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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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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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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道;第·四十七回连载

                                    第四十七回   

黑皮熊去又来非是运舛,江水明前对后半有了然。

 

却说赵自彪听梭狸喊要吃羊肉粉,便冷冷一笑说羊肉粉你今天就免了,倒是这外面的万里蓝天,白云飞鸟,可以给你多看会儿,因为以后你会觉得它比羊肉粉还重要。赵自彪也不食言,果然就让梭狸立在铁门外,享受一阵蓝天白云阳光明媚的美好景致。没想也就这一会,恰是来了个意外之财。只见看守所的铁门一开,竟是此前传得沸沸扬扬的“黑皮”从里走了出来。赵自彪忽然的说不清是兴奋、还是紧张,总感觉是有点不对劲,抑或可能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随即让吴岂和瘳晨星带着梭狸进了看守所去。接着给张哨严打了个电话后,他转身紧紧的跟在了“黑皮”背后。

这“黑皮”倒很大度,两手空空的什么也没拿,显然是想着出来了也就什么都有了。也不止是想着什么都有了,他还想着可以神气了。所以刚往马路上一站,便眼睛梭罗似的朝着马路上一望,显出无不可为、藐视路人的神气来。可忽然的发现赵自彪紧紧的跟在背后,不由的又神光暗淡下来。这刚出门就遇上着这个个子像李靖的浑号、眼睛像花果山的主人的煞神,自然是觉得非常的懊丧!“黑皮”深蹙起眉头,满脸儿紧绷的朝背后的看守所大门望了望,接着又望了一望。

赵自彪明白这“黑皮”是在向他宣示;他是明白的从里面放出来的!他还可以从“黑皮”那满脸儿皱皱中透出来的怨怼;你老跟着我作啥!你是不是明白放出来的、怎么放出来的?等下自然会清楚,我现在也没说一定就要抓你!赵自彪隐隐的一笑,作了个你可以走你的路的表情。

“黑皮”无奈地转过身,脚步慢腾的上了马路。不是说这老鼠背后跟了只猫,感觉起来不快活。而是他也知道自己犯的事、牵涉到的事儿不少,按算就是在里面待个三年、五年也是不多。这样凭白的就出来了,感觉起来也是有些糊里糊涂。理解起来也就一个;是有人给他使了法子。这使法子的事保不保险就说不准,若是路途哪里有露馅,那个倒回路就走得成。若是个别的人还无所谓,让这赵自彪这来粘上,十有八九他会你查个明。所以这会儿“黑皮”不止不快活,也很不带劲。“黑皮”油然的一阵懊丧后,接下来又眼睛狡黠的闪动着,打起来如意算盘。

这地儿已经属于城郊,一条笔直的马路外就是农田。马路上空空旷旷,两傍的店铺也稀稀落落。“黑皮”一心凭添无奈,看着路傍一长排红砖垛,便也想试一试。这砖垛是附近人家准备盖房用的砖坯,老长一排也很多排,上面盖着茅草。这地形说不复杂也复杂,避开个说难也不难。“黑皮”选了中间一排往里一钻,想着赵自彪不可能就算得准他钻的这一排。只要赵自彪没在前面垛口堵住他,跟着一绕,就让赵自彪找不着了。“黑皮”满以为这回能够如愿,没想竟是答空了。他刚刚才从垛口躬背出来,却见赵自彪塔神样的立在前头。“黑皮”想想这法子在赵自彪这自然也只是小儿科,随即只好扯着裤头,装着刚才这会是在找地方拉尿的样子。赵自彪也不理他,只是沉着脸明示;你拉尿就拉尿,没谁不让你拉尿!

