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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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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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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之路

晨曦初现,静谧的村庄就骚动起来。

晨雾中的第一抹黎明,将世界现出分明的轮廓。

夜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我前往叔父墓地。去看叔父,适逢国庆节,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更应该深深缅怀长眠在地下为革命事业奋斗而牺牲的叔父。我踽踽独行,沿途采撷的油菜花带着雨露,金色的花蕊泛着晶莹淡雅的光,我想把它献给叔父。

叔父的墓地在宗族墓园旁边。宗族墓园居于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冈上,山冈视野辽远,但远眺有限。稍远处低矮的绿色山脊层叠延绵,越升越高,连接巍然隆起的东山山脉。

远方一片灰蒙,像是涂了一层油漆。

肃然而立,我面前一方低矮坟墓,坟墓里是我的叔父。清风拂山冈,我心自悲切。在《我爱你中国》悠扬的提琴声里,我把朴素的油菜花献给叔父。我凝视着叔父的坟墓,想必他也凝视着我。早已沉淀的记忆从远处翩然而来。

叔父青年才俊,却韶华牺牲。叔父终生未娶,我们是他最亲的人。不知为何,我想起了终生未嫁的维多利亚女王。我觉得,叔父与女王是同一类人。他们的故事,连生命的告别,都这么硬朗冷酷。

牺牲于土地革命斗争中的叔父身在异乡,最终魂归故里,因无子嗣,宗族不予安葬墓园里面,叔父最终落户宗族墓园边缘,长眠桑梓厚土。

回首经年,杳杳音尘都绝。经自然侵蚀,叔父的坟墓渐与山川相融,能够唤醒记忆的是他坟墓上那棵不知名的小树。岁月变迁,那棵树却似乎未曾有变。它孤零零扎根叔父的坟墓,倔强昭示它和它赖以生存的主人的存在,它成了叔父坟墓的标志,甚至代名词。

叔父的革命故事深植我们心中,他纵横驰骋东山烽火,辗转多地坚持革命斗争的身影恍如昨日,却似经年。去时鲜衣怒马,来时仲永之伤。当年送他出征和接他回家的人已相继离开尘世,他们带走了叔父的故事,留下的像春天入土的种子在我心里挣扎。

现实给不了的,回忆会带我们回去。

叔父原名蔡小惠,参加革命后更名为蔡永邦(出生年月和牺牲年月不详),他的牺牲是我们家庭的硬伤。

一个偶然因素,我发现叔父参加革命的情况。

叔父是普冲革命游击根据地的新民主主义青团团员,而且是普冲革命游击根据地第一期67人干部训练班的学员。

叔父和普冲革命根据地就这样走进我的视野。

普冲系彝语,意即红色山冲山坳。普冲是富源县第一个中共支部委员会诞生的地方,并发展成为革命游击根据地。在这块革命先烈鲜血染红的地方,上演过无数血雨腥风、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

车子驶离富源县墨红镇,沿洗羊塘、松树地、施家村、海子头、河泥、普冲村挺进。当车子在普冲小学旁边的篮球场停下,我便迫不及待向学校走去,这里就是叔父当年参加革命培训的地方。普冲小学现更名为普冲完小,普冲完小的大门是常见的庭院大门,门楣上镶嵌着“普冲完小”四个金色大字,整座建筑呈“凹”字形对称建筑。中共富源县第一个党支部纪念碑矗立在进门左侧,沿七级台阶而上,是高高耸立的赭红色纪念碑。纪念碑的黑色大理石底座上镌刻着中共富源县第一个党支部成立的前因后果,碑体上方镏金镶嵌着“中共富源县第一个党支部纪念碑(1948年2月)”字样,纪念碑顶端是金色的中国共产党党徽。正对大门是“凹”字形的两层教学楼,教学楼前面是操场,操场围墙边有两棵古老的常绿阔叶树,最古老的那棵树,树干足有几人怀抱粗大。经历时空的打磨,大树依然生机勃勃。古树枝繁叶茂,独木成林。这两棵树与我所掌握的原始资料图片一对比,原来早在游击革命时期它们就蓬勃生长在这里,难怪其透露着浓厚的时空气息。环顾校园,历史的沧桑感和厚重感扑面而来。

