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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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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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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时光


太原疫情又严重了,我只好停下脚步,躺在了床上。我突然觉得有点烦闷,便起身喝水。期间,翻看了会朋友圈,微信上没有人与我聊天。我打开手机联系人,翻了几页,又把手机关了,重新躺在了床上。这段时间,我学会了思考。

我仿佛坐在了电影院,观看一部电源,主人公是我,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配角。对于我三十年来遇到的人,有的记忆深刻,有的一闪而逝。他们在我的生命历程中留下了粗浅不一的痕迹。小学的班主任,初中的发小,高中的同学,还有大学的河北舍友。他们都一个个色彩鲜明地出现在我眼前。当然,看自己的电影,有时觉得意犹未尽,啧啧称奇,也会觉得空虚无聊。特别是最初期待的心,也会变得枯燥乏味。不过,观看影片的效果还不错,我至少学会了成长。

成长,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我对这个词不太理解,直至身体和心灵逐渐适应这个社会。我有时觉得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比如忘记如何呼吸,等自己一遍又一遍想模仿呼吸那个动作,却觉得呼吸通畅,有种窒息的感觉。我有时会思考白天的所作所为,见到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把这些东西掰碎了,再细细研磨。有时会进入一种冥想的状态,思考生命的起源。人死后,会有灵魂吗。世上会有轮回转世吗。有人说,人出生时,三岁之前留存前世的记忆。随着身体的长大,记忆渐渐消失了,残留的记忆会在梦中显现。

午时,我该为午饭问题发愁了。疫情期间,太原市所管辖的小店区被封控了。后来,发展到了晋源区,万柏林区。今天,迎泽区也被封控了。看早期群里流传的视频,菜市场人山人海,有人跑丢了一只鞋,有人抢不到一片完整的菜叶。我产生了一种危机感,提前来到菜市场,买了十几个大馒头和方便面,挂面,还有几袋子面条。除此之外,还买了些新鲜蔬菜和水果。

我喜欢吃面,却不会和面,只好蒸大米吃。把大米洗干净后,放入高压锅内,再倒入一指头深的凉水,盖上锅盖,等显示灯从加热跳到了保温,大米便蒸熟了。家中储存的大米所剩无几,我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我想起来了奶奶,她做的揪片很香。疫情封控前,她做了阑尾手术,和父亲住到了二姑家。但是二姑所在的小区被封控了,他们都无法出来。

我脑海里又浮现出奶奶做揪片的情形,她先取一碗凉水,再倒入两勺面,边加水边用手在面盆里搅拌,面渐渐地揉成一个面团。她将面团反复揉打,多加水,面团便软了。面团盖上笼布,醒上一刻钟后取出,再用擀面杖碾压,直至压薄。擀面的时候,一边撒上一层高粱红面粉,一边用擀面杖敲打。等到面饼擀得又圆又匀时,再用擀面杖将面饼卷起,用刀划开,变成五六寸宽的面块,拿起一块,用手揪成一小块一小块,落进开水锅里。煮上半个小时,揭开锅盖,层层叠叠的揪片便浮在水面上。

相比奶奶的揪片,母亲和面时加水少,面团硬了,就做成面条。她将五六寸宽的面块叠压在一起,左手按住面块,右手切面,完毕后,再撒点高粱红面粉,将面条散落开,铺满整个面板。最后将这些面条放入锅里,便煮好了。刚出锅的面需赶紧吃,不然时间一长,面就坨了,坨了的面就粘连成一块面饼。母亲常说,面条得趁热吃,才吃得香。想到这时,我不禁咂咂嘴。山西人,爱吃面的居多,真是沉淀在血脉中的记忆啊。

吃面需要调酱,我不会调酱,也放弃了这个念头。为了刺激胃口,我决定吃重庆牛油火锅。牛油火锅简单易做,只需准备洗净的食材即可。滚烫的牛油裹挟着辣椒,红得发亮,红得出奇,红得欢喜。相比山西的粗犷,重庆的热情似火,使我的故事更长了一些。

