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一、

第一次睁开眼

没有看到鲜花

成簇的，黄色或白色 

妻抓着我的手 

儿女依偎在身边

 雨飘进来，是咸的…

二、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 

形形色色的人

 或悲  或喜 

 一个探视者喜极而泣—— 

居然丢下老子想走 

你个狗日的！

 三、 

清晨  8：30 

小护士挨床凉完体温

 照例陪大妈捞几句家常 

另一间病房 

刁钻的老女人面目狰狞 

男人说：去你娘的！

 四、

 一只鸟儿折断了翅膀 

在角落里哀鸣

它固执的舔舐着伤口 

一遍遍尝试飞起 

直至死去 

譬如，我

五、

 永远也忘不了 

一位患者出院时

 所有医护都来送行 

“加油……” 

老主任顿了顿，大声说 

那一天他十九岁

 六、 

活着真好

 是的，我庆幸还活着

 我渴望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水、空气以及欢快的鸟鸣

活着，一切都在

 死去，只留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