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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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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潮
赶潮
一听这个题目,可能有想起来海边那个趁着潮汛退去,人们赶着去拾鱼虾贝壳的。实在是抱歉,这里的赶潮与那个的赶潮,实在是十绕也不关一绕、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去的!
靠着桂花树那边的广场舞已经散去,从河岸边的园林里边出来的游人也多半往回走了!大广场上,蘑菇状、三十六盏灯光的大灯为了省电已息了一半的灯盏。游人都已基本的散尽,只有摆在场中央的一只冰柜孤零的立着,陪伴着傍边三两个余兴未尽的、也迎接着偶尔才踯躅过来的一个游人。慢慢的,沿着广场边上的小道上本就有些昏黄的路灯都开始熄灭,四外里便已暗淡下来。
有余兴未尽也将尽的一个,打算离了孤零的冰柜开始往回走。忽然的,却是见着一个挑着两只大竹盘子的过来。竹盘子很显眼,倒不是它那带青白色的竹篾有多亮或是盘箕本身有多大。却是挑着它的、一身黑衣黑裤的主人,或者说是挑着竹盘箕的、一身黑衣黑裤的人的思维,很有亮目的奇特!挑着这样篾箕上这夜晚间的大广场来卖的,完全的用得上那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余兴未尽也将尽的这个忽的又来满了兴,与着也颇感奇特的孤零的冰柜柜主一齐的,迎住了挑竹盘箕的。
“老兄,你这是做的啥?”余兴未尽的,笑笑,先问。
“赶潮!”挑两只竹盘箕的闪了闪眼睛,微微笑、大概也很喜欢有人来跟他搭理的,显出来一脸的高兴。
“啊,赶场。”余兴未尽的不是分不清“场”与“潮,”只是想象力、思维习惯都爱想当然。只当挑竹盘箕的爱喝点儿酒,嗓音嘶哑吐字混沌似是而非的能在这边目间靠边猜得着就很了不起的了。
“赶场?”孤零冰柜的柜主似的思维似也跟余兴未尽的差不多,只是从另一个方面的多出来迷惑。他问着,往挑竹盘箕的望了望,又把迷惑的目光转向已经都没有了几个人影的大广场。
“怎么的来得这样晚?”余兴未尽的却是微笑着,望向了挑竹盘箕的脸膛;颊间圆朗两腮丰满若是年青少了日晒勘称标准。只是因为长期的日晒,黝黑倒成了亮点的了。那黝黑的脸孔上,透着平稳、朴实、坚韧、勤劳、气概,没有愁苦、没有尤怨、没有悲天悯人没有冬寒夏署没有经不起的风雨没有过不去的坎!这样的脸膛,就是拿来刻成铜像、存入典库,都有意义。
“我莫井的,三十几里,到这,就这时候了!”挑竹盘箕的满脸微笑着,神情明澈得就象一汪山间的泉水。
“莫井的,都是山路,连大马路都没有!”孤零冰柜的柜主往着挑竹盘箕的脚上望了一眼,一双解放胶鞋都沾满了泥土。
“你这个,卖多少钱一个?”余兴未尽的说着,摸了摸竹盘箕。啊,好手艺!皮板顺溜,光亮扎实,可称高水平。
“若是卖,要两百。可是我这,不卖!”挑两只竹盘箕的说着,把肩上的园竹杆转了个肩,憨憨的笑笑。
“不卖你挑着来干什么!”孤零冰柜的柜主可能让这挑竹箕的这样多的解不清弄得有些不耐烦,沉着脸的一句冒出来!
“碰记者!”挑竹盘箕的天生的宽厚,根本的没去注意孤零冰柜的柜主耐烦不耐烦。仍是敦敦的微笑着,好象没有笑容是对不起人的。
余兴未尽的这回的迷惑不亚于孤零冰柜的柜主,往着挑两只竹篾箕的黑黝、透出来一片孩童样纯真的脸膛望了一眼。笑了笑的问道;“记者又不用、也不买这些东西的,你卖竹盘箕,怎么的想着碰记者?”
“碰到记者就好了!”挑竹盘箕的显然沉湎在自己的想望里,并未让余兴未尽的扰乱了思路。也就这似自语的一句完,他朝着余兴未尽的望了望,忽然的作起自我介绍来;“我姓曹,叫曹东光。是莫井竹岭村,八组的。我作这个已经五十年了!”