在我掌握的图片资料上,在普冲小学大门左前方100米处,有一块镌刻着“普冲”二字的低矮石碑,但岁月变更,时过境迁,石碑已不复存在,在那块石碑的位置上是一排民居建筑群。

普冲完小大门右侧是一座天然形成的岩石拱桥,当地人称“天生桥”,独木水库的水源从“天生桥”下缓缓流过,水流在前方百米开外形成不壮观但却很美的小瀑布,清澈的水流历经平静与喧嚣后注入独木水库,流向波平如镜的湛蓝湖面。放眼望去,巍峨的普冲后山险峻矗立,一条便道从山脚逶迤通往山尖,山尖隘口就是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的普冲隘口。

营盘山常青,独木水常绿,革命英雄故事永流传。

在墨红游击革命斗争事迹展览馆里,馆藏的《东山烽火》一书中,墨红游击革命党组织简介专门记述了东山革命斗争时期党的组织建设架构。在党群组织之群众团体组织中,普冲革命游击根据地团员名单里,叔父蔡小惠的名字跃然纸上。现原文抄录如下:

普冲革命根据地团员名单

一、成立普冲联合乡政府时期有:

赵德经、顾联惠、顾小毛、汤光汉、杨茂林、肖保吉

二、普冲干部训练班后有:

(1)团结乡

戴洪光、蔡明清、封启嵩、蔡庆昌、蔡小惠、聂景皋

(2)共和乡

李介华、关怀清、毕开周、苟庆丰、李云昌、李留高、胥桃英、杨绍忠、杨书玉、李春贵、蔡有国、李关仓、李本、杨升猷

(3)胜利乡

王兴和、卢六正、王世荣、唐小巧、梅小朝、吕保吉、卢永成、余正六、王少华、贾国正、王国庆、吕小才、陈贵荣、陈小青、毛自清、宋绍清

(4)和平乡

刘光华、刘光德、刘光灿、刘光伟、刘大籼、张家芬、钱存秀、张家明、张家声

(5)新民乡

张振华、杨泽川、胡建高、胡光荣、李家贤

(6)新(民)安乡

袁昌胜、夏廷阶、尹绍益

(7)独立营

赵魁、刘光旦

普冲境内山高林密,悬崖峭壁,地势险要,时年人口稀少,大小村落隐藏在群山林海间,外地人进村常常迷途,海拔高度约在2200米以上。雄踞群山中的营盘山海拔2700米,是国民党统治较薄弱的地区,则是我党领导人民群众开展武装斗争的理想之地。

民主革命时期的东山(普冲)游击根据地,东至罗平县西北部,南至陆良龙海山区,西至曲靖坝子,北至滇黔公路。境内从东到西60余公里,从南到北60余公里,约3900平方公里,共有346个自然村,人口约5万人,其中彝族约1万人。到1949年7月普冲区最盛时期,为了便于加强领导,曾经划分为中区、北区、东北区、西区四个区。

当年,很多进步青年来到普冲革命游击根据地,其中有很多是有文化的进步青年和贫困农民家庭的子弟。普冲革命游击根据地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妥善接待各地进步青年进入普冲。来到普冲的进步青年主要有两类:一是像叔父这样被组织选送到根据地学习的进步青年,二是抱着革命理想投奔普冲的进步青年,这些进步青年给普冲革命根据地增添了许多新气象新色彩。

生活上,根据地官兵做到一致,同甘共苦,互相关心和照顾。从而密切了上下级和干部关系,结成了同志间深厚的战斗友谊,增强了部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在教学实践中,普冲区委紧密联系国际、国内政治形势,积极开展政治思想宣传教育活动,并组织师生自觉参与各种政治斗争,鼓舞全体指战员的革命斗志和士气。

在普冲革命游击根据地的系统培训,给叔父的思想和行动带来全新的革命。学习期间,叔父随同部队参加大小数次战役,经历战争的洗礼,叔父进一步坚定了要永远跟党走,要把革命事业继续下去的信心和决心。为表达自己的爱党爱国情怀,他把自己的名字蔡小惠改为蔡永邦。这个名字体现出了他对于中国共产党的信任和依靠,体现出了他对祖国的无限热爱,体现出了坚定的爱国热情,体现出了对这片土地最为深沉的爱。

