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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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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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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蝴蝶飞过纳坤

奔驰在洒满阳光的路上,车内的人讲着各自的话。我想着我的心事,他们是我陌生的熟人。

阳光的影子像飘落的雪花抚摸着我们,他们的嘴唇不停翻动,零碎的话语像沙滩上呼吸的鱼儿,翻着白眼,张着嘴巴。不同的性别,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话题充斥在有限的空间里,这些声音就像这破旧车子发出的噪音。车子在乡间马路上跳舞,发动机哮喘的声音压制了他们的呼叫,他们用属于他们的声音对发动机的亢奋表达不满。

田野里是绿的与黄的植物,还有一些无名花在随风摇曳,它们沐浴在夏日里,没有任何生机。

弃车上船,逆流而行,两岸青山对出。我看见三艘船,一艘在我的脚下,一艘在河水里,一艘在天上的白云里。白云倒映在碧绿的河水里,游船载着欢声笑语向前。不平静的水面更趋躁动。

红水河的水不是红的而是绿的,渡船像一只蠕动的蜗牛,我站在船头,天与水向我扑来,不远处的岸边,一群孩童在用他们的方式驱暑,一个个幼小的裸身跳跃着愉快的音符。我闭上眼睛,所有的一切倾刻消失,我不是在船上面而是在风中,风中有风的味道和我的呼吸。

船在一处林中有水,水中有林,自然美景与人工建筑相映生辉,散发着无穷魅力的森林生态岸边停泊。上岸不远,一条小溪从山顶倾泻而下。凉爽随风而来,闷热随风而去。

站在纳坤的石碑前,把纳坤当成拿坤的我半天没有动静。不远处跑来一条黄色皮毛的狗,它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向我张望,它用充满戏谑的眼神看着我,我在它的眼神下羞愧难耐。我没敢与它对视,我不动声色地走到一个角落,装作若无其事,不时听着人们之间的对话,尽管我不能听懂他们话语里的任何一个词。

潮湿的空气抑止着我的自由呼吸,一片寂寞将我包围,尽管当前的状态没有任何改变。我希望人们能够安静下来,但人们在喜悦的冲击下,聒噪得更加厉害。我找了一把椅子,蜷缩着身子,将头埋在我的手臂里。手臂上的汗水将我的脸孔浸润,它给了我唯一的温暖。

那些友善的目光把我巡睃,虽然那些目光充满微笑,我却在那些目光里惊恐万状。我拿出笔,在一张纸上画着一个女孩的肖像,美丽的女孩不过是空气,她在我的笔下竟然面目全非。一个小男孩来到我身边,他有一张好看脸和一头金色的头发,他好奇地看着我纸上的女孩。我微笑着捏了捏那张可爱的脸,附在他毛茸茸的耳朵前,小声说:“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叽哩咕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儿。他拿过我手中的笔,在我的纸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神秘的圆圈,那些圆圈就像天上的太阳,照亮了我的眼睛。

我看着这名男孩,他的头发和深深的眼圈丝毫没有阻碍我审视的目光。男孩走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却没有再看到他可爱的背景及他金色的头发。

二楼的教室里,有一张破旧的课桌,课桌上写着王昌龄的边塞诗《从军行》之四: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充满思家之绪的边塞诗出现在这张课桌上,让我失语片刻。课桌的主人应该年幼,年幼的他为何有如此情绪。难道他以自身所处的地理位置和环境,用一个“暗”字,告诉人们他生活的沉重与压抑?

人们用酒杯湿润着他们的嘴巴,我却未免多事地想着与那张课桌有关的一切。我行走在村庄里,我的后面跟着我的影子,阳光将我的影子拉得斜长。村庄里一切东西的动作都飘忽不定。阳光和蝴蝶在树丛中飘进飘出。

峡谷里没有灰尘。树叶如同花朵,洁净无暇。嫩草像天鹅绒。板粟树的果实在寂静的空气里睡觉。一丝风也没有,空气浓香醉人,偶尔有一只蝴蝶在明暗相间的光带里飞来飞去,四周响起了山蜂令人欲睡的低吟。

小溪涓涓地穿过河谷,十分安静,只偶尔发出轻微的潺潺的水声。这种水声很像懒洋洋的细语。河谷的两岸,蓝色野花自顾烂漫,它们听着水声起舞。远山上传来吆喝的号子,我扯着嗓子,发出类狼的叫声。许是我的叫声吓住了吆喝的人,原本生动的天地间瞬间静谧。不远的草坪上,一只公马停住吃食,它惊讶地循声看着我,我冲它咧了咧嘴,它打一个哆嗦,又低下它硕大的头颅,它的头颅上全是骨头。我手舞足蹈地跳跃,地上有一个人做出与我相同的动作,他姿肆张扬,他是谁?我冲他打了一拳,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地对我进行还击,我一记勾拳击在他的下颌上,他也重重地给了我一记,疼痛如水般流淌,我在他的攻击下落荒而逃。

石壁上的小水渠像一条蟒蛇蜿蜒而行,我惊讶它的姿势。这个世界突然在我的眼里如此陌生。我站在空旷的田野里感受清奇悠远的意境。感受心灵的宁静与满足。我眯缝起眼睛,空灵万物。突然,我的双臂不见了,我竟然有了一对漂亮的翅膀,我展翅飞向天空,飞向山峦。一阵风来,我的飞翔嘎然而止,睁开双眼,我还是在河谷里,刚才发生的一切难道只是时间的献媚?

我踏上了归程,纳坤在我的视线里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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