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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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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

寄语纸或犹送客,天涯犹有未归人。

 ——题记

晓风镇的风筝是当地出了名的,外地人来这儿,不为别的,就为了在山头,迎着风,仰望天空,将风筝亲手送到云朵旁。有的人会在风筝上写下名字或愿望,最后割断绳索,任由它们飞翔;有的则是选风筝纹样时,就寄托了自己的美好愿景。

镇上风筝扎得最好的,就数刘麻子了,刘麻子从小就学扎风筝,跟着家里人一步一步手工学做的,在晓风镇扎了三十多年风筝,用细竹扎好骨架,在素纸上绘制图案,再糊上纸、扎好线,这些步骤他闭着眼都能做,不带一点打哏的。时间一长,大家便给他起号叫“风筝刘”。

风筝刘不仅风等扎得快.结实稳当,这风等图样也是画得栩栩如生,画什么像什么,最经典的便是剪尾鸢,别个画的都只有样子,风筝刘一下笔,要模样有模样,要神态有神态,那翅膀仿佛真的在天上飞一般,那眼珠灵得好似真鸟,活灵活现的。大家都喜欢他的风筝,包括他儿子刘长贵。

刘长贵小时候顶喜欢看他父亲扎风筝,刘麻子手上动作又快又稳,没一会儿一个风筝就出来了,刘长贵当时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爹,每天放了学最高兴的事儿就是和他爹一块扎风筝放风筝。

但随着他越长越大,见的东西愈来愈多,自然也就对刘麻子的传统风筝失了兴趣,更别提接替他参的工作了。

"爸!我都说了我不想干这活儿!”

“这是咱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怎么能到你这儿断了呢!”

这不是爷俩第一次因为这个事儿吵架了,刘长贵二十多了,正值青春年华,年轻人总想着出去闯荡一番,干一番事业,他也不例外。

“我不想一辈子和风筝打交道,干这个养不活我!”刘长贵摔了筷子,“我要去北京,下午就走。”

"你走了就别回来了!”刘麻子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他儿子的鼻子扔下这句话就回来了他的屋。

“行”刘长贵也站起身离了桌,回屋收抬他自己的东西去了。

这一走,就是三年。

父子俩都是一样的倔脾气,刘长贵这三年一次家也没回过,刘麻子也没主动去问他回家,除了长贵每月往他只里打钱外,两人再无过多的互动。

但俗话说的好,时间可以磨平一切,包括少年的棱角。长贵到北京以后,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般风顺,他初来乍到,还不懂得人情事故,满怀期待地入职后,却发现职场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生活的压力磨平了他的脾性,有时他想念童年的风筝,至少那时他不被拘束。三年来他对刘麻子的不满早就消失了,只是他碍于面子,不肯回去。

他看向窗外,一只剪尾鸢风筝晃晃悠悠地飞了上来,做工是远不及他父亲的,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想他父亲了。

故乡的风筝线,其实一直都没断。

除夕那夜,刘长贵没提前打电话告诉刘麻子他要回家, 而是坐了火车, 直接来到了家口,他提着东西,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正犹豫要不要敲门时,门却突然打开了。

"长贵……”

长贵看着刘麻子,他爹头上己然白了一半,步伐也不如以前稳当了。

刘麻子这三年过得也不是滋味,他老了,平日里扎风等的手也不稳了,昔日的"风筝刘"也回不来了,生活节奏愈来愈快,人们步伐匆匆,他的风筝也渐渐被冷落,正如长贵说的那样,靠这个养不活自己,即便如此他也依然坚守,认真做好每一只风筝。

刘麻子见他回来,面上没说什么,心里真是又喜又气,喜的是他儿子回来了,气的是自己和儿子这三年错失了彼此。

两人坐在一块吃饭,谁也没说话。

“爸……”刘长贵先开了口。

“明天去放风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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