余兴未尽的猜测着;挑竹盘箕的拿他当疑似记者了!跟着,也大多猜测到了挑竹盘箕的意思。一边的心里抱着歉,一边笑笑的说道;“老曹,啊,曹师傅。这记者拿了你这个也是要有话说的,据我所知,这竹盘箕是有好多种的。若是记者问你,你也得有个说法。首先,我问问你,那个象这样大。”余兴未尽的说着操拢两手,作了个小锅盖大小的比喻。说道;“象这样锅盖大小的,那样的竹箕叫什么?”
“叫,怀里转!”挑竹盘箕的曹东光师傅微笑着,回答得很快。
“怀里转。拿在手里端着来转的,倒也是准确。那象你肩上挑的这样大的叫什么?”余兴未尽的说着,手扶着竹盘箕的边沿抚了抚。
“叫坐地分脏!”挑竹盘箕的曹东光师傅以同样的飞快答出,跟着还很有些得意的,眼睛闪了闪。
余兴未尽的笑笑,这曹师傅倒是准备蛮充分的。想着给他泼点儿冷水的,也就半蹙眉儿的说道;“你这个的名却是不好的!本来你这个是个大竹盘箕,放在地上的,上面一个小竹箕。在先前,都是用来筛米的。一筛米,上面的小盘箕一筛,就落在了是大盘箕里的。所以你把它叫成坐地分脏,也是有理的。可是你这一叫,让人觉得就象是你有什么行为,而别人会接受你什么行为似的!这样,我给你重新起个名字,叫‘地上圆’好不好?”
“好,好!本来它也是摆地上的,也是圆圆的。”挑竹盘箕的曹东光师傅连忙的点头;“就叫‘地上圆。’他一边的点着头,一边的却是朝着余兴未尽的望了望。
“抱歉,我除了能给你起这个名外,别无所能!”余兴未尽不好意思的笑笑,显出满脸的惭愧。惭愧中,又怕傍边孤零冰柜的柜主拿来笑话,便转头来望。没想,摆孤零冰柜的早已的不见了人影。再看看大广场上,也是已经没有了一个的人影。
挑竹盘箕的曹东光师傅也似觉不好再待下去,随即两个也就不约而同的,往着广场边上走来。走着,余兴未尽的忽然觉得总还有句话想说的。随即笑了笑的,望着挑竹盘箕的说道;“曹师傅,你挑着这竹盘箕的来碰记者,也费力、也费时的。若是拿这时间去多织几个竹盘箕的,不是也多了收益!”
挑竹盘箕的曹师傅把肩上的圆竹杆转了个向,以便脸朝余兴未尽这边的;“我隔壁那个村有个作胡椒擂子的,”挑竹箕的曹师傅转过来的朝余兴未尽的问道;“‘胡椒擂子’知道是什么吧?就是把一个圆木坨镂空,塞个小圆棍的进去,用来把胡椒擂成粉的那种。”
余兴未尽的点点头;“曾经的,见过!”
见余兴未尽的点头,挑竹盘箕的曹师傅才接着说道;“他那个胡椒擂子,本来也没什么的,就是记者给他一宣扬,如今却是已经火红得不得了。货也卖得涨价了,人也是跟着出了大名的了!”
余兴未尽的点点头,觉得挑竹箕的曹师傅能有这样个思路,也还是可爱的。忽然的,感觉起来什么的,不由的朝挑竹盘箕的曹师傅问道;“你最先那个说的是什么?赶、赶、赶什么来着?”
“赶潮!”挑竹盘箕的曹东光扬着一脸的笑容,爽直的回说着。
“赶潮!”余兴未尽的禁不住的笑了笑的,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那会竟是理解成你说的是‘赶场’了!”
“赶场。这都大晚上的,哪会说是赶场的!”挑竹盘箕的笑着,轻轻嘟了一下嘴。
余兴未尽的只好承认说是自己听句话也没听清楚!说着,也才觉出来已经出了大广场的了。忽然的想起来挑竹盘箕的曹东光师傅说是莫井的,随即问道;“老曹师傅,你这~~?”
“回莫井去!”挑竹盘箕的曹师傅说着,开始准备往通往城外的马路去。
“你回莫井去,都还有三十里!”余兴未尽的望着黑咕隆冬的黑夜晚,往着挑竹盘箕的曹师傅睁大起来眼睛。
“没关系,不到鸡叫,也就进屋了!”挑竹盘箕的似乎觉得笑笑跟余兴未尽的告别比赶路更重要,真诚的笑着点了点头后才往乡路上大步走去。
不到鸡叫。碰记者!余兴未尽的轻轻的笑笑,摇了摇头!
赶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