面写的,优秀而又优秀!在那里往人当中一站,都称得上是佼佼者。再加上他的孝顺、善良,对人的友爱,可以说,哪个姑娘找了他都可以说是福气!

程泗爹想着,抬头朝着四周的打望了一眼。像他跟褚如花一样两老坐着的,一个拥着牌子坐着、一个往四下里子察看的,还有都走马观花来往的去瞧的,满场子上不说人挤人拥,也可说是悠悠不断。世风如此,也不是哪一个、那一家里才有那样让爹妈来操心婚事的!程泗爹感慨的一笑后,也就感觉理直气壮起来。

程泗爹油然的觉得人就是得笑对生活好!他这里刚刚露出点理直气壮的笑容,随即就有个妇女站下瞅着牌子看起来。妇女跟他们家褚如花差不多年纪,只是穿戴比褚如花时髦,身体保养也高出一筹,眼神里也有点儿骄气,看样子,也就是各种条件都不错的那种。

“哎哟,条件不错呀!”妇女瞅完了牌子,淡淡的一笑。是望了程泗爹和褚如花一眼,还是回头往什么地方望了也说不清。

“家里存款也还是有些,房子也还够大的!”程泗爹笑笑,前走一步接口说道。说完,朝着穿着富态的妇女礼貌的点点头,又点点头。

褚如花站起身来时,却是顺势的扯了他的衣袖,小声得只有耳语般的说道;人家是说的儿子程效昂的条件!你却来到说存款、房子的!

程泗爹转头,拿眼神瞅了褚如花一眼;这个我还不懂!只是想借机会的把情况说出来,以让人家有个更好的印象!

“背着儿子来的吧?”穿着时髦、样子富态的妇女笑笑,目光从他们身上略过又落在了牌子上面。

程泗爹忽然的一下哑言,他想过一万遍人家女方问起自家情况来时,自己回话的说法。唯独的,却是没有想到这样一句怎么回。说是背着儿子来的,人家会说你家儿子都还没这打算!说不是背着儿子来的,又怕人家说你这既是已经急着找媳妇,怎么这样大了还没找着姑娘!程泗爹竟是一下的没了从容,随即只好模糊不清的“哎、嗯。”

“跟我们家儿子一样,不让你给他操这些心的!”穿着时髦,满身富态的妇女倒很和顺,缓缓一笑,给程泗爹圆场。

“您们家也是儿子?”程泗爹眼神儿一暗,问话里不无失落。

“可不是!”穿着时髦,打扮富态的妇女点点头。

这看着我们是来找传宗接代的,既然你们家也是儿子的又何必来问!程泗爹忽然心里涌起些许的不快,跟着笑里就有些僵硬。

这第一个,就遇上个来斗把的!看来今天,也可能就是难得有结果!好久的,程泗爹的心里的索然还有些挥之不去。且又看着面前人来人去的也多是观望,跟着是自信感、理直气壮感都消去了许多,随之还涌起淡淡的惆怅。跟着心思一乱,倒浮起来联想;乡里的农民挑担菜来了市场上,菜出不了手时候,大概也就是这种神情!

没多久的,倒也一长一少的两个女的站来了面前。年长的倒也像是个爽快人,一下也就单刀直入的问;“你们这牌子上说的是真的?”

“没有半个虚字!”程泗爹的声音不高,却是掷地有声!想着不错过任何机会,程泗爹正想着又瞅机会把存款些、房子也不小的话来说一遍。这时却是肋间让褚如花扒了一下,程泗爹犹疑一下也就有了会意。转眼儿的来细看,觉得也是有点情况;这年长的穿着的装束大方洋气,嘴唇上涂口红眉毛里画墨黑,身材单瘦、单瘦的。年少的穿着却是土花布衣,既没描眉也没画眼,身材也属偏胖的那种。显然的,就不像是母女俩。

既然不是母女俩,那就可能有N种情况。程泗爹心理、情绪上油然的大打了折扣。稍稍的顿了会儿,程泗爹朝着女孩打量了一眼。圆脸,粗眉,眼睛也略倾圆形,身体也显出来微胖,手也显得有些壮。“很可能,是这年长妇女家的保母!”程泗爹凭着经验,觉得猜的会八九不离十。

“就是说,没学历、没户口、没工作的也行?”年长的女人微微的笑着,转头朝着身边的女孩望了一眼。

程泗爹抬头,再又朝着女孩打量了一眼。面目上显出来红润,上下显出来一派健康和精神的旺盛。就传宗接代而言,最是合适!程泗爹正想说出来没问题,却是让褚如花扒了一下衣服;“你不知道效昂那眼光!”褚如花悄然的跟他耳语一句过后,转过来就朝着那年长女人问了话;

“您们家姑娘学历是哪样的?”

