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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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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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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蜜草

 

茅蜜草的学名叫“狗牙根”,由于它的穂状花絮很甜,就把它的花叫“茅蜜”,俗称狗牙根就叫“茅蜜草”。以至于后来,许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学名,而只记得它是“茅蜜草”。

从我能记事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我们庄上的人都很穷。我们那时的主食就是山芋,用山芋叶子烧稀饭或者蒸窝窝头。山芋干里如果放点绿豆或者豇豆,我都能吃四碗,直到七九年我上高中,还是带着山芋煎饼去住校的。那时的山芋面里如果能摻些玉米面,那蒸出来的馒头就是上好人家的生活了。刚收下山芋时,我们早晚吃的都是煮山芋。以至于到现在一提起山芋,我就“钻脑子”,尽管我儿子小时候,常常缠着我给他买“烤山芋”。

每到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经常挖荠菜,吃“榆钱饭”。大人们甚至到骆马湖去捞“铡草”疙瘩(水中的一种藻类植物,叶上面长着刺,很锋利,能划破人皮肤,所以,人们都叫它铡草。它上面结有许多没有一点营养的疙瘩)回来磨成糊,烙煎饼吃,仅仅是为了充饥。我也吃过七七菜、灰菜、蒲公英和小山葱等许多野菜,但只有“茅蜜”才是最好的“野味”。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忘不了它。

后来,我跳出了“农门”,成为了一名教师。有一次我回老家,去田里找我父母拿大门的钥匙,我还见到我二哥家的小三子和三哥家的小二子,两个人胖乎乎的小手里都拿着一大把才拔的茅蜜,看着我,满足的笑着。可见,茅蜜是我们几代人的情结,尽管生活水平逐渐提高。人们对于茅蜜的喜爱从来都没有变过。

茅蜜草全身都是宝。它的地下茎很洁白,虽然不能像莲藕那样“亭亭玉立”,但仍不失位君子,倒也“出污泥而不染”。它的茎也很甜,对于我们这些不知甘蔗为何物的北方的孩子来说,它远比高粱秸、玉米秸甜的多。而且它的茎还是中药材,可以清热利尿。

它的叶也非常的柔韧,抗腐蚀性也特别强,人们用它搭盖的茅草屋是经久不败落。当然这更是野外的一道靓丽的风景!我现在还一直想等我退休了,我就回到农村去,租上几亩地,在地头搭个茅草屋,给人们提供饮料和其他便利,听他们讲自己的过往,然后写我的故事,就像当年的蒲松龄。

记得小时候,父亲用它做的蓑衣,能穿上好几年,除了避风,也能挡雨。在骄阳似火的夏季锄草,它还能遮挡太阳。在下着毛毛雨的晚秋,父亲还经常让我披着它去放猪。无论走到哪里,蓑衣,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也是故乡的一种标志。

茅蜜草,你不仅给我们带来了实惠,而且也给了我们巨大的精神鼓舞。还在冰雪覆盖大地的时候,你就不畏强权,悄悄的积聚能量,孕育自己的生命,伺机勃发。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茅蜜草任凭恶劣环境的欺凌,而不失青云之志,熬过最寒冷的冬,熬过了毁灭性摧残的岁月,和百花一起,装扮着世界的美丽。茅蜜草只要有一点水分,透一点空气,无论你在地下埋的多深,无论你当时是多么的渺小,你都不放弃生命的给予,而是一点一点的倔强的生长着,就像那竹,就像那蝉蜕,在努力的向上,因为你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要重见阳光。终究你会强大。

茅蜜草非常普通,以至于到处都是。在田边,在路旁,在人们不起眼的地方,不和树比高大,不和草争芬芳,用一颗平常心,顽强的构建自己坚强不屈的人生。你用自己平凡但不平庸的心警醒世人:珍惜当下,让生命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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