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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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赵自彪布下无影阵，朱玉清摆柩退二林。
却说城关派出所的所长赵自彪下了班正准备回家吃午饭，城中村朱家屋场的老朱早晨在万美超市里买鱼摔倒在地，现已经住进医院，他的两个儿子大林二林现正在超市门口挂着横幅叫屈，形成围观、周傍的正常的社会秩序受到影响的情况，就有县里的江水明书记给他电话通报过来。原来的局长汪敬坤调去了市局，局长也就由江水明兼着。江水明在电话里说得明白，事情的本身因暂不明了也防复杂化且暂不要插手，主要的是注意事情的背后。很可能背后是关键，关键在背后。紧接着，管片民警也来作了汇报。管片民警甚至弄清楚了有两个先前跟康成剑张木然混过的人活动在背后，开口叫出一百万只有他们在背后作祟才有这样可能！
赵自彪其实当这城关派出所所长已经有些超年，这其中并不完全是他自己从没提出过调或不调这样的要求，实则上倒是局里或县里一直都把他当这位置的不二人选。他虽是人到中年，眼角的皱纹不断的加深，但跟脸膛上由岁月积聚的风尘更显出来棱角一样，身上那股犟劲亦是有增无减。这股犟劲就是他坐在这位置上一直没人舍得把他挪动的实在原由。有些滋了事的会把什么什么人抬出来，说；“我是某某的什么人，你还敢抓！”赵自彪就偏拣这嚣张的抓，只让他懂了讯的，就别想溜！他偏不信邪，管你爷的、娘的、奶奶的！，先抓了你再说！他想的是，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那由得你胡来！当然他不知道这“一亩三分地”这句话是当年成吉思汗雄心扑扑，扬言他那铁钺一挥这天下他要打到哪就能打到哪！看尽人民流离失所尸骨成堆满心不忍的军师邱处机邱道长却是平静的说道；“大汗，天下重的治理，百姓要的是太平！”军师邱道长也不好直说让他罢战，迂回的问道；“大汗既是当作非凡之人，能不死乎？”大汗回说；“吾跟常人一般，食的盐茶五谷，沐的日月星辰，何能不死！”“大汗既是会死，那死后又得多少地？”大汗回道；“那不多，充其量就一亩三分地！”赵自彪虽是不清楚“一亩三分地”这话的来由，但他知道这一亩三分地既是由他管着，就由不得别人胡来。
话说赵自彪这会儿也顾不上回家吃饭，随即就盘算了一下；这类事情属于技术活儿，虽说是已经有针对性的奔那两个桓在背后的人而去，但又不能弄得像出警。赵自彪随即招了吴岂、廖晨星两个民警回所里来。这吴岂刚从警校里分来、廖晨星也是刚从部队里转业来，都还来所里不久，在外面人看来，还都是生面孔。三个随即又都穿了普通衣服，开了辆普通的车子往万美超市来。
车子在万美超市左傍的小坪里停了下来。这是个停车收费的车坪，显然不属于万美超市。可这地方对于察看万美超市正是个绝好的地方。平行的正对着超市大门，斜看着就把超市大门前面的小广场看个清楚。十几米宽的小广场前面一条车如流水的马路就等于是分水线样的把万美超市和它前面的这十几米宽有地岸隔在个框子里。
超市的大门口几个神情各异的男女抬头瞟了一眼横挂在超市门上的“黑心超市”黄色横幅望了望，随即转过头来望一眼腰间围着白布的大林、二林。他两个神情萎靡、满面凄婉，像受了天下第一冤屈的坐在地上。赵自彪对他两个都认识，平常的感觉就是椤头憨脑，少识简单。“你两个看过木偶戏没有呢？”赵自彪笑着朝吴岂、廖晨星说了一句，随即目光就挪往后面的那十几米宽的小广场上来。
