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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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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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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夏日世界

壁上之窗,如画框般,框住窗外的景色,于是,不管室内再怎么单调,因为有了这副活的风景画,也便生动活泼起来。

我家客厅落地窗的远景是深圳蛇口港,近处面向天水围公园。

一年四季,公园的景色变化,我的画框也便随着变换不同的画作,从冬天的紫荆花、火焰花,春天的大花紫薇、灰茉莉,到夏天的白兰花。秋天,相思树结下一串串的相思豆,长长的豆荚挂满树枝,像一片片写满相思语的小纸条,经过风儿之手从这头向不知名的那头传送着相思的密语。

百米之外是天水围公园的人工湖,湖面劈一角水植菡萏,随着小荷微露,蜻蜓频访,至六月,荷花便次第开放起来,为静静的小小的湖泊增添了一丝出尘的仙气,也让凡俗之眼有了一季遇仙的传奇链接。

今年的荷尤其不一样。

我知道那里有一场盛会。那是旧时的水域,人与仙依约而至。我家轩窗虽然够大,但密密的树林挡住了视线,想赴约,必亲临。于是,某一日傍晚时分,我去赴会了。

荷香是顺着微风柔柔地送入鼻息的。今年的香港得了好运。往年的六月早已是热得不能透气,而今年因为南方连日的雨水,将南太平洋的热风坚强地挡住,于是我们获得了难得的夏日凉爽,花儿便有了娇羞的气息,既亭亭玉立,又妖娆妩媚,颤颤巍巍的花瓣蝴蝶般的舞动,如梁祝化蝶,似庄生入梦,美不胜收。

湖边架满的各色相机早已将花儿们的仙姿仙态收入镜头,更不用说随身携带的手机。

今年的荷,玲珑娇小,姿态娇弱,花茎柔软,花瓣通透明丽,白色、淡粉和粉红色渐次晕染,娇美可人,有一种豆蔻少女初长成,深闺不觉有人间的韵味。每一缕清风轻轻拂过,都挑动她敏感的心灵,晕红了荷尖,羞红了小脸。此情此景,竟有清照之句“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灵秀女儿之态,让人怜爱不已。

作为俗人的我,亦不落俗套地拍了许多照片,但越拍越存遗憾——这手机实在是让人恼火啊,别说拍出荷的美,连将其容颜保真都难以做到,为人拍美颜倒是在行,对着花儿却是黔驴技穷,真真让人无奈得很。

好在我的技术还算不太蹩脚,一般情况下还算是过得去的,虽没能拍出荷的仙姿仙态,但大体上的美观也还得着了一些,发发朋友圈也是可以自鸣得意一回的。而最让自己开心的莫过于与荷的亲密接触和近距离欣赏。

以往的字里行间我是喜欢用“莲”来称呼她的,但是这一次我得用“荷”,我不想把她拔得那么高大上,那么高不可攀,我喜欢她小女儿状的腼腆、纯真和纯洁、纯粹,是真正的濯清涟而不妖,即便妖,妖而不媚,即便媚,媚而不俗。总之,她就是美的化身。仙子误入凡尘,虽入凡尘却未成凡人。

有此一遇,即是美事一桩,即便照片拍得不理想,其实也没有多少遗憾了。

远景处的蛇口港常年架着高射炮一样的龙门吊,空气通透的日子,高高翘起的吊臂清晰可见,赭红的颜色在阳光下漂亮得晃眼。一直都没有看到过港口的货轮,我猜想可能是在靠珠江口的那一边,如果是这样,那就很正常了。

蛇口港在我的正西方,所以它总是与夕阳相伴。南方夏天,晴日的晚霞特别灿烂耀眼,大气磅礴,有飞鸟盘旋而过的时候,便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的现场写真,只是“秋水不能共长天一色”,因为那水是珠江口,是太平洋。它逶迤太远,远到无远弗届,远到随哥伦布去往了天边,去到了新大陆。远去的风帆像一片宇宙叶子,随着纪元的秋风早已逍遥于另一个时空,把帆船剪开大洋后的浪花留给了后来的我们,而我们只能捡拾几朵坠落的花瓣制成历史的干花,充实思想的盲点,自娱、自强。

至于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拍摄那触手可及的漫天红霞,照片的世界里,高天辽远。

 

Qjx__2024.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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