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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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刘丸子讽言本无意，赵保其缄口却有因。
却说梁树重看着曹三郎架着划子往对岸划去，转眼看也就不见了人影。他随即也就转身的，上了沿河道来。抬头着往着前边一看，正是立着棵杜英树的那个街口。树下也跟那天的一样，有几个人的坐在那，聊着天的也一边看河景。他想起来，从那街口里走，也就去了檀香街上。一会儿的，嘴巴巴哒的黑脸，嘻嘻皮皮的小个子，胖礅礅的总喜欢带些威严的赵支书，瓮瓮沉沉的干货店大个子老赵，都浮现在了眼面前。梁树重隐隐的笑笑，也就往着街口的走来。
檀香街上，倒也不见顾客盈门的。几个店子老板的，也没聚成一堆的。小个子的刘丸子站在檀香店门外，没有“玩一会，玩一会！做那多的生意做啥嘛！”的，往着干货店的赵老板和胖礅的赵支书的喊。那个眼睛，却也是梭罗样的往着这边店子的望。高个子的干货店老赵，实实的钻在店子里面。胖礅、带威武的赵海涛支书，却是盘桓在店门口之间。只是没见那个黑脸的向秋范，远近的一瞧，也是不见他个影。
也就梁树重这望着时，忽然的却是见胖礅的赵海涛朝着他迎了过来。跟着，一边喊着梁书记的，一边连声的说着不好意思！他这一喊，对面的小个子刘丸子，傍边店的大个了老赵都趋了过来。
“梁书记，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赵海涛重复着的喊着，往着梁树重指了指他的店里面的椅子。
“就外面的坐坐吧！大家一块儿的，说说话。”梁树重笑笑，往着小个子、大个子姓赵的点点头打过招呼。随即也就完全的弄明白；小个子实际大名叫刘小季，“刘丸子”是别人看着个小喊出来的浑号。大个子人喊老赵老赵的，实际的大名叫赵保其。
“他也有个浑名的，叫‘瓮坛子！’”刘丸子这时闪了闪眼睛的，往着高个子赵保其呶了呶嘴。接着的，回过头来解说道；“就是有声都闷在肚里头的嗡嗡，敲都敲打不出往外来的那个瓮白菜的那种瓮坛子！”
“阿荷！你那店里都有顾客的进去了，还不快去！”胖礅的赵海涛忽然的一宁眉头，往着小个子刘丸子一声喊。
小个子刘丸子隐隐笑笑，只是扭头的往着店面望了一眼。转舜的，就回过头来朝着胖礅的赵海涛冷湫湫的；“顶多也就抽你一根的烟，这样想着我走的！”也可能是习惯的，他说着往着傍的人眨了眨眼的作了个滑稽的动作。
也可能习惯这时候就少不了给小个子刘丸子散一根烟的，赵海涛从柜里拿了烟也就给他递了一支。刘丸子并没有抽，却是拿着挟在了耳朵上。
“生意好吧？”梁树重笑着，望了望小个了刘丸子。觉得他不像是很有烟瘾的样子，可能就是拿跟赵海涛讨烟的当耍乐。
“好，好！”小个子的刘丸子忽然的没有了嘻皮，却是一下的咧开了嘴的正经笑着。回过来一边连着的点头，一边道着；“梁书记，您好！”
“他生意不好，别人都没法做生意了！”老瓮着个声的高个子赵保其，朝着小个子刘丸子捌了捌嘴。跟着喊了声“梁书记好！”转而的就笑笑的说道；“梁书记，您不知道。他这人，一天到晚就盯着别人家店子，看别人作了多少生意！”
“哟！”梁树重笑笑，觉得这倒很有趣。他跟着的，往着赵保其望了望。觉得他说起话来眉欢眼笑的，声音也爽朗。与那样个瓮瓮沉沉的样子，却是完全的不同。
“阿哟，‘瓮坛子，’今日里倒高兴来说话的了！”小个子的刘丸子闪了闪眼的，望着高个子的赵保其接着一句；“平日里，逗都逗不来你句话的！”
忽然的，高个子赵保其眉头微蹙了一下，随即脸色阴沉下来。接着往着身傍绵椅子坐了下来，就又成了瓮瓮沉沉的。
“你少说句话，没人说你是哑巴！”赵海涛忽然的，朝着小个子的刘丸子呵来一句。跟着还望严着脸的，拿他瞪了一眼。
看着小个子的刘丸子挤了挤眼，又吐了吐舌头的。梁树重笑笑，往着刘丸子的；“刘老板，说说看，是怎样回事？”
刘丸子忽然的收了脸上的嘻笑，跟着平平稳稳的站定来身子。一阵儿眼睛闪闪，也就转向赵海涛；“赵支书，你说！”
梁树重转头的，目光也就落在赵海涛身上。赵海涛像是没好气的，朝着刘丸子的瞪了一眼。停了停的，才回过头来。一阵儿的，便是微微的蹙了蹙眉。接着沉吟一下的，才往着梁树重点点头，缓缓的说道；
“那会儿，也就是年前的！那天，赵保其来得早。开了门，正往柜上摆着货的。忽然的，却是一下的进来两个人。赵保其朝着两个的望了望，感觉也不像是来要货的。可他也还是笑笑的招呼；‘两位，要点么货？’这会儿，来的两个已是一前一后的把他挟在了中间。也不理他的话，却是转过来的问；‘你昨日里说啥的了，记得不！’‘说啥~~~~？’赵保其正欲口的来问，忽然的却是脸上、头上、身上挨了一顿的拳头来！当中一个个高的，竟是挥起来脚来，把他踢在了地！暴风骤雨的一阵后，两个才停了手。接着的，嘴里就跟着叨叨起来；‘康老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三头六臂的！看你以后说不说；康成剑又不是什么正派人物的了！’说着瞪了瞪的，这才扬长而去！