“黑皮”勾头低脑走了一阵,实在也瞄不见有什么地方可以避过这塔神的,随即朝着一户人家的厕所走去。他本来也只是碰碰运气,看这厕所里有没有可乘之机。没想往里一走,竟是喜出望外。这厕所竟是有条通道绕过后墙,穿到屋子的背后里去。屋子的背后也许是山坡、也许是拐巷,那就不是你赵自彪想跟就跟得了的了!“黑皮”想着倒是如意,可就没想竟是高兴早了,还没等上他提腿,就听一声喊;“黑皮!”赵自彪像是神样的,早飞过来立在了面前。

“黑皮”明白一切的费神都是徒劳,随即一下子泄了气。眼睛一闪又使起来苦肉计,转身一付苦巴巴的哀怨道;“赵哥,我这都已经放出来了,你这么紧跟不放的,是不是不值得呢!”

赵自彪扬了扬眉,跟着手臂一挥,朝“黑皮”作了个往马路上去的手势。随即说道;“在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有什么关系!”

“黑皮”想想这不行那不行,干脆就跟赵自彪磨起来耐心。他也不再说话,却是屁股往下一蹲,坐在地上不动了。

你想坐就坐!这地上长着草,坐着还蛮舒服!赵自彪也不理他,只在心里嘀咕。他抬头望了望天,太阳越来越高,马路上温度也越来越高。

倒也没有让“黑皮”在马路上坐多久。因为就在这时,“哧”的一声一辆车子停到面前,恰是张哨严从里面出来。“黑皮”陡地明白,赵自彪跟他之前就跟张哨严有了联系。张哨严不来,倒还是好,张哨严这一来,就是有事了。这刚出来,又得回去,绝对的是不好玩了。“黑皮神情不免的有些紧张,跟着眉头像毛刷的枯起来。

张哨严没有说话,走过来一伸手抓住了黑皮”的腕子。“黑皮”还对张哨严五指钳这绝活记忆犹新,知道若是不配合只不过是空找苦吃。“黑皮”虽是明白张哨严这一伸手定是有根有据,可还是故作可怜巴巴的申明道;“张队长,我是让放出来的。”

“知道,就是因为你这放出来的,才得回去!”张哨严不像赵自彪那样跟他浪漫,他竖起两撇浓厚的眉毛,狠狠盯了“黑皮”一眼。

“我又不是自己跑出来的。”“黑皮”耷拉着脑袋,还是装着样子。见也不凑效,只好极不情愿的自己钻进了车里去。

“黑皮呀,看来你真是运气太好了!这么掐时掐刻的,竟是让我来撞上!”赵自彪在车窗边朝着满脸儿懊丧的“黑皮”笑着说了句宽松话,随后取了铁铐给他上了铐。他从张哨严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这“黑皮”真是还得蹲回看守所里去。尽管他此刻眼珠子翻着白,显出来很不情愿!

赵自彪真还猜了个准,张哨严显然正是完全弄清楚了情况来的。他们刚到看守所的门口,江水明已经在那等着了。别说江水明脸孔黑淡淡的又一头球形的短发,看着很有些像农民。可那个时常都是一付沉静慎重的表情却很让他显出来不凡气度。这会儿他也只是朝着他们这车子望了一眼,随后目光又落在了傍边的羊肉粉馆外。羊肉粉馆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吃粉的顾客,肩搭帏帕的老板坐在凳上剥着明天要用的蒜头。傍边粗大的电线杆后面,大约是他们的一对像是兄弟的孩子在玩着游戏。游戏很简单,稍大的一个把左手指头撮成团,然后用右手手掌抓着,让稍小的这个抓他的中指。对方自然是十次有十一次的抓不准,因为这中指只是屈在掌心里根本没放到内里去。这情形似乎让人想到一个理;很多事情表像看着很复杂,可揭开真相来看,其实就很简单。

江水明进到里面后的第一眼就是寻找所长刘建林。忽然的一下想起来刘建林去了南边的东芭市,这才想起来迎着他们的是副所长姚兆如。他朝着姚兆如轻轻望了一眼,中等个子方圆的脸,淡淡的眉头下面不大的眼睛里显出来沉静,显然不属于不动脑筋缺少心眼马虎从事的那种。江水明不知怎的他这会没有想着跟姚兆如说话,转头朝着赵自彪望了一眼后,又由外往里的前后观望起来。

