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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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乔老板智趣巧联语，冯中良闹笑算客临。
却说冯中良正说到张木然出去后，方牙静独自坐在房间里，脸色儿红一阵、白一阵！忽然的听到梁树重长长一声叹息；“他这也是自取的！”他便也跟着的停了下来。也就这一停下来，冯中良忽的想起来肚子还空着，不由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道；“梁书记，可还记得您我还有一件事没做？”
“记得，晚饭还没有吃！”梁树重笑笑，朝着窗外望了一眼。摇动着的枇杷芭蕉树仍在那挲娑，影子却已经变成了灰色。他刚想着说冯中良能说下去他就能听，忽然的身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好了，这时候来电话，八成是嫂子打来的！”冯中良笑笑，接着的说道；“方牙静这话题，说下去也不是一会儿的事。这样，待后面有了时间我再跟您好说。看来你们家林蕾也是有话跟你说的了，说不定是想着要来看你的了！”冯中良笑着，手一划作了个浪漫的动作。随后就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不吃点东西就这么回家去，等下您们家叶秋萍会说我怎的那样小气！”梁树重边朝冯中良说着，一边示意他先坐下来。为了让冯中良自然些，他干脆把电话按下了免提。
“记得这个月末是什么数么？”电话里，林蕾的声音轻轻微微，猜着是在那脸孔微微笑着的！
梁树重瞅了一眼桌是的台历，四月三十日。随即回答道；“记得，是双数。”也就这里的，他看着冯中良把头偏过一边去，像是有意避开他跟林蕾的说话似的。梁树重想着，干脆就给冯中良留点悬念，随即一下又把电话的免提按了回去。随即也就故意的只是“嗯，”呀，“好，好！”的不说正词儿。
“你们家林蕾，像是很幽默？”冯中良忽然的笑笑，转过头来的问。
“你又没有听，哪里觉出来幽默。”梁树重笑笑，故意的作了个神秘的表情。随即微微的一笑，转而说道；“现在该是填点儿肚子的事了，我请客！”
食堂的老蔡这会已经是打烊的了，也不好去麻烦老人家。冯中良随即也就站起身来说；出了机关往右手一拐，也就是小县热闹的夜食城。接着开玩笑说；若是舍得出钱，想吃海鲜都有！
一会儿站起身来，梁树重想着把门窗关上。可来到窗口边，手扶着窗棂时，竟然舍不得关上；原来窗外竟已经是好一轮皓白的明月！犹如明镜似的挂在天上，看着是非常的明净洁亮。院后逶迤的山岗和山岗远近的樟木松枞，连同底下的丛丛灌木在明皎的月光里都是一片的明晃晃。挨着窗边的两株枇杷树和芭蕉树，宽厚的叶子上几乎都望得清扇状的叶纹。一丝儿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的微风拂过来，把枇杷树叶跟芭蕉树叶一齐拂动。长长的芭蕉树叶似乎想着去挲娑一下胆怯的枇杷，可总是眼看着能挨上了又退了回来。那响起的挲娑细语声，既像是窃窃细语、亦似在嘻闹缠绵。
好个皎洁皓白的明月夜！梁树重眼睛从窗前的枇杷和芭蕉树叶又浏向院后的山坡、再举目眺向那明净的天空时，情不自禁地喊出一声来。