程泗爹知道,褚如花这是故意打岔胡子了!明知道人家不是母女俩还说成你们家姑娘,明听着人家说你不讲究学历的还问人家学历,哪个一听都省出来你没有多少诚意的了!果然,那两个慢慢的挪着步,也就朝前走了。

程泗爹索然,倒也不埋怨褚如花。他心里其实也是想过,这你光顾着传宗接代了,他两个将来知识层面相差太远,志趣、兴趣总是南辕北辙,到时儿子没有幸福,也苦了人家。中间再又弄个半途而废,就更是麻烦!

程泗爹忽然的不想再站在这里待下去了。朝着场子里前前后后的望了一眼,总有一种满天飞花,却瞧不到一朵红艳的落到自己面前来的感觉。跟褚如花一说,她也说就是。程泗爹随即收了牌子,也就慢悠悠的往场子各处转看起来。

程泗爹跟褚如花沿着场子也就绕了半圈的样子,在靠着巷边的地方看到了此前那个穿着时髦、打扮富态的女人。她的傍边坐着个穿着灰中装的男人,却没有像他们一样摆块牌子什么的。这儿立着场子上最高的一株香椿树,还有巷口里的风吹过来,很是凉爽。就是不来为儿子找传宗接代的,在这儿坐一会,也很是值得。

毕竟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程泗爹点头,也携了褚如花也就上前跟穿着时髦、打扮富态的女人点点头。随即,穿着时髦、打扮富态的女人也笑着跟他们点头,她身边穿中装的男人也忙的站起身来笑着点头。男人神情很朴素,眼睛里也透出来直率。一会儿的,程泗爹也就知道了她俩的姓氏。穿着时髦、打扮富态的女人姓金,金银燕。男人姓万,万有明。

“噢哟!万金!你们两个这姓可是匹配的好得不得了!”程泗爹笑着,也就跟他两个开了句玩笑。

“程褚,程朱,程朱理学。这样,你们也是好得了不得!”老万跟着亦笑,也回了一句玩笑话。跟着,褚如花和金银燕也说起对方的名字好听。

也可能都觉得没必要再在场子上待下去的必要,一起的沿着巷子往外走。巷子里只有参差的几棵毛椿树,却因为少了日照也一样的凉爽。程泗爹只当是跟着万有明信步的走,却是没去想着这巷子通往哪里。

走着,程泗爹忽然的觉得想跟老万交流交流。都是儿子的,也好说话。随即笑笑的跟老万问道;“你们家儿子也是迟滞的不肯找媳妇,通常的跟您们是怎么一个说法?”

“噢哟,说法多了!不愿过太平凡的生活啦,要精彩啦,等等,道理、调子、的老高的又多!”老万笑笑,摇了摇头。

呀,竟是与儿子程效昂唱的一样的调调!程泗爹油然的感叹一声,随即木然的笑笑朝着老万说道;“你们之间应该也是有过争吵?”

“争吵自然少不了,可你说他这理就不是理!他还说你眼低看不懂世界!”老万说得平平淡淡的,显然也是已经吵木然了。

“老万,跟您说,我们家那个程效昂,也是这样一个调子。”程泗爹不无辛涩的笑了笑后,接着正着面孔说道;“什么是不太平凡的生活?平凡的事情做好了就是不平凡!平凡的工作做好了就是不平凡!平凡的人做好了也可以说是不平凡!站到实际来说讲,你结婚生了子女,子女能为国家做事也是不平凡,你把儿女养大又培养成能为国家效力的栋梁之材也是不平凡!精彩也一样,人生的一步一步都走好了、走踏实了不也是精彩!郎才女貌、夫唱妇随、共同拼搏不也是精彩!”