小广场的地面是用红色的小块条砖铺就的，鲜艳的色彩把走在上面的人都显出来特别的映目。小广场像是属恬静型，东来西去的人总是那么相等，滞留的也始终就是那么几个人影。稀疏的行人中，也有的转头朝万美超市门口这望一眼。但眼神都冷冷的，显然满觉得有问题也不一定要这样来解决。靠着场边两个石礅穿着一条铁链的挡车链，恰是把他们停车的这小停车场与超市前面的小广场隔开。这时坐在那铁链石礅上的两个人，一下就映入了赵自彪的眼帘。一个脸像娘生他下来没洗得净胎垢似的透着乌色、头发理得像牛屎形的叫卢林卯，一个眉长得特别突出、一头棕发理成像斧钺形的叫胡加新。他两个都还有浑号。理牛屎形发型的那个卢林卯人喊他“梭狸，”头发理成斧钺型的那胡加新人喊他“古宝。”赵自彪往那两张脸一瞧，心里儿嘿嘿一笑；混在这的原来是这两“货！”
这两“货”都曾经让赵自彪亲自接待过。这两“货”从面相上看，是合不到一块的。不知怎的他两个竟是很能利用这特点。有回里去了人家饭店，拣了个上好座位一坐，就拣着好菜死命的点。服务员边记着菜单边悄眼儿盯他两个心里暗暗儿的疑虑；这两个看着就不像荷包里殷实的，这样点着等会付账会吃得消？可一千个饭店有一万个是先吃饭后结账，总不能对他疑虑就让其先捡查一下荷包。一会儿人家好菜一碗碗恭恭敬敬的端来，还侍奉着把茶水也奉上。可他两吃着吃着，打起来了！而且搬起来椅子、凳子当武器，专拣对方的头脑上砸，看着也不像是假的。打着似乎嫌屋里地方小了，一路往外打来。打着打着，忽然的一个像是害怕了，丢了手里的椅子死命的跑，另一个也跟着丢了椅子死命的追！那会儿这两小子也是运舛，奔着他跟管片民警走着的这巷里来。他跟管片民警往前一伸腿，这两“货”两条腿就不能往前奔只能往上翘了。
赵自彪回过头来把后座上的吴岂、廖晨星招拢来作了分配；吴岂负责胡加新。廖晨星负责卢林卯。一个跟一个，悄悄儿的，不能让他们觉察。这会儿的目的不是抓他们，只是把他两个的行为掌握住。他两个背后还有指挥的，所以能监听到他两个的电话，就能掌握到他们全部的动向。
“若是他两个有了不法行为，辟如欺负、敲诈勒索别人的咋办？”吴岂、廖晨星两个开了车门，同时的回过头来问。
“那就不客气，给他两个往紧里铐！”赵自彪果断地一挥手，作出个干脆利落的动作。忽然的，他朝着吴岂、廖晨星点了一下颌，示意他两个回到车上来。待吴岂、廖晨星坐下来后，赵自彪笑了笑说道；“吴岂你这样一脸凝神、目光如炬的，得隐晦一点。廖晨星你这腰板像铁铸似的挺直这个当过兵的军人气魄也得暂时的隐匿一点。像这‘梭狸’‘古宝’这样的，不要当他们简单。就跟他们一路来学正不足、学邪有余一样，辨认警察和军人他们也几乎有着特异功能。你那个刀锋样的眼神一露，他就觉得出你是警察。跟老鼠不会跟猫在一起一样，觉出有你们在这，他们绝对就远远的了。军人也一样，他们知道部队把你训练既是疾恶如仇、又满身体劲道，让他趴下来只是举手间的功夫，所以也就避而远之。所以你两个既是不好拿目光朝他们直视，也还得完全的做成个普通的百姓样。”
吴岂、廖晨星相继下了车去，赵自彪仍自己坐在车里。他在这行当里已经作了许多年，风刀霜剑的滚打铸就了一脸刻板样的威严。加上他颌下的胡须比傍人浓了许多，无论剃得怎样光都呈一片黑，所以他若是下车去，那等于是催“梭狸”和“古宝”他两个快走！不过，他这车也还是很派得上用场。它停的位置恰好是跟那两个石礅穿着的铁链相平衡的，他只要把车开上前两尺，就等于扼守住了十几米宽的小广场朝西的一个方向。就是说万一的情况下，“梭狸”和“古宝”若是从这方向跑，那等于是钻了笼子里来。
赵自彪果也就把车子往前移了两尺，随即摇下两寸高的玻璃窗往吴岂、廖晨星那边望了望。他两个把位置选择得很恰当，一个背靠着超市门外的石阶，一个靠着车流如水的马路边栏杆，恰把“梭狸”“古宝”相夹在中间。他两个神情很悠闲，像是无目的的磨时光。
