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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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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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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弥驼山

杭州,雪藏了一座名山——弥驼山。

弥驼山,古名霍山,明朝又称棋盘山,为西湖边宝石山之余脉,位于宝石山东面略偏北的位置,是杭州最小的一座山。它狭长娇小山体玲珑,不显山不露水,静静地卧在现代建筑群的中间。从高处俯瞰,它像一块镶嵌在市区的翡翠。

南宋《咸淳临安志》这样记载:“宝石之北为霍山,于湖北诸山最小,山形多骨,石笋鳞起,濒湖诸山至此为断壤矣。”即此山虽为宝石山的余脉,又中间断壤,于一里外独立成山,不依附于万众瞩目的宝石母体,自成风景。

弥驼山虽小,但长得很有骨气,山侧有坚硬的石壁,山顶有巨大的石笋。然而,山形多骨并不突兀,山上植被浓密,青松翠竹相映成趣,环境清幽而秀美。更为神奇的是,这么小巧的山体,居然泉水潺潺,永不干涸。

据史料载,元代时,棋盘山就非常有名。清光绪四年(1878年),山的西侧松木场地段建起了弥陀寺,与周边的铜佛、昭庆、护国等寺毗邻。从此,棋盘山又改称弥驼山。

历史上的松木场,据说是当时杭州城西的水上交通枢纽,“水路纵横,连接运河、西湖,商贾游人,络绎不绝”,由此可见当初弥陀寺门口的热闹景象。每年春天,嘉兴、湖州、苏州、常州、松江和镇江等地的商人、蚕农,善男信女们,成群结队沿着松木场河水路进杭州烧香,登岸第一处就是弥陀寺,然后再去昭庆、灵隐等寺烧香拜佛。清末、民国年间,弥陀寺的香火曾经盛极一时。

年轻的弥陀寺之所以吸引天下的香客,是因为除了水路登岸的便利之外,弥陀寺内的山壁上镌刻有“阿弥陀经”全卷。那一整面摩崖石刻,高约5米,阔约24米,它是杭州最大的摩崖石刻,由晚清学者、书法家沈善登所书,正文加附记共2194字,每个字差不多20厘米见方,深约5厘米,颜体书法遒劲圆润,庄重中透着虔诚。据说沈善登书写阿弥陀经时,每次“斋沐敬书”,足足写了五十三天。这面石刻,从磨平山体崖面,到逐字逐句将写好的经文刻在坚硬的石壁上,工匠们用辛勤的汗水和精湛的石刻艺术,整整干了4年才完工。

随着历史的变迁,弥驼山周边的铜佛寺为浙江大学西溪校区所用,护国寺变成黄龙洞公园,西湖边的昭庆寺改为青少年宫,成为少年儿童的乐园。

小小的弥驼山也被分为两个部分。山的东南面划入浙江省政府大院,成为省级机关的内花园。整个花园以弥驼山原有风貌为依托,保留了文化圣山的“南无阿弥陀佛”石刻大字和4米高的白色阿弥陀佛像。石像旁则是白色的庆忌塔,相传吴公子庆忌葬于此。

庆忌,春秋时吴国人,吴王僚之子。出身将门,自幼习武,力量过人,勇猛无畏,世人都很敬佩他的武功和勇敢。传说在一次打猎中,庆忌碰到了一只麋鹿和一只雌犀。这两种动物都是难猎之物,鹿会腾云驾雾,雌犀最凶狠。围猎开始,许多猎手见雌犀而颤栗,畏神鹿而收弓。庆忌出于行伍,从不信邪,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踏麋鹿,徒手搏击雌犀,终于把它们擒获。庆忌有胆有识,神勇无比,成了许多青年猎手的楷模。但一代骁勇善战的武将,在争权夺利的政治斗争中被暗杀,成了可悲的牺牲品。人们为了纪念他,特在弥驼山建了一座宝瓶形状的庆忌塔,希望借庆忌之神力,来镇住西湖的水患,保一城百姓的平安。

弥驼山的弥陀阁飞檐翘角,在古树的掩映下,显得古老而大气。放眼望去,省府机关的内花园,廊、亭、榭、石桥、曲池等有机组合,配上一道小型的瀑布,有声有色,非常优美,既具江南园林特色,又透着浓浓的中国传统文化。

弥驼山的西北面,山门前的河道改造成了宽阔的大马路,车流密集,热闹非凡。而以前香火旺盛的弥陀寺,随着历史的变迁,整体风貌已经受损,但几幢中式寺庙风格的大殿、藏经楼、念佛堂等主体建筑还在。值得庆幸的是,弥驼寺石壁上的摩崖石刻,历经上百年风雨的侵蚀依然完好无损。2000年,弥陀寺摩崖石刻被杭州市政府列为第三批文保单位。2005年,弥陀寺建筑群被杭州市政府列为市第二批历史保护建筑。只是今日的弥陀寺公园,瘦身隐匿在城区小巷,鲜为人知,特别是少了各地香客的烧香拜佛,公园显得十分冷落,平时除了一群老大爷遛鸟,周边居民大妈健身,很少有人光顾。

弥陀寺公园闹中取静,别有洞天,我就十分喜欢那份清幽。公园紧依弥驼山,花木扶疏,石子路像一匹缎带飘进花丛中。石壁下的池水,史料说深不见底,我看到的是红鱼和乌龟戏水。这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游人稀少,与西湖边人头攒动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漫步曲径,让人怡然自得,坐在池水边的石头上,内心与翘首的乌龟对话,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弥陀寺古建筑群不再香火缭绕,它像周边的几个寺院一样,已经赋予了全新的内涵,如:西湖清廉馆、非遗展馆、名家工作室、松木场历史图片展、晓风书屋等,成为市民参观学习和文化交流的一个窗口。

去年6月中旬,著名诗人柯健君诗集《点燃灯塔》杭州分享会在弥陀寺内的晓风书屋举行,我作为嘉宾之一,应邀参加了这次名家云集的诗歌交流活动。诗人柯健君,用他的第七本诗集,重新点燃我的心火。时隔多年以后,我又重新拿起了笔,开始了文学创作。

前不久,金秋党支部活动,我与老党员们一起,胸前别着党徽,再一次来到古色古香的弥陀寺,参观位于那里的“西湖廉政馆”,党的廉政建设,永远在路上。

那天,弥陀寺里出现了有趣的一幕:西湖廉政馆前面党旗飘扬,石经阁前一位戴眼镜的老先生双手合十,大声诵读石刻阿弥陀经全卷,两种信仰在弥驼山下交汇,碰撞出多元的思想火花。

弥驼山虽小,但它的身价不菲。一半山体藏身省政府机关大院,一半弥陀寺公园免费向市民开放;隐匿现代建筑群中间,却透出浓浓的中国传统文化;杭州最小的一座山,却留下最壮观的摩崖石刻。

弥驼山真是以小见大的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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