因叔父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加之叔父积极要求进步,叔父受到了普冲区委主要领导的关注,区委把叔父作为重点骨干培养。普冲根据地培训结束后,叔父即正式参加革命,投身革命事业。新中国成立初期,百废待兴,经济恢复和建设的任务十分繁重。作为区委重点培养对象的叔父被组织派遣到珠街供销合作社工作。组织的意图很明显,让叔父在经济工作一线经受锻炼,从而拓宽经济工作思路,丰富抓经济工作的经验,提高驾驭经济工作的本领。叔父没有辜负组织的厚爱,他扑下身子投入工作当中,努力适应新使命新任务的要求。通过在基层一线的摔打,叔父开阔了眼界、拓宽了思路,增长了干事创业才干,提高了服务中心工作的能力,成为经得起风浪考验,充满活力的让组织放心的年轻干部。

后来,在云南全省抽调万名干部参加土改工作中,叔父被组织选派前往珠江源头,马雄山北麓一个叫磨脚的地方担任土改工作负责人。磨脚是叔父在党的领导下独立开展革命工作的起始站,也是叔父革命征程的结束站。磨脚当时阶级矛盾十分尖锐,是革命斗争较为困难的地方。叔父到磨脚去开展工作是真正的受命于危难之中。

经组织批准,即将奔赴新岗位的叔父回家看望家人,他精神饱满,军容严整,身着洗得发白的军装,头戴缀有红五星的军帽,腰扎武装带,肩背长枪,骑着骏马,骏马的脖上有一串铜铃,马儿一动,铜铃就发出清脆悦耳之声。叔父在家停留片刻就立即出发。爷爷奶奶和我的父母亲送他到村口。告别时,叔父给爷爷奶奶立正敬礼,他对爷爷奶奶说,明年秋天,我一定回来!他学着根据地首长的模样对年幼的大侄儿挥着手说,小鬼,再见!叔父跃身上马,雄赳赳地策马而去,这一去,没想竟是永别。

到磨脚后,叔父严格按照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遵照县委县政府的指示开展工作。

为了迅速恢复磨脚的生产、生活秩序,叔父在深入调研的基础上,广泛征求群众意见,决定带领群众对磨脚的农田基本建设水利枢纽进行改造。建设队伍普通群众占少数,多数是“地富反坏右”分子。水利建设工程浩大,长期超负荷的工作和营养不良,让叔父疲惫不堪。休息时分,他来到江岸一棵树荫下,抱着枪支倚树休息。惠风和畅,拖罗江在他身后缓缓流淌,正午的阳光洒在江面,泛着碎银般的光辉,远处黛青色的群山散发着蓬勃生机。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日子啊。叔父看着天空的悠悠白云,思念着家乡的亲人,思念着远方的末婚妻。在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中,疲惫的叔父放松警惕,进入了梦乡。

危机悄然降临,早有预谋的几名反革命分子慢慢接近叔父,他们夺走叔父的枪支,把叔父摁倒在地,毫不犹豫地把叔父扔进拖罗江,叔父奋力向岸边游来,反革命分子用枪上的刺刀狠狠地向叔父刺去,叔父的鲜血染红了江水,反革命分子亡命而逃。

拖罗江呜咽,翠峰山垂泪。叔父就这样被反革命分子残酷无情地迫害了。土改工作组立即把叔父牺牲的情况向县委县政府汇报。县委县政府迅速派出调查组展开调查。随后,调查组把叔父的遗物书籍和私人印章等物品送到家里。

接到叔父牺牲的消息,家人悲痛欲绝。当组织亲切问询家里的要求时,文海爷爷请组织本着实事求是的情况,看能否给叔父评为烈士。那时,村里有在战争中牺牲的烈士家属,烈属的待遇明显高于其他牺牲人员家属。如果叔父的牺牲能够评为烈士,不仅是家庭荣誉,而且年迈的爷爷奶奶也能享受政策照顾。按照前期调查,爷爷的要求不出格,调查组回去后即把家庭诉求向县委县政府汇报。县委县政府对叔父的牺牲非常重视,再次派出调查组调查取证。调查工作原本一切顺利,但在了解关键证据时,唯一知情人因工作原因对叔父心存怨恨,面对调查组的取证撒下弥天大谎,从而导致关键证据无法定性。县委县政府谨慎研究后,酌情给了家里一笔抚恤金,叔父的牺牲就这样没能得到组织文件的认可。