“你们家儿子叫程效昂?”老万转头笑笑问了一句,随即说道;“我也是不赞成他那说法。生活都是一步一步走过来,没有什么精彩、不平凡的在哪里等着。再说,不平凡、精彩什么的,还不是凭各人的理解!”

“就是嘛!”程泗爹咧嘴的笑了笑,点点头。

面前的巷子像是已经走完,转角处不是香椿树了,却是一棵矮枝蓬松的知柳树。只是靠墙的路少有行人,也是一片的很清爽。

“我有时就说他们;别看你们话是说得那样好听,实际上也是在生活面前无所适从,所以看似很自我的其实也就是没有了自我!”老万说着,转头朝着后面的金银燕、褚强花望了一眼。

他们?程泗爹忽然的想;莫非老万家还不止一个?想想也不可能。随即转而接着老万的话说道;“对对对,就    是网络上的,今天说鸡蛋含胆固醇,明天又说一天得吃多少个鸡蛋!他们只看到生活里的五花八门,没看到生活的实质。自然生活,有变化才有进步,但万变不离其宗。就像孙猴子会七十变,变来变去都是为了它这个孙猴子变得更完美,可它实质上就总是孙猴子,不会是水猴子、鸟猴子一样!说句实质的就是;莫说现在人还只能去月球,就是将来能去星球了,人的这个穿衣、吃饭、睡觉、结婚、生孩子传宗接代不会变!程泗爹说得兴起,竟是声音激昂起来。

老万点点头,说实在也就是这个理。老万说着还笑笑打趣,说真是同念着一本经,说的话就是在听!

又是转角了,知柳树成了春樟树。几幢隐隐约约藏在芙蓉树里房子,顺着前面的路口出现在眼前。程泗爹忽然的立住脚,转过头来往四下里望了望,忽然的回过头来朝着褚如花蹙着眉头:

“这却是来了哪里!”

褚如花说你自己只顾说话了,这回头来问我!跟着,金银燕又笑着说,她两个已经说好了的,就进家坐坐。

“这来了家门口,自然的就进家坐会!”老万笑着,伸手把程泗爹往前面的家里让。

程泗爹笑笑,想今天来找传宗接代的没得一个着落,却是交了个谈得来的朋友,觉得也是幸事!随即也不谦让,就随了褚如花一同进了老万家来。

进了屋,程泗爹忽然的觉得,老万家的像是有许多的跟他们家相似;沙发、茶几上的布幔,客厅的大小,都能找到相同的感觉来。哎,交个朋友也是有缘!看来,什么都是冥冥中都有注定的!程泗爹正在兴味盎然里,忽然的看到一男一女两年青人从里屋出来,十分礼貌的朝着他喊了“叔叔,”“叔叔。”

也就一会儿,坐到傍边来的老万忽然的附在他耳边说道;“你们家倒只有一个,我们家可是俩!”

“儿子万潮中,属虎。女儿万潮芸,属龙,也跟你们家那个效昂一样,大学本科,在大公司工作。”老万接着的作了介绍。

程泗爹心底一动,他刚才可是注意了;他们家女孩万潮芸长得是俊俏又清丽,完全是高层次的女孩!属龙,也是二十八岁。程泗爹想着,心里泛起来乐。一乐,主意的也来了。程泗爹悄然儿的从口袋里摸出随身常带的光荣证本本,放在了坐下的沙发垫上,又扯了一个沙发垫的布角头,把红本本掩了!