2019年,我和同事结伴去重庆旅游,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市,地形像火锅里涮毛肚,也是七上八下。当我误认为站在平地时,却是楼顶。向下走去,台阶紧挨着楼窗,窗户内飘散的烟火气,温馨而舒适。奇特的建筑中,最著名的便是穿楼飞驰的轻轨,唤作李子坝站。它颠覆人们的想象,令人啧啧称奇。狭窄拥挤的街道,鳞次栉比的高楼,犹如一个微雕的核桃,里面的人物栩栩如生。街道小巷交织成一张张网,犹如毛细血管般蔓延整座山城。

2019年底,便有了新冠疫情。疫情三年来,我也曾想出省旅游,却被工作耽搁了。曾有几次机会,我却有些胆怯。白色疫情反反复复,如果在异乡被隔离了,没有亲人朋友,那该是怎样的孤独。现在我觉得那三年有些遗憾,大概孤独的感觉更加久远了。

家里的食材不多了,我计划去菜市场买点蘑菇,豆皮,竹笋,如果再买点鸭血和毛肚,便再好不过了。小区只留了一个口,容许人们进出。居委会的志愿者检查山西省场所码,健康码和行程码。我戴好口罩,用支付宝扫码,自己是绿码,便可以自由进出小区。值得庆幸的是,小区还没被封控。小区门外搭了两顶蓝色的帐篷,用来进行核酸检测。因为对生命的恐惧,我前几天做了新冠抗原检测和核酸检测,值得万幸的是,两者都是阴性。

我走在大街上了,行人很少,天气渐渐回温,阳光折射出鲜活的色彩,春暖花开,不知公园的海棠,丁香花的香气是否还浓郁。路旁的汽车沾满了灰尘,大概很久不开了。我来到菜市场,发现大门被封了。我有点吃惊,赶忙走过去。栅栏对面走来了一名妇女,说:“你想买点什么。”我刻意与她拉开了距离,看了看四周无人,便匆忙逃离了。

回到家中,我又躺在了床上。我决定睡午觉,睡醒后就不饿了。睡梦中,我梦到了一个女生,她仿佛是我的恋人。她的脸很瘦,有两条很细的眉毛。我俩相约去了一个游乐场。到了游乐场,我却失去了她的踪迹。我找到了她的闺蜜,得知她突然逝世了。我忘记了她的模样,便从她闺蜜手里寻找她的照片。照片一张又一张,很模糊。有她一个人的,也有和其他朋友的。我开着山,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想要找到她。我突然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在熟悉的床上。我泪流满面,失去了她所有的记忆,只记得她有两条很细的眉毛。我觉得人是有前世的,她是我前世的恋人,我俩如胶似漆,却没有白头偕老。

我看着白色的墙壁发呆,也有点烦躁。我调整呼吸,努力使自己微笑,熟络地与地上的影子打招呼。这是我第一次认真观察影子,又矮又胖,淡淡的浅灰色。我站起身,它也长高了。我挥舞着手臂,它也向我挥舞手臂。

过一会我肚子饿了,煮了一包酸辣牛肉面,加了一个鸡蛋。食材的减少,对于一个喜欢做饭的人来说,生活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夜幕降临,窗外静悄悄的,没有虫鸣鸟叫,也没有人声喧哗。黑色愈发地浓稠起来,像薄薄的一层黑纱,笼罩在大街小巷。夜色有点迷人,天地间空旷旷的,又仿佛包藏在我心中。我站在窗口,将腰挺得很直,使自己的行为像一个古人。我与她对话,诉说我的思考,成长和前世,还有今天发生的故事。我不敢有任何奢望,只是想找个人分享,唠唠家常,使我的灵魂得到安息,内心平静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我站累了,便坐下来。我关闭了所有的窗户,这样使我有些许的安全感。我抬头看着明晃晃的灯光,家乡的灯光是否也是这般明亮。头顶的灯光很亮,却没有暖意。我觉得做点什么,才不惧时光流逝。比如将我和她的对话写在纸上,这样的生活才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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