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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孩儿十八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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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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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酒

娘酒是一种用糯米酿造的米酒,属于黄酒系列,发酵好的娘酒,有一种精品是红色的,那要很好的酿酒技术和环境温度,外婆是村里出了名的娘酒师,但记忆中,外婆的娘酒也没有多少次开缸就是满缸红的红娘酒。酿酒高手的外婆都经常唠叨说,“蒸酒磨豆腐,不敢称师父”,也就是说,蒸酒磨豆腐,因为环境温度和水量控制,高手都有失手的时候。

“蒸酒磨豆腐,不敢称师父”,娘酒酿制不但要技术,外婆说,还需要运气,也就是家运,家里运气好,走红运的家庭,红娘子(红娘酒)才出现。记忆中,外婆的娘酒也真的没有多少次开缸就是满缸红的红娘酒。一次是大的姨妈出嫁那一年,外婆的娘酒满缸红,外婆高兴得合不拢嘴说,“你姨妈还很有因缘”,另外一次就是我上大学那年,外婆看到红红火火满缸红的红娘子,悄悄地在酒缸下面给了一个大红包,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她心里知道,家里要走红运了。

红娘子,红娘酒。一种说法,娘酒的娘,保留了古汉语里“娘”作 “小女孩”解的意思,红娘酒也就是女儿红。今年端午节时候,天气炎热,温度是酿制娘酒的好时候,学着外婆的手法,做了一坛子娘酒,前段时间打开一看,也是满坛子的满缸红,平生第一次看到自己亲手做的娘酒满缸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禁不住内心的喜悦,“红娘子,红娘子来了!”。

红娘子到家,好运连连来。外婆说,把红娘子爱护好,一直往酒里加水,水都变成酒,到哪一天家里的好运转运了,加水之后红娘子也就不再红,变成普通的娘酒。那也是正常,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娘酒发酵时间过久了,发酵力变弱,缺乏发酵,加下去的水,发酵不了,酒颜色就淡了,水就不红了,这个,我是亲眼目睹过外婆酿制过程的。

据说红娘酒的好处,顺气养血、活络通经。但外公还有一红娘子的偏方,专门预防和治疗妇科,尤其是乳腺炎。小时候,经常看见有小女孩的家庭来家里找外公,给外公一个红包,说“红娘子来了”,讨红娘子吉利。外公就知道,给他们一包灰药,吩咐回家放点红姜熬药,熬好再加点红娘酒,事实上,红娘子酒不容易经常有,一般都是娘酒加点红糖,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熬一碗给小女孩喝,连续喝几天,一直喝到初潮干净。《黄帝内经》:二七天癸至,小女孩二七天癸到了,也就是初潮,村子里的习惯,小女孩来了初潮,叫外公给点药喝,初潮干净利落,红红喜喜,开门红。外公的祖传神药,其实就是艾草和映山红,外公不想祖传秘方外传,把他们烧成灰,神秘兮兮地说是神药,但这一偏方药也有一定道理,艾草和映山红,红姜加红娘酒,可以暖宫,女孩子初潮,保护好子宫暖和,对一生有好处,也是老祖宗的经验总结吧。

二七天癸至,小女孩初潮来了,红红喜喜。那年,异姓的妹妹叶七从赣南到粤北也刚好是二七天癸至,我读高一。这个妹妹是爸爸抱来的养女,本来打算作为媳妇养在家里的,也因此都没有改成跟我们家姓,仍然姓娘家的叶姓。

我出生那天刚好四月初八,是叶家人的姓氏节,妈妈头胎难产,耽搁了叶姓的接生婆过节,因为这个因缘,爸爸妈妈感觉很对不起接生婆,也很感谢接生婆,平时就多有联系,而当年,爸爸是作为上门女婿到粤北外公外婆家的,没有想到,他带着妈妈回到赣南,我八个月的时候,外公把我抱回粤北,说是准备脱奶,但其实外公是没有打算把我给回爸爸妈妈的意思,那时候妈妈奶水还很充足,叶姓接生婆就说,她的本家弟弟有一个女儿,在家里是老七,刚好满月没有多久,她妈妈没有多少奶水,给我爸爸说,接过来当女儿或者媳妇养都可以,接妈妈的奶水,就这样这个妹妹到了我们家。

这个妹妹越长越漂亮,她在家里排行第七,名字就叫叶七,因为越长越水灵灵的漂亮,人们就给她取了个外号叫“七仙女”,俗话说,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七仙女的外号,她是名副其实。二七天癸至,爸爸把她叫到粤北来了,那时候,小的姨妈还没有出嫁,顺便带她熟悉干农活,高二时候,小姨出嫁了,家里就剩下外婆跟叶七妹妹,清贫的家庭把这个妹妹吓倒了,第二年端午节,也就是我读高三的时候,她去她姑姑家走亲戚,就没有再回来我们家。那年,也是端午节,外婆做了一坛子的娘酒,红红火火满缸红,外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说,“人家都说她是七仙女,我看这仙女没有福气。”,当然,那是外婆的观点。

七月,娘酒很有用场。七夕年轻男女相亲自然少不了,还有一个也是村里流传的习俗,七七天癸,也是外公的偏方,跟二七天癸一样。同样,《黄帝内经》:七七天癸绝,妇女七七之后,一般天癸就没有了,有的发现天癸绝的第二个月会尽快叫外公给一包偏方,就是跟二七天癸至一模一样的,有的不清楚哪个月天癸绝的,就会在七月初七,七夕时候来叫外公补上一副药,这也是为了暖宫,红红火火,红来红走,关门红,不要落下妇科病。

七月,红红火火的日子,红娘酒,流传了千年的技艺,一碗满满的红娘酒,酒满喜人。一瞬的美,流淌了千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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