两人出了屋子，才又见明月更是洁白如凝。从长着桎木杜鹃和美人蕉的花圃，到镶嵌着麻石子的路径，几乎分得出那深红色的叶片和麻石子犹如鹅卵般的圆浑。梁树重边走着的边说，乡村里人对皎洁的明月有一种特别的感情。若是这夜晚上的月亮特别的明亮，本来不大出来的人都会搬条凳子到场上来。大家聚在一起，东南海北的说些新闻故事。而且这时候人也充满感情，话也充满感情，没有谁会大声喧闹，更没有谁会面红耳赤。他小时候就喜欢这样皎洁的月夜。逢着这样的月夜，一群孩子会在禾场上捉迷藏、玩打仗的一直玩到深夜。玩累了，才跟着在父母后面依依不舍的回家。
冯中良说，他是在城里长大。家又住在河边，逢上这样的夜晚，父母就管得更紧，怕他到河边来。所以只能在屋门口玩。屋门口有路灯，所以对月光明亮这些的，没多大影响，所以都老没去顾得在意。但是现在置身当中，感觉起来确也是觉得让人心旷神怡！
冯中良喊了门口的老古开了机关大门，两人出了机关大院。就往后街夜食城来。别看小城不大，这夜食城竟是很具规模。满满的小半条街，几乎全是经营的夜食。只是这时候已经是快收店的时候，只有几个店里还偶尔坐着顾客。冯中良拣了家水饺店，随即与着梁树重一起进了店来。
冯中拣了张靠边的桌子，正欲朝着梁树重喊坐的，忽然的正抹着桌的水饺店老板一扭头，粉脸儿笑笑的说道；“有鲜鲫鱼熬汤的，有鲜蘑菇熬汤的，二位要哪样？”
“就来鲜鲫鱼的吧！”冯中良笑着回说，朝着店老板望了一眼。老板三十来岁年纪，瓜子脸上皮肤白皙。高挑的身材，举动中透着一片清逸。说话脸带笑，颊上还挂着两圆圆的酒窝。表情也极丰富，就像客人就是亲人。要说美女多是这个小城的特色，那她就是其中的一个！反正也就着等馄饨的，冯中良也就朝着店老板问道；
“老板贵性？”
“什么贵哩，就性乔。”女老板话说得很轻，脸上的笑却显得更加的甜。说完便转头朝里头的师傅喊了一声，接着就见一个姑娘用盘子托着两碗水绞出来。就像有意要陪梁树重跟冯中良吃水绞似的，女乔老板随即也在傍边坐下来。
“乔老板一天忙到这么深夜，很辛苦的吧？”梁树重没急着吃水绞，却是先朝着乔老板问了一声。他觉着这位乔老板，很有个不辞劳苦的特点。夜都这样深了，她应该是忙了一天、也累了一天的了。可她脸上，竟然让人觉察不出半点的疲惫来。
“辛苦是自然的了！可要想生活好，就少不了辛苦！”乔老板仍是一脸笑着，望着梁树重的眼睛，这回转望了冯中良。
“你姓乔，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冯中良轻轻的笑笑，停下来挟馄饨。他忽然想着，看看这乔老板的尺度！
“姐姐也没有，妹妹也没有，爹爹老乔公，倒是有一个！而且还健在。”乔老板眉头儿轻轻一扬，瓜子脸笑笑，作了个很优雅的动作。
“唉呀，不是说老乔公生有两个女儿的么？”冯中良微微的动了一下容，忽然的又眉头一竖，故作惊讶的一声叹了出来！
“唉呀，客官也是有所不知，此乔非可比彼乔，此乔公也莫可比彼乔公！”美女的乔老板也一板正经的，像演戏样的拖长起声音的来。
美丽的乔老板聪明也幽默，颇使人感觉是不同凡响。梁树重微微一笑，也就朝着乔老板的问道；“馄饨店的生意，景况怎么个样？”
“还行！辛苦是辛苦，但收入是蛮可以的！”女乔老板婉然的笑笑，接着说一年下来十把万是有的。说完，她站起身来，拿了杯子给他两个倒了水。店子的柜台边有热水器，她却是特意的转入柜台里面的开水壶里倒来。
边朝着给他们两个倒开水的，乔老板也就笑着说起来话；说是她也是大专学校毕业的，而且差点就成了公务员！没想找好了单位了的，学校却是扣着档案不肯发。说是欠了学校的学费，不交好学费档案就只能留在那。等着后面找齐来钱，交了学费拿回来档案，早已是别人抵上去了！后面北漂南移，总没混出个名堂。最后心一狠，也就开了这个店了！
这一听着乔老板说话，不知不觉已是夜深了。想着也不好耽搁人家收工的，两个也就起身。没想这一付钱，却是耽搁了一阵。
