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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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梁树重檀香街前伫足，魁悟汉人目睽里羞脸。
却说小城里南北大桥一通车，梁树重基本的也就轻松下来。这南北大桥的兴建、把康成剑的抓归法治、都是他在来小县之前就为自己工作定下的目标。也就是说，在小县的几年过来，当初的愿望、想作成的事情，都算是基本的实现了！再也就是说，经过几年来执著的努力，小城从环境的优化，到社会的秩序，到人心的凝聚，到自然的美化，到经济的发展，都有了一个新的气像。这种新的气像，就让人们对美好的未来更增添了希望。人们的这种对美好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希望的，就给他带来身心的愉悦和力量！也就这样的，他出了机关往城中来的次数都比先前更多起来。每每的逢着黄昏时候，小城里显出最繁忙热闹的时候，他都慢步的来了街上。只是，大多的时候，也都是朝着檀香街上走。
近黄昏时候，在门卫老谷把挂着的铁钟敲过，楼里的人都还没有走完之前，梁树重也就出了机关大门。只是在朝着芙蓉树下的人行道上走步时，冯中良也跟着来了。梁树重猜着，冯中良就是已经看着他出来，赶着来的。这是几年的过去，这冯中良还是老毛病，就怕他跌了碰了似的。
“梁书记这是准备往哪呢？”还隔着两三步的，冯中良就笑着，问起来。
“随便的，也许，檀香街吧！”梁树重笑笑，朝着人头攒动的街面上望了望，随即仍开始慢步的往前走。
“正好的，我也没事，跟你走走。”冯中良跟着的，就走在了傍边。
梁树重笑笑，只是默言。他不喜欢前呼后拥，又不是皇帝！只是这些道理冯中良都懂，说给他也不起作用。想想还不如说点实际的，随即笑了笑的说道；“这一阵儿的，也许你们家叶秋萍就已经作好了饭菜，等着你回家吃饭的了！”
冯中良刚欲点头的，忽然的却是转过来问道；“你们家林蕾什么时候该来小县了吧？她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来的了！”
“哦，忘了跟你讲，人家当局长了！”梁树重笑笑，手挥了挥又扬了扬，作了个很带些夸张的动作。
“啊，你们家林蕾都当局长了，那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冯中良忽然的停下步来，扬起眉来的想让梁树重请客的样子。
“庆祝什么，都老早的事了！”梁树重朝着冯中良夸张的神情望了一眼，慢步的往前；“那会儿她想探我的态度，我回她的就是两句话；记住昨天的你就是今天的你！同样；今天的你就是昨天的你！”
“嗯，这倒是你的风格，在人家得意的时候泼点儿冷水！”冯中良点点头，随即也跟着迈步往前。
“不是泼冷水。”一辆手摇三轮车过来，梁树重侧身往傍的让让。“是个很重要的提醒！特别是一家人都当干部的，就更应该注意不能沾染上官气。你没有官气，老百姓就跟你贴心。你当干部本也是要回归到在老百姓中间去的，当人们看着你时，跟你点点头、握握手，你就会觉得你这人作得硬朗，这官也当得有底气！所以我常常的感觉得；在人们中间走一回的回来，总有一种怡旷的感觉！”
不知不觉的就走过了长长的芙蓉树荫，接下来的人行道上春樟树就裸露在夕阳的晚照里。行人更多了起来，摩肩接踵的都挤满了街道。只是大多的都往店铺里出入去，道口的斑马线等着过马路的倒只是三两个的。走在前面的梁树重朝着对面往檀香街去的马路望了望，然后看看绿灯，过了斑马线。
“其实，我下午里下了班，很多时候也是喜欢走一走的。只是我从这过了班马线，就一直往西，往沿河岸上的去了。不与你似的，就多往檀香街走。”转着往檀香街去的街面上时，冯中良笑了笑的说。
“好象你往城北大道那边去也是有过的。”梁树重说着，转过头来，笑笑的望了冯中良一眼。
“唔。”冯中良正欲点来头的，忽然的想起来；城北大道那个街尾上，就是开着烟酒店的肖艳梅。肖艳梅究竟是曾经与自己有过一段关系的，也不好拿来说话。好在还有个开着五金店的聚兵村村长刘炎清，曾经也是自己工作的对像。随即说道；“也很少，就是你也见过的那个聚兵村长刘炎清，人很能热情，有时候去看他一看的。”
梁树重点点头，忽然的像是想起来什么的，望了望冯中良的说道；“那个檀香街上也有个枧桥村村长赵海涛的，就不大见你去。是不是，你对他们两个有着不同的感觉？”
冯中良忽然的扬扬手，笑了笑的说道；“梁书记你倒还说对了，只是，得倒过来，不是我对他两个有不同的感觉，却是他两个对我有着不同的感觉！”
“梁书记，冯主任。”这时忽然的一声喊，却是秦春燕站在了面前。她说着，往背后的春昌大厦望了望。随即也不等梁树重、冯中良他们问，就作起来说明；“我们家老李开车来接，到这说是得往里去办点事，让我在这等会。”
