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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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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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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阵

小时候,我们常常会停下手中挥舞着的刨花生或山芋的镢头,久久地凝望着天空。天空高远、碧蓝,如平静的海,又恰似深情的潭——不对,那是我妩媚动人的恋人的眼。偶有几朵祥云飘过,洁白、祥和,像哈萨克少女捧献的哈达,才让你意识到那是天空,而不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天边,天的北边,一行雁队若隐若现。我心头一热,惊喜道,“是雁子,大雁又来了!”来了一支雁队,又来了一支雁队……雁子们排着整齐的对列,呈“一”字型或“人”字型向前移动着,浩浩荡荡。在天空形成美丽的图案,就像诸葛亮当年摆下的“迷宫阵”,优美、壮观。

你看那领队的头雁,坚定着方向,振臂奋翅,不畏前途艰险,路途遥远,勇于担当,辛劳跋涉,努力地向前。给年轻者以信念,以鼓舞,以力量。防御敌害,不辱使命。看着像男人一样担当的头雁,我想起了在雪窟中觅食的头狼和牧归的头羊。

它们也看到我们了,“gei——嘠”,“gei——嘠”的和我们打着招呼,好像在和久别的朋友诉说着这一年的喜怒哀乐、生离死别。我们也挥舞着镢头,热情的欢迎它们的到来。但它们和我都知道,我们的“喜相逢”是短暂的,短暂到还没有来得及拥抱,就匆匆别离,我们最终只能是各自的过客,不能情深,更不能久伴。其实,我们能遇到的万物都是各自的过客,包括我遇到了你,你遇到了我。如果能够得以拥抱,那就热烈一次吧!别顾及其他,只管陶醉!

布满天空的雁队,不断变换着队形,向南飞去。渐行渐远的雁阵,在夕阳下,消失在天的尽头。今夜你将投宿何处?我的朋友!

母亲说,北方有个小人国,他们身材矮小,好吃懒做,不劳而获。经常偷大雁的蛋吃,所以大雁就搬家到了我们这里。上学了,我才知道是母亲不懂得什么是迁徙。所以我常常在拾大雁屎的时候,会在麦苗地里寻找,希望能发现大雁的蛋。大雁屎和牛粪一样,晒干了可以烧锅。特别是用大雁粪烧出来的花生和山芋还有一种麦苗的清香。每年的深秋,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捡大雁屎。春季就是挖野菜。

春季,也是大雁回归的季节。它们经过了南方暖冬的滋润,带着爱情的结晶,带着生命的种子,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抵御狂风暴雨,经过长途跋涉,充满昂扬的斗志,兴兴而来。一路扶弱助小,相互分担,不让一只落队。它们是友善的。

它们也是温驯的。记得有一年的春天,我们几个小伙伴去挖野菜,在我们庄西头的沟边的麦苗地旁,有六七只大雁,在那儿徘徊觅食,它们就在我们的头上方,有灰色的,也有白色的,还有黑白相间的。我们静静地看着它们,它们也温和的看着我们,没有一点惊讶之色,我们伸手就可以抱到。所以我就误认为是庄头哪家养的鹅了。有的小伙伴要用铲子砸,我说,“别回是鹅,我们赶赶看,如果不飞,那就是鹅了”。那知,我们刚刚挥手,它们便扑棱棱的飞走了。我光知道鹅是不能飞的,却忽视了大雁的善于飞翔的本能。那时的我,就是这样的纯真。以至于是成年人了,还经常被人利用,被小人套路,被伪君子陷害。而自己从来都没有一颗防人之心。因为我从来没有想到坏人会如此的歹毒和奸诈。为了一己之私,竟不惜践踏他人的生命。据报道,人工抚育的大雁能追着游艇飞,游客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它的翅膀。

大雁也是灵异的。其实,所有的野生动物都具有灵性。它们吸收自然界天地之精华,所以,它们有优于人类之灵性。

不是吗?因为它们要长途跋涉,所以常常会借助空气向上浮动的力量而进行滑翔,来保存自己的体能,避免消耗。它们还选择了身强力壮,富有飞翔经验的大雁作为头雁,去迎接风雨、披荆斩棘。把弱小者排在头雁的后面,来节省它们的体力。它们还会经常变换队形,来轮流替换下头雁。而且在飞得慢了的时候就排成“一”字型,在飞翔快了的时候,就排成“人”字型,这样也是为了更好的保存它们的体能。

我们村有个姓姚的人,整天在骆马湖的芦苇荡里打路过的大雁。后来害眼了,治了很久也没有治好,结果一只眼瞎了。我们也常常跟在他的后面唱道:“姚子章打大雁,一打一条线”来取笑他。人们都说,他是大雁灵性的使然,是他打大雁、杀生得到的报应。母亲也经常拿他作例子,叮嘱我们姊妹不要杀生。是啊!我们每个人都要敬畏和尊重生命。

一只孤雁,发出哀鸣,划破了夜的宁静。它经历了怎么样的遭遇,声音是这般的惊恐。它又该经历了怎样的心灵之路。但它都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奋力的追赶它的队伍,它不想成为队伍累赘,更不想当一名弃子。就像在战斗中打散了的勇士,冲出重围,追赶撤退的部队。它是如此的灵异,虽然孤单,但不失坚定的信念。

每年的雁阵,成了天空一道靓丽的风景,也成了深秋一个独特的标志,更成了我每年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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