爷爷、奶奶强忍悲痛,拿出家里所有积蓄,嘱咐我的父亲要想办法去把叔父的遗体接回老家,让他魂归故里。年轻的父亲请求家族成员帮忙,因爷爷奶奶平时广结乡邻,人缘较好,大家爽快答应。没有片刻耽误,父亲他们即刻启程。交通不便,路途遥远,父亲他们克服种种困难,夜以继日前往磨脚。

一间简陋民房传递着浓浓的哀伤,那是叔父工作和居住的地方,民房大门两侧摆满各族群众自发送来的祭祀物品,门口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持枪人员,房内的棺椁里躺着叔父,棺椁边也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持枪人员。

工作组负责人带父亲来到叔父的牺牲地查看,除了凌乱的现场,什么也没有留下。江水平静流淌,父亲内心涌动着巨大的悲伤。

一切交待妥当,父亲他们抬着叔父的棺椁返程,闻讯赶来的各族群众前来送叔父最后一程,民族兄弟执意换下家族成员肩膀上的抬扛,乡亲们流着泪纷纷争着来抚摸叔父的棺椁,大家恋恋不舍地围着叔父的棺椁不让走。工作组的同志一遍遍地劝说,一个个地做思想工作,乡亲们情绪稳定后,叔父才得以踏上回家之路。

前来为叔父送行的民族同胞用民族语言唱起了送行的歌,歌声宛转哀怨,荡气回肠。场景唯美、情感绵长,平淡质朴却震撼人心,所有人无不动容落泪。

工作组的全体成员和乡亲们一直把叔父送到村口。到村口时,预先安排的三位武装干事持枪行鸣枪礼,他们用军人的最高礼节为叔父行告别礼。那九声清脆的枪声给年轻叔父的生命征程划上了圆满句号。

叔父匆忙地走了,把永久的思念留给我们。叔父的一生,短暂辉煌。收尽繁华,也历尽坎坷。不过,他所追求和倡导的革命理想是他崇敬与追求的永远目标。

叔父的离去,是一种无法割舍的无奈。天堂里没有歌声,但民族同胞们将他们的歌声装进叔父空空的行囊,使他在新的旅途上走得更加欢快。死并不意味着终结,而是超越,是穿过一扇门,走向下一段旅途。

叔父参加革命以来,九死一生,他没有倒在解放战争的枪林弹雨之中,却倒在和平时期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之中。作为普冲革命游击根据地培养出来的优秀干部,作为那个年代少有的文化人,作为组织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作为一个地方的土地改革负责人,叔父的牺牲让各级领导震惊。党委政府对叔父的牺牲非常重视,在党内刊物上发出通报,并派出部队前往肃反,最后彻底肃清了磨脚试图谋反的现行反革命分子,根据调查取证获得的反革命分子名单,对反革命暴乱分子实施抓捕并公开镇压,所有对叔父痛下杀手的人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跨越鸿沟谱写着新的辉煌。

从1976年10月至1978年12月两年多的时间,我国社主义建设在拨乱反正中进入新的历史时期。“四人帮”反革命集团被粉碎后,全国经过初步拨乱反正,正常的组织秩序得到恢复,各项政策得到逐步落实,并初步平反了一些冤假错案。曲靖地委根据中央和省委的指示落实各项政策,逐步平反历史老案和冤假错案。在省委领导下,曲靖地委认真贯彻执行中央的指示,逐步落实党的干部政策。

据史料记载,80年代曲靖地委对有申诉要求或组织认为应复查落实的4354人,全部作了复查。维持原处理决定的584人,纠正3747人。其中收回安排工作272人,作退职处理21人,离(退)休565人;恢复党籍234人,给予抚恤217人,追认为烈士928人,补办伤残手续给予定期补助101人,给一次性补助994人;撤销原结论389人,其它处理26人。在这次复查中,还查清了一些建国前后的历史老案,如实作了结论,并按政策规定作了处理。这次复查是曲靖地区最大规模的一次复查,也是为叔父落实政策的最好时机,在市政府工作的大哥想尽一切办法查找叔父的人事档案和牺牲证据,但终因时间跨度太大,叔父人事档案缺失和相关证据不足再次落空,自此彻底失去为叔父牺牲正名的大好时机。