赵自彪回过头来，朝着超市门口望了一眼。大林、二林还在那圈坐着，只是换了个姿势，显然坐久了屁股也不好受。
赵自彪只是轻轻瞟了一眼便转了回来。头往座背上靠时，他忽然的想起来，圈在城中里的几个原来村子的屋场，大多的人他都是熟悉的。这老朱伯他不止是认识，而且还懂得他名字，叫朱玉清。这朱玉清说话都字正腔圆的，颇具腐儒味。很像是读过点儿孔孟的书的。孔夫子给世人留下的一大贡献就是读过他书的人，一般来说，作事情都是完全注重按规矩来、又无论怎样情况都拿礼义仁智来衡量一番的。很可能，这事情躺在医院里的老朱大伯就压根儿不知道！
赵自彪一下往前直了身子，转过头又朝着“梭狸”跟“古宝”这边望去。他两个这时忽然的站起身来，在小广场上几个松散的行人中流连了一阵。忽然的，掉过头来朝着超市门口走去。赵自彪顺着往超市门口望去，不想这一望，这会儿超市门口这里出现来很让人出乎意外的情景；一对中年的男女扯着那挂在超高门上的黄纸横幅一下就抖落下来，然后拿在手里子卷成条来，随即拿了火机点燃，竟是一把烧了！女的转过来朝着二林一阵数落后，随即扯着二林就往外走。大林没见人影，显然也就是让人喊走了怎么的。
二林这一转身，恰就让“梭狸”和“古宝”给挡住了。他两个并不说话，只是阴沉着脸一步步朝二林逼近。赵自彪随即拿起手机，给吴岂、廖晨星双双发去信息；“梭狸”“古宝”这时候若是一伸手，就是上铐的最好时机！赵自彪发完信息，也就把车窗完全摇了下来。可是也就是这一会，只见“梭狸”“古宝”死命的朝着车流如涌的马路上奔去，一阵左冲右突的欲穿过马路去逃往对面人多的菜市场。赵自彪只好向吴岂、廖晨星发出指令；暂时放这“梭狸”“古宝”一马。随即廖晨星过来说，是他拿手机看信息时，不小心让“梭狸”看到了腰上的铁铐，两个这就死命的逃了！
没一会儿赵自彪也就了解到；原来是躺在医院里的老朱大伯听了给他送了午饭去的小古说起大林、二林在万美超市门外扯着旗号闹的事，一下就震惊得连骂这兄弟俩是把屎浇在头上自己来臭！恰在这时，老伴于明花也到，说起他这里刚一出事，家里一下子就来了四个康成剑的人。为头的那个叫什么张木然，也是他们胁迫，大林、二林才这样做的！朱玉清大伯一听，一下的就出了医院回来，打了电话让女儿文洁、女婿高东阳回来。让她两个想法让大林回来一趟，他也不骂人、不打人，只让他几个把他百年后用的寿材抬放到屋中，又揭了盖。然后对大林说；你跟二林若是听别人的，就把我先抬放到这里面，然后合上棺盖，随便挖个坑埋了。我也不怨你们，反正以后也难见人了！若是听我的，就让你妹和妹夫跟你去把那丢人现眼的黄幡给扯了！然后人低头勾脑的回来！文洁、高东阳也连斥大林兄弟这是好糊涂，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样胡来，即便别人嘴里不说，心里也会把你唾弃！就这样，大林也就呆在了屋里。文洁、高东阳就来万美扯了旗幡又扯了二林回去！
赵自彪随即也就打电话跟江水明作了汇报，事情因朱玉清老伯的清醒明理也就化解了。江水明在电话里给赵自彪作了些指示后，向梁树重作了汇报。梁树重随即跟秦春燕几个一起商量，这个老朱大伯既是讲礼义，作为美女强人的阳采莲自然也会是重情义。万美超市的阳彩莲既是要去看朱玉清，秦春燕只以个人的名义，从中给她们搭一下桥就行。
却说没多久阳采莲就随着秦春燕一同往朱玉清大伯家来。没想这一去，竟是春风扬柳舞，雨后斜阳洒。人情几多暖，落得春常在。
有话说是； 春来时节景如渚，恰是飞鸟先衔语。
山前雀子绕藤疾，岭后寒鸦扑蚕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