冯中良忽然的想跟秦春燕开句玩笑，也不想让她觉察的，随即平静着面孔，当若随意的说道；“你们家李归从乡里的油嘴厂亲自开车来接你去，是一天一回的来？还是二天的来？或是三天来？又或是四天五天六天七天八天一回的来？”
“这样，让我猜猜冯大主任的意思。”秦春燕伸出手来又展开指头，数落起来的；“一天一回的来，二天一回的来、三天、四天、五天、六天一回的来！冯主任肯定是希望我回答说；我们家李归一天一回的来，对不对？”
“你~~。”冯中良正说着，却是见李归从春昌大厦里走了出来。随即笑了笑的说；“你这一管炮的，还又来了一杆枪。算了，也不跟你说了。
秦春燕也得胜的笑笑，也似不想让李归看到她这一面。随即实实在在的让李归跟梁树重、冯中良握了手，说了几句客气话也就双双的上了停在路傍的车去。
前面长着红桎的隔离池从大马路里伸出来，隐约的已经看得着铺着黑色鹅卵石的檀香街口。那街口连着春昌大厦的傍门，傍门前的小水泥坪上积堆着一堆的废纸，废纸堆傍摆着辆平板车。平板车是先前驴拉的那种，人扶着两边的辕棍拉着就变成了平板车。平板车傍边一个满身黑衣服上面扎着条围裙的正伏身的整扎着乱堆的废纸，因为身体高个，他弯腰的扎着显得很吃力。梁树重往那因为因为吃力而显得有些僵硬的高大身躯瞟了一眼，似乎感觉有些印像。
回过头来，梁树重忽然的想起来前面让秦春燕打断的话，随即往冯中良望了望的问道；“你那会说，檀香街上的枧桥村长跟城北大道上的聚兵村长刘炎清对你却是有不同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呀，梁书记，你不知道，这事说起来，还蛮有味的！”冯中良放慢了脚步，笑了笑的说道；“那会儿机关里考虑到他们枧桥村、聚兵村的劳动力就业问题，就往县属的各企业、单位筹措了五十个的工作指标。这五十个工作指标，就按平均二十五个一个村的分给了他们枧桥、聚兵两个村。他两个分别的拿了指标袋回去，路上正好是让一个叫何云来的村民给拦着要请他们喝酒。喝酒中间，这刘炎清趁着人家赵海涛、何云来去洗手间的时候，解了赵海涛的指标袋，拿了十个指标出来。这赵海涛回家，也就忙在了找组长开会、商量、等等的确定人选。这刘炎清却是快刀斩乱麻，一夜之间就用抓阄的办法定好了人选。后面赵海涛发觉不对找了来，刘炎清的聚兵村的人早已经拿着指标进了单位去了！这会儿的赵海涛，一边是群众反应很大；怎么的聚兵村是三十五，枧桥村才十五，都多了一倍！一边是哑巴吃苦说不出！也不能说，一同的拿了指标回来，自己手里的却是让人偷了！那会儿也正是我蹲点在他们两个村，也主要负责这个事。那天的刚要下班，这赵海涛来了！他一进门，头摇得拨鼓似的连喊；‘冯主任，快救命！’我一看他满脸红润、一派的精神、也不像会死的样子，随即跟他开玩笑说；‘你快说，是哪样个病！’‘不是病，是会让我的村里的人抬了丢到河里去！’我说；‘你欺负村民的了，就丢了也活该！’他虚张声势一阵，也就说道；‘你想办法，给我枧桥村弄二十个招工指标！’‘这刚刚给你二十五个指标，又来要，不是无理取闹！’我也不想跟跟他开玩笑了，沉着脸的对他。他却是死硬一句；‘没二十五，就十五。’这明明的就是二十五，怎么的他说是十五。我又没好气的说；‘你把另十个给你们家亲戚了？’这下他又急了，赌咒发誓的说没有这回事。当时也只当他是要指标故意的胡扯，也就没把这事多放心上。后面过了些时候，才知道中间的确是有着那样个绕绕。可是正也为着给他们办些招工指标时，恰是原来各招工的企业、单位破产的破产、拍卖的拍卖，现有的工人都下岗了，也就没有意义了。也或这、也或可能因为我没有拿刘炎清怎么的，这赵海涛的心里可能的就当我向着刘炎清些的！”
“这事若拿刘炎清怎么样了，反到于赵海涛不好！”梁树重笑了笑，往前边望了望。忽然的目光又一下落在小小水泥坪上废纸堆里、那个高大却弯曲着的身影上面，随即转头的往冯中良问道；“你看看，那个人是谁。我怎么看着，像是有印像样的。”
冯中良点点头，表示似也早已把那人看在了眼里。指了指手的，他两个加快了些脚下的步子。走过两三株的春樟树，他们站的人行道边恰是与春昌大厦傍门的小小水泥坪呈了正直角。只是废纸堆傍那高大却弯曲着的身子正往地上的纸盒作着捆扎，朝着春樟树下这边的恰是宽阔的背脊。天气很热，水泥坪里温度更高。他身上的黑衣裳早已是湿了个透，与背上的肌肉沾在了一起。这时废纸已捆扎完，高大身躯的开始扛起来装往平板车上。他扭过来的面孔看着让烈日晒得跟身上的衣服成了一个颜色，上面滴着大点的汗珠。怪异的是，总见他嘴巴念叨着，又默默无声的。傍边三两从傍而过的都往他张眼去望，他却羞于见人般低着头颅。
忽然的，可能也就望到了春樟树下的他们两个，那高大身躯的突然的一下满脸绯红，紧接着的朝着傍的低头、转身躲过脸去！
却说这身躯高大、却弯曲在废纸堆里，让太阳晒得哞黑、又满脸儿珠汗的人是谁？恰是高高是明月，划地是流星。山长千种木，饭养各种人。
有话说是； 黄昏色艳紫萝娇，霞红染得人面娆。
可惜坪前魁伟汉，人前众后满是羞。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