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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徐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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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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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外婆的田地

秋风送走了蝉鸣,又回头向寒雪招手,一眼四季,总感觉秋天最忙。忙着催人添衣,忙着诉说才情,忙着迎风送雨,忙着叶落稻香,人间新装。而我明知秋天忙的不可开交,还处处叨扰,真是极不知趣。某天我又让秋风陪我散步,一路上她不厌其烦的跟我说着她最近在忙的事情。我也饶有兴致的在听她闲谈。途中她指了指远处的一片稻田,她说:“我最近我给这片稻田换了颜色,好看吗?”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眼望去,霎时被那片风景吸引住,再不能转移视线。她问我在想什么。

我对她说:“我想起了我外公外婆的田地和庄稼。”

小时候的悲伤总是转瞬即逝,很少有过夜的悲伤。因为再晚再难过,也有家可回。第二天依旧开开心心,将昨夜的悲伤尽数抛之脑后,该去哪里便去哪里。小时候生活的圈子不大,要说去什么地方最开心,我想便是去外公外婆家最开心。因为跟外公外婆家离的不远,可以走着去,可以骑自行车去,不管怎么去,路上总想着外公外婆家那些好吃的。

每每外公外婆见到我总是喜笑颜开,那种纯粹的欢迎与喜悦让人倍感幸福。但常常只能看见外婆一个人在家,而外公总是田地里忙碌。外婆会拿些吃的喝的给我,这些吃的喝的都是大人们送给外公外婆的,这时候却成了我的零食。我坐在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前,吃吃喝喝,好不自在。外公会在吃饭的时间回来,顺便会带回来一些瓜果蔬菜,有一种香瓜香甜多汁,我最爱不过。倘若我在外公外婆家过夜,第二天早上定能吃上外公从街上带回来的早点与水果。有一次外公从街上给我带回来一些李子,那味道酸甜可口,从未尝过。我说喜欢吃,外公一连几天都上街给我买李子,由于吃的太多,把牙酸到连豆腐也咬不动。不过那李子的味道我至今难忘。后来有几年的时间里,我都在找那种味道的李子,可再也未曾找到。

最开心的还是逢年过节,亲戚姊妹们都来外公外婆家团聚。那时节,吃的也多,说的也多,笑的也大声,玩的也开心。热热闹闹,幸福美好,那些节日的祝福语再多都不嫌多,再多也形容不了。这些年我再也体会不到那种幸福跟美好,想必是用尽了吧。

秋风搭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我让她别盯着我的眼睛,我嫌她卷了些风沙。

她问我:“你除了吃吃喝喝,这一片田地跟你有啥关系呀?”

是的,在外公外婆家多数是吃吃喝喝。可我总觉得那片田地让我怀念。去外婆家一路上都是庄稼,转过一个路口还是庄稼,路过一座土窑,依旧是庄稼,可我知道快要到了。很小的时候外婆外公带过我几年。那时候还小,不放心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只好让我跟着去田地里。虽然在户外,外婆也把我安置的很好。外婆找了一处树荫下,让我坐在小椅子上,小椅子上还绑了一把伞,遮住从树叶里透下的阳光。外婆把一个小水壶挂在椅子上,再从包里拿出一些零食放在我手里。叮嘱几句之后就下地干活了,我就乖乖的坐在小椅子上吃吃喝喝。偶尔外婆会上来看我一下,叮嘱了几句之后又下地干活了。到了吃饭的时间,外婆过来帮我收拾收拾,牵着我回去吃饭。我还记得外婆常说过一句话:“外婆养外孙,外孙放风筝。”可我还没有飞走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外婆了。

外婆走后,我渐渐长大。外公年纪大了,大家不想让他下田种地。可外公一生是个庄稼人,闲不住手脚,看不得荒田。于是又拾起锄头,早晚还是在田地里忙碌。长大一点的我很少来外公家了,不是我不愿意来,只是我那时觉得外公家无聊至极。偶尔去一次也是稍坐便走。可外公见我依旧高兴欢迎,甚至放下手中的锄头,开始忙碌着招呼我吃喝休息。外公总想留我多待一会儿,可我总想马上就走。

外公的最后一片田地是在门前的一片空地上,外公在哪里种了一些蔬菜。如今哪里应该是一片荒草,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去看过。

秋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帮你去看一眼吧!”

“你这么忙还有时间?”

“有的,有的,我还有时间送你。”

“你送我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处处可去!”

“你家在哪儿呢?”

“处处为家!”

二十六年孟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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