原来是梁树重刚拿出钱来，女乔老板却是一把挡住。说，您两个是说起来话来最有意思的顾客，请都请不来，哪好意思收您们钱！一阵儿的推来推去，直至梁树重、冯中良一同的说；你这收了的倒好，若是不收，倒后面不能来的了，乔老板才作了罢。
“一个开馄饨店的女人，倒有这样的机敏，确也是难得！”离了馄饨店，走在月光摇曳的春樟树影里，梁树重禁不住的感叹一句。
“我说过，这小城里呀，就有这样个特色。女人聪明能干，漂亮大方！还大胆风趣！”冯中良说着，爽朗的笑笑。
到了机关院外分手时，梁树重忽然想到一个事，不由的朝着冯中良说道；“您这会儿还没回家，你们家叶秋萍，会不会有意见的？”
“她那人，忽冷忽热的！有意见没意见也不会跟你表露出来！”冯中良一下低沉着声的，轻声咕咙一句。
梁树重抬头望了一眼皎洁的明月，忽然的凝了一下眉头。那会儿跟林蕾电话时，故意“嗯”呀“阿”的，也就是没把林蕾明天来的，让冯中良觉了去。可这会忽然的想起来，林蕾来这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能让他们家叶秋萍带着，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说说话，也就多了方便。
但须臾之间，梁树重又打消了主意。等下把个林蕾来小城，搞得满城皆知却是不必！正要别了冯中良转身往院里走时，不想冯中良却在这时候忽然的朝他笑着问道；
“你们家林蕾，明天什么时候到？”
“您怎么知道的，林蕾明天的来？”梁树重一扬头，差不多停下来步。
“我算出来的！”冯中良笑笑，故作神秘的捏了捏指头。
“你算出来林蕾明天的来？”梁树重由不得的一笑，自己像是也没透出信息出来的。想着冯中良大概也就随口蒙的，索性也就玩笑的说道；“那您算算林蕾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算准了，您们一家，明天晚上不用作晚饭，都来我们家吃！”梁树重忽然的兴致来了，也就索性的开起玩笑来。
“梁书记，您这说的就糊人话了！这世界上所有的算八字、算运气、算前途、算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给您来算胖？还是瘦？所以也因为这，世上就是出题的糊弄了答题的！跟您说个笑话；三个朋友都想抽烟，可三人中只有一个有烟又只剩下两根。这个有烟的就说，两根香烟我自己抽一支，剩下一支给哪个都不公平。这样我出个题目，你们两个中谁猜对了，这烟就给谁。出题的闪了闪眼，也就说道；这屋后有一公一母两只狗熊，这狗熊最会拉屎，可是这两只狗熊拉的屎从来没有让人看到！你两个猜；这狗熊是把拉的屎藏哪儿了？这两个一说是埋泥里了，又说是藏石头里了，甚至还猜着是狗熊自己吃了。各说各是对的，都吵着说自己答的对，香烟该归自己。可出题的就是说猜的不对不肯给烟。两个又都觉得是出题的耍赖，恰逢一妇女抱小孩过，问是啥事？妇女还没待他两个说完，随即冷冷的一撇嘴说道；
“你们两个，几时的见过，这屋后有过狗熊来！”
冯中良说到这，笑了笑说；“您这个虽是很考人的机智，却也是个偏题。但是，正正的，我可以算出来；你们家林蕾，是下午的四点钟到！”
梁树重只好轻轻的笑笑，说没想明晚这饭竟是让你们家来定了！不过，他心里却也是觉得些奇，这自己都没有透出半点风声去的，冯中良却是怎的明白林蕾明天的来，还掐出来时间的？想想也是猜不透，只好笑笑的摇头！
却说好风凭瓓过，青柳曳轻盈。梁树重这一摇头笑笑，飞飞天空雪，憧憧雾中影，莫道云天外，原来眼前景！
有话说是； 扬柳袅娜舞春风，彩云绕处雁成行。
一江四水东流去，迎得三山五岳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