祖宅庭院中,玉兰和海棠满树白色、粉色的花朵竞相绽放。微风吹来,花瓣随风纷扬,霎时铺满院落,为祖宅增添了一种别样的伤绪。

橘红色的太阳越升越高,世界渐次明亮起来,记忆渐渐隐去。一只鹰在空中自由盘旋,它翱翔时的姿态极美,它凌厉的目光俯瞰苍茫河山,给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翠峰山上古木苍天,鲜花遍野。登高望去,只见白石江、东洪江、拖罗江悠悠远去。拖罗江是叔父的魂归地,是他遭到反革命分子迫害的牺牲地。蜿蜒的拖罗江不知疲倦地缓缓向前流淌,江水悠悠,群山静默。在那片承载着叔父青春岁月,勤奋工作、不懈奋斗、忘我奉献的土地上,寄托着我们对叔父深深的哀思。

一个士兵不是战死沙场,便是回归故乡。自叔父参加革命以来,他就给自己披上一件带有故乡元素的战袍,我想它在无形中给予叔父的坚实感,大概不可估量。海明威说,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我坚信有故乡在背后做强大支撑,是非常能在关键时刻给人一些力量。叔父实现了秋天就回来的诺言,但他的回归充满无限悲凉。

世道艰辛,万事无常。叔父的一生,历经风雨,灿烂辉煌。叔父参加革命就抱着青山埋忠骨,碧血染红旗的信念。最终他魂归故里,因为在这片沃土上有一片永远也不可能忘却的地方,那里住着永远挂念他的人,那里有他的记忆,他的心酸,他的欢笑,这些不止被岁月记得,也不止被青春留住,那也是他生命历程中深刻的烙印。

生命是一场神奇的旅行,也许光耀万载,也可能蒙上历史的尘埃。革命岁月里,不乏声名显赫的英雄好汉和名不见经传的革命者。有些革命者为革命胜利奉献了无限力量,甚至宝贵的生命,但最终却归隐于尘,而我的叔父就是这样的革命者之一。

著名美学家朱光潜说:“人要有出世的精神才可以做入世的事业,伟大的事业都出于宏远的眼光和豁达的胸襟”。事实上,不论如何,每个人的生命史就是他自己的作品,这部作品时时显露着他的人生境界。叔父用他短暂的一生写了一部值得我们学习,令我们景仰叹服的人生作品,也达到了心境平淡而豁达的人生高度。

纵观叔父短暂而辉煌的一生,他是那样的善于生活。他是彻底认真的,不让一尘一芥妨碍整个生命的和谐。同时,他能看重一般人所看轻的,也能看轻一般人所看重的。他执著于他所看重的,他摆脱他所看轻的。他对于执著和摆脱是那样的驾轻就熟,游刃有余。正因如此,叔父的生活才充满了乐趣,人生也日愈完满……。

叔父是一个意志顽强、决心坚定、并且不畏艰难困苦的人,他的一生虽然短暂,但他的革命精神和对革命事业作出的贡献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当初,叔父和那些革命前辈在投身革命之时,根本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他们的付出不求回报,他们的贡献不计代价,他们挺身而出只为人民能有更好的生活,正是这份敢为人先的精神,也是我必须要尊重和纪念他们的原因。新中国的成立,对每一位投身革命事业的前辈来说,都是最大的褒奖与肯定。在这之后,有人选择赋闲回家享受来之不易的安稳时光,也有人继续投身祖国建设,不过,更多人则是从人民中来,又到人民中去,成为了无数平凡中国人民的一份子,默默为祖国付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60多年过去了,东山依然巍峨屹立,展望新时期的东山建设,昔日东山沧海桑田的变换,人民生活的巨大改善,这不正是叔父当年干革命的理想希望吗。但愿一代代的建设者们,为东山创造人类最高的理想,愿东山人民富裕、幸福。

一指流年,滑过指尖,风轻云淡般,就倾洒成光阴的碎片。而光阴里的一切,不经意间就会飘然而远。属于叔父的时代已经结束,但他和那个火热时代的革命精神永存,并激励着我们守正创新,砥砺前行。

那些光阴里的记忆,那些消逝的事物,那些年代的故事,无论悲喜,至此早已结束。

时间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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