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苏长龙的头像

苏长龙

网站用户

散文
202402/08
分享

过年就象噙着一颗糖

                      过年就象噙着一颗糖

 放了寒假,走出校门进了家门。母亲便将一双崭新的布鞋递到我面前,让我试试。为了这双鞋,母亲足足准备了两个月。先是将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粘糊在门板上,晒干后,比着鞋底样剪下来,一层一层的重叠起来,接着开始纳鞋底。彼时恰逢冬闲,太阳底下,田间地头,农家妇女人手一只鞋底,边纳边闲聊,少不了说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事。那是个物资匮泛的年代,也就是过年才穿上新衣服新鞋袜;所以我的童年,对于新年的“新”字,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

腊月二十四,按传统规矩,是扫尘的日子。这些粗活脏活一般是由男主人来完成。为了防尘,父亲穿雨衣戴口罩,不知从哪儿找着一副墨镜戴上。家中所有的家具都挪动了位置;床单棉被全部用塑料布蒙得严严实实,长长的竹杆上绑着扫帚。父亲象一位挥毫泼墨的书法家,舞动着硕大的毛笔,或横,或竖,或撇,或捺。行云流水般把房梁上的灰尘打扫得干干净净。

过年吃汤圆,象征着一家人的圆满和美满。那时的汤圆粉不是机器碾出来的,而是用石臼舂出来的。那是一种极其简单的工具。动力来自于脚下,运用杠杆原理,一踩一松,象公鸡啄米。开始我总是提心吊胆,生怕砸着母亲的手,母亲鼓励我要胆大心细,我踩一下,母亲迅疾地从石臼里掏出一把筛起来,把粗的倒进去再舂。母亲的动作非常地娴熟,轻盈,优雅。象湖面上一只蜻蜓在点水。如今我们吃的汤圆不仅少了纯正的农家味,更缺少了一份亲情。

雕画彼具地方特色,就是将红纸缕空,上面的图案多是人勤春早的场景,雕刀是用废旧的锯片磨砺而成。冬日,阳光灿烂,哥哥坐在院坝里,一丝不苟地雕刻着那份伟大的文艺作品。

称之为“老秀才”的人是村里受人尊敬长者,虽已是期熙之年,依然是写对联的高手,那几天,老秀才家门庭若市,他那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从不拒绝任何来者。

哥哥是贴对联的高手,“啪”的一声,一副对联就不偏不斜地粘上了。从堂门到鸡圈门,都有一副相匹配的对联。缕空的画也齐刷刷地悬在横框上,远远望去,迎风招展,红浪翻滾,蔚为壮观,一家人的脸上都荡漾着幸福地笑容。

大年初一的早上,小伙伴们更是兴奋不已。本地有挨家挨户拜年的习俗。母亲为我缝制了大大的口袋,多数人家取几粒花生或糖,家景殷实的会包几角钱的红包。小伙伴们争相传诵,这家人的院坝里已挤满了小朋友。“拜年,拜年”“恭喜发财”“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稚嫩的话语在院坝上空环绕着,回荡着,久久不能散去;而主人早已笑得合不扰嘴。

天气寒冷的季节,忽然觉得自已真的老了。朋友同事不断地说着过年的事,回味孩提时过年的情景,都显得异常兴奋,象嘴里噙着一颗糖,美滋滋的,在场的我们那一代人都年轻起来。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