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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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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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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围而出的人生

日前重温了前苏联电影《办公室的故事》,好像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时代,又想起了当年欣赏电影时的愉悦和轻松。

然而随着故事的推进,却有了与当年不一样的理解和体验。

柳德米拉,统计局局长,一个并不老的单身女性,却被下属们冠以“冷血动物”的绰号,她的秘书背着她甚至叫她老太婆。一年到头,上班最早到岗,下班最后离开,且常常加班到很晚,给所有人留下的是一个工作狂的印象,超市般的大型办公场所里唯一一个不化妆不打扮的女性,当她埋着头迈开大步行走的时候,大家只当她是局长,没有人觉得她还是一个女人。

柳德米拉陷入了一个怪圈,周围没有任何人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她自己就更加看不到了。

诗曰:“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庐山中”,这话有时对,但很多时候并不是这样的,不是什么事情只要跳出圈子就能看到全貌,就可以看清事物的真相或者本质。诚如柳德米拉周围的同事们,他们对她除了尊重,还有畏惧,还有服从,唯独没有人真正用心去了解她。

是啊,他们只是她的下属,所有的连结不外乎自下而上的仰望,她有高尚的人格,高端的职业素养,有做事的原则,做人的底线,但没有人知道她的软弱和伤痛,没有人知道在她兢兢业业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对他人不信任的内心,更没有人知道她这种不信任的源头。换言之,柳德米拉曾经的经历让她给自己织了厚厚的一层茧,将自己包裹起来,或者说她修了一堵高墙,将自己关在围墙内,肉体行走江湖,情感与世隔绝。

死水般的日子似乎就这样慢慢流走,谁都没有期待变化,但上天偏偏不喜欢生命活动的静止,时不时就会打破既有的“平衡”,将原有的一切重新排列组合。当纳瓦谢里柴夫有了成为轻工业处处长的期望,事情就有了发生变化的可能。

一切开始于纳瓦谢里柴夫的大学同学尤里来到统计局担任副局长那一天,尤里大方地举办了一场家庭聚会,期间鼓动纳瓦谢里柴夫与柳德米拉套近乎以获得好感,不料这个工作能力超群却表现得窝窝囊囊的男人非常不善于社交,搞砸了尤里的家庭聚会,孤僻的局长不等聚会结束便匆匆离去,误会就这样产生了。当所有的人以为事情会越来越糟糕的时候,却不知道水面下,命运的齿轮已然启动。

一个真正优秀的人,无论她或者他,老天怎么可能就此将她(他)放逐,让其孤独终老呢。

在一次次的碰撞、摩擦和试探中,两个人——纳瓦谢里柴夫和柳德米拉——之间的距离缩短,面纱一点点撩开,才发现两个人原来有着相同的价值观,有着共同的兴趣和爱好。当误会一点点解除,当一次次的试探逐渐触及灵魂,当茧房破除、高墙摧毁,一对欢喜冤家终成眷属。

这是一出轻喜剧,让人欢乐的同时,不着痕迹地道出了人生真谛。

我们每个人都会因为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件事情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当其时,唯一能让我们获得安全感的方法就是“作茧自缚”,筑一堵高墙将自己的内心与世界隔离,像两个平行宇宙般互不相干,尽管大家日日见面,低头不见抬头见,但心的距离却远隔千山万水,互不交流,互不相通,互不理解,所以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柳德米拉因为曾经被爱情欺骗,被朋友背叛,因而赶走了所有的朋友,并失去了对人信任,从此不再有爱情和友情。她一次又一次对纳瓦谢里柴夫说“我不信任你”,充分说明了她心中的那堵墙是有多么的高、多么的厚,多么的难以拆除和捣毁。

纳瓦谢里柴夫帮助柳德米拉拆除了心墙,柳德米拉获得了救赎,当她破茧而出,我们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阳光、妩媚,既充满生命活力,又怀揣柔软的爱心,浑身散发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彩,灵魂深处的热情像一道彩虹,将所到之处妆点得生机勃勃,甜美的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脸颊。

同样的,纳瓦谢里柴夫也为柳德米拉所救赎。柳德米拉的刻薄和严厉,激起了纳瓦谢里柴夫强烈的自尊,他本是一个优秀的人,大家都认可他的工作能力,并认为他完全有能力承担处长职务,但失败的婚姻和生活的磋磨早已使他变得唯唯诺诺,大家也以为他就是个窝窝囊囊的人,他鼓起勇气自荐处长,却完全没有信心,然而,柳德米拉无意中暴露出的隐私戳到了他的柔软之处,于是众人之中,唯有他发现了柳德米拉的女性之美,当他意识到爱上柳德米拉时,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就放弃了职务升迁,选择了爱情,选择了与所爱之人牵手人生。所以说柳德米拉也救赎了纳瓦谢里柴夫,让他从另一种高墙里突围而出,变得自信而阳光,改写了人生下半场的剧本。

不过,并非所有的墙都是人生的消极之墙,如果因为某件事情让你受到了生命中不可承受的打击,而你不具备信心和力量继续前行的时候,不妨先将自己包裹起来,以抵御具有破坏性的人、事和情绪对自己的干扰,让自己充分疗伤,静静等待心墙拆除的那一天,只是不要陷入无休无止的痛苦和悲伤,无论过去有多么的不堪,即使经历了毁灭,也要怀揣希望,要有梦,为了实现这个梦而积蓄力量,积累勇气,当摧毁高墙的力量出现,要抓住时机破墙、破茧,让自己获得新生,让自己的人生重新焕发光彩,甚至,让命运低头,让高光不灭。反之,如果一味不服输地硬顶蛮干,很可能适得其反,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由此可见,修墙、破墙,不止是技术活,更是人生的一种修炼,何时修、何时破,如何修、如何破,值得深思。

Qjx__2024.4.19.于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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