这地方很有些特别,后面低矮的山岗上长着浓密的乔木林,略呈红黄的鸡公石崖壁凹凸有形很像是人工造就画屏。前面马路又像是从头顶上过,泥土灰尘响声都落不进来。东西两头长着矗立的柏扬树,靠北的食堂门口边长着一棵硕大的苦楝树。苦楝树不知怎的见不到主杆,七枝八岔蓬松的枝杈遮蔽了半个铁皮屋顶也在水泥坪里落下一大片荫影。柏扬树密的地方也倒映下来浓荫,显得一片清悠悠、安安静。若是春天里,很有些世外桃园的味道。只是这地儿有个令人费解的情景;这小城里无论哪处都听得见清脆的鸟叫声,花圃里,春樟树上,芙蓉枝头,甚至屋檐、窗棂、阳台花钵,几乎都有翘尾巴的黄雀、戴项圈的鸶鸟叽喳攀跃,可就是不飞往这地儿来。一只、两只,齐齐的都不往这飞。这情景不由的,就不免的让人留下遗憾来。

“这地儿冬暖夏凉。”姚兆如在傍边解说着。声音很小,有些像蚊鸣。他说完,朝着柏扬树的荫影里望了望。

江水明像是听了也像是没听,却忽然的转过头来,望了望呆立在场子上的“黑皮。”“黑皮”耷拉着脑袋,眼睛的转动里似乎透出来莫明。带些滞色的面孔上满显懊丧。这迹像似表明;“黑皮”对这这事似乎并不知情。江水明接下来挥了挥手。姚兆如忙的让人把“黑皮”带了进去。

赵自彪想着已经没有自己的事,随即跟张哨严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回所里去。可江水明却给他作了个留下来的手势,随即也就立在傍边。

江水明微笑着跟赵自彪说了声;也不那么性急。随着又望了望张哨严。这才转过头来望着姚兆如说道;“这个‘黑皮’那么多事由在身,根本就不够出去的条件。若是这样随便,那还讲什么法治!”

“我是~~”姚兆如忽然的有些面孔涨红。

“你先别说你是什么什么的!”江水明轻轻摇了摇手,打断了姚兆如的辩白。随即接下来说道;“先说你接通知放‘黑皮’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事儿是不是有不对劲的?或是什么地方有了纰漏?”

姚兆如似明白了江水明说话的意思,随即也停下来不作声,却是微微笑着的望了望傍边的赵自彪。

“这事倒还真是赵自彪多了个心眼!”张哨严伸出手跟赵自彪握了一下,接着两个相视一笑。

江水明虽是有了这样的预料,甚至在随着姚兆如走往办公室的路上还几乎完全的想到了这一点。可真正看着这一切时,还是不免的有些震惊!指示就是从机关里头下出来的,电话机上显示的第一位数就是7!这恰是机关的电话专用数字。

想着梁树重还在机关里等着问这事,江水明跟姚兆如、赵自彪、张哨严说了几句以后遇事都要多个心眼的话,也就回了机关。把情况说给梁树重后,他颇为沉重的摇了摇头说;没想这电话还真是从机关里打去的!江水明顿了顿,又接着说;这事儿看起来荒唐,可是跟前面那两个紫色鞋盒的事联系起来,也就不足为怪了!

梁树重在屋子中央踱了一圈后,竭力保持平静的说道;“这世上吃着猫的饭,替鼠办事的人真还是有。而且不撞南墙,终还是不悟。是个什么样的心理让他这样坚持,没有谁理论得他清。只能说他是玩火,而玩火就会有烧的一天!”

却说也就是第二天梁树重早早的走在柏青路上时,却是有了一回的与周献林谈话。恰说青是河边草,绿是堤边柳。尝去寒暖风,览尽流水色。若言自在处,恰是不知怠。

有话说是;            

                                   红霞尽染非刻意,高山流水是自然。

松竹岿然也挺直,草青勃勃一如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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