程泗爹回来的路上有点儿得意洋洋。这平生没用过计谋,没想到这计谋一用,倏地体会出诸葛亮站在白帝城头,看着司马意数十万大军惊恐退去。摇着羽扇纶巾,拥着神机妙算,好一付心旷神怡!原来用起计谋来那感觉竟是如此之美妙!程泗爹一路上了公共汽车又下了公共汽车,进了家门脸上还是一片掩饰不住的兴奋。

“说好了我的事不要你们管!可就是拦都拦你们不住。怎么样,洋相出够了没有?”儿子程效昂冷笑着的,满脸的讥嘲。

程泗爹沉浸在乐淘中,儿子程效昂这几句挖苦、嘲讽,反倒像是炭火正旺里,还又吹来了一阵风!程泗爹在儿子程效昂面前,步子欢快的了半个的圈,眯笑着眼;

“算了,你那点心思,看似冠冕堂皇,实则也是虚张声势。说是不要我们管,其实是怕我们管不好。”程泗爹正想着说管个好的你自然的就乐了意!忽然的觉出来事情还刚进行中,也不能过早的露了机密。随即也就故意的一板面孔;罢、罢、罢,以后,我跟你妈的,也就懒得管了!

儿子程效昂丢了手机,倒了水递过来。接着,嬉笑来了;“这就对了呀,放心,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媳妇也会有的,保证会给你们找个传宗接代的!”

“什么帮我们传宗接代的!什么逻辑!”程泗爹唬了脸。

“就是,你这样来说,就是不负责任的了!”褚如花跟着也说了一句儿子效昂。

“好、好、好,给我传宗接代的!放心,放心!”程效昂显出正经的收了嬉笑,按着老爹老妈的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这话,说了一万遍了!”

程泗爹说着,手在袋口里摸了起来。忽然的,眉一皱;“该死!光荣证不见了,可能的,落在老万家里了!”

“怎么办?”褚如花也一下的皱起来眉头,这光荣证,是老程曾经当了二十年的劳模,省政府颁给他的。他拿了当命根子。

“怎么办,让儿子效昂去拿呗!”程泗爹忽然一下的,又松开了眉头。

“您们不是去了雀桥会找传宗接代的去了!怎么的又来了个老万家,还把东西落人家家里了?”

程效昂笑着,又来打趣。

程泗爹也不理他这个,却是转过来说道;“那光荣证是我的命根子。你这会就去给我拿回来。地址我已经记好了;天心区、花垣街、二十六弄三十八里四胡同五十九号,万家,万有明。”

“总是麻烦人家了,记着带点水果!”程泗爹看着儿子程效昂点了头,连着的还说了些细致的话。他从儿子程效昂那个二话不说的就走,觉出来有好兆头,脸容儿止不住的满是乐。

“怎么看着你像是有意的?”褚如花回过头来,笑笑的问。

程泗爹没回褚如花,却是转过来满脸笑着的问她;“你觉得老万家那个女儿,万潮芸,如何?”

“那个姑娘清丽、斯文、又有学历有工作,自然是好!跟效昂也是合适。可就凭你落下一个光荣证,就?”褚如花微微笑着,又迷惑着眼。

“这叫做缘分!你想想,我们今天怎么平白的就去了老万家!还不是缘分!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是有缘分的。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就是这个理。”程泗爹笑着扬了扬手,一派笑容眯眯。

“只是效昂~~?”褚如花忽然的,又凝聚起来眉头。

“放心,他们那个所谓的不平凡、所谓的精彩,所谓的等等!很大的一方面就是找到一个很理想的另一半!也不想与我们那会的一样,多半的是凑合!”程泗爹眯笑着,扮了一下脸。

“你跟我凑合了!”褚如花冷笑一声。

“不是,是打个比方。”程泗爹笑笑停了口,也不再跟褚如花争嘴。他的心思已经落在儿子程效昂身上了,深一点的说,是落在老万家那头了。

程泗爹这一天里都没再出门,只是在家里不断的念叨着;有戏、没戏、没戏、有戏!黄昏,从儿子程效昂手里接过光荣证时,盯着儿子程效昂脸容看了一眼。呃,像是有点儿不同!

第二天,是工作日。下午回家,儿子程效昂换了衣服就出了门。程泗爹当作随便的问;“这是去哪?”儿子程欣然回答;“去一趟万叔家。”

程泗爹一连的问了三天,儿子程效昂都说去的万叔家。程泗爹那会猜着儿子程效昂已经到了老万家,随即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儿子,你老是去万叔家、万叔家的,是不是万叔家里有精彩?”

嘀咚!程泗爹一看手机,儿子程效昂

儿子程效昂回的是;

老爹,你厉害!

                                 2017,1,20.10,57.中国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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