赵保其这才想起来；前一天的，他给人家送货回来。来在先锋路上时，却是让堵住了路。他往着前面的一看，是两个年青仔在吵着架的。一个一头的红毛颤抖抖，小嘴巴嚷嚷；‘我是康哥的人，还怕你！’另一个半边头发染得绿的，也小嘴巴嚷嚷；‘我才是康哥的人，更不怕你！’他两个这吵着，围着看的一拥，路也就不通了。赵保其往着两个年青仔看了看，都还只有那么十一、二岁。可以说，都还是个分不清好歹的时候。傍边的人看着是一脸的瞧不起，他两个却还嚷得个起劲。赵保其猜着，其实他两个都不认得什么康哥的。只不过是想拿块虎皮来蒙着，吓唬对方的。想着他两个的父母若是在场，肯定是落得个气晕！他瞪起眼的，也就朝两个的说道；‘你两个一口一个康哥、康哥的，他又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值得你们这样渲扬的！再说，他也是个人，也没有三头六臂的，你们为啥的不依靠自己要依附他的！’赵保其记得，那会儿那两个也还是停了下来。他也就傍边围观的掌声中，骑车出来。赵保其这想着，才觉出是昨天里在先锋路上那话惹的祸。”
赵海涛轻轻嗯了一声的，接着说；“赵保其那一天的没说话，二一天的，也是没说话，以后就落下个啥时候都瓮沉沉的不说话的毛病来了！”
一阵儿的，也没谁说话。连嘴巴老喜欢嘻嘻的刘丸子，也竖起来个面孔。这会儿，已是经快中午的时候，街面上也是差不多都不见了顾客。巷口那边慢慢的有风吹过来，就更显得有了寂静。
“还是说话的好！”梁树重忽然的笑笑，朝着赵保其望了望。“不说话，生活的快乐，人生的乐趣，怎么的表达出来！”转而的，他往着赵海涛、刘丸子的望了一遍，然后说道；“你们也都知道，邪风不会长，漂雨也没有久的！”看着他几个都点头颌首的，梁树重也就转过来笑了笑的问道；“那个，黑脸的向秋范，怎么今天没见人？”
“果真是！”赵保其首先的反应来，敛眉的轻咕一声。
“真是，嘿嘿！今一天的，都没见着这老黑的！”刘丸子也是一闪眼的喊出声，跟着还条件反射的往着前后的望一眼。
跟着，支书赵海涛也瞅了瞅的，笑笑说；“也不知这黑老鸦的，今天儿遛达到哪街哪巷去了的！”
“你们这檀香街上呀，像是也不能少了这个老向的。不然的话，会是少了许多的热闹来！”梁树重往着他几个的望望，笑了笑的说道；
“那是！”胖礅的赵海涛支书点头的一句，接着笑了笑的说道；“梁书记，您不知道，我们这檀香街上呀，还有一个不能少的，就是这小个子的刘丸子！看着他三天两头里，会来蹭你好一点的烟。他店子里来的顾客再多，他都说没做多少的生意！看着你店子的多来了几个顾客的了，他要么盯着你店子的望。要么就是；‘玩一会，’‘玩一会！’做那多生意作啥的嘛呀！他跟你叫个不停！弄得你生意也做不安！可是，说实话，真要是面前没有了他这家伙的，倒真会少了个什么的！”
“真也就是那样回事！”傍边，高个子的赵保其也轻轻咕哝一句，跟着望了望小个子刘丸子。
“哟，~~！”梁树重笑笑，正要接下来说的，忽然的，却是见着刚才议论过的黑脸向秋范，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跟着，转头看着了老向的小个子的刘丸子，就朝着黑脸的向秋范喊了一声；“老向，你说，你是不是跑哪瞧妹子的去了！”
黑脸的向秋范两只手反捋在背后，一步一步的低着头。一会儿的来了面前站下，也是嘟着个腮帮子的，老半天不见说句话出来。也许没见过向秋范有过这样的，小个子的刘丸子伸手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会，也才回家的！”黑脸向秋范嚅嚅糯糯的，声音像蚊子。拉了把椅子坐下后，又不吭声了。
“晓得你这才回家，回家就往檀香街来了的！”小个子刘丸子像有意逗他的，拉高来嗓子的又说道；“是问你？是不是去哪瞧妹子的去了！”
黑脸向秋范没理刘丸子。低着头瓮了一阵的，才缓缓的；“梧桐村，老婆子那侄儿！”一阵儿的，黑脸向秋范才说明白；昨晚儿半夜里，梧桐村的妻侄儿吴笃平，让康成剑的人伤了，送来了医院住院。伤了腿的，走不了。上上下下的，都是他在医院里奔忙。把他弄稳妥了的，他这才回来。
梁树重站起身来，把那句；邪气也久不了！的话，重说了一遍。抬头看看已经是直射在了鹅卵石街面的太阳，正是当午的时候了。随即也就离了坐，出了檀香街来。
梁树重回到机关，正也就撞着冯中良从里出来。他随即的跟冯中良说了句，跟公安局的汪敬坤联络一下，看他蹑那个张哨严，下午里是不是能来这。
世事陀螺转，来去总有因。莫言海水深，自有浅处溢。只因梁树重这一跟冯中良说，却是有了故事的来！
有话说是； 水行前时浪已归，身来动时影已随。
风吹荷时水已洄，一石丢出鸟飞飞。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