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

    皖北的二月，天气乍暖还寒。

    天刚蒙蒙亮，冯固然已经蹲在红石桥头等了半个小时。冯固然是个七十多岁的孤寡老人，靠镇政府救济过活日子。

    “大爷，这么早你蹲在这桥头干啥呢？你冷不冷啊？”有人问道。

    老人抬头一看，是近门侄子冯富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这等咱冯里村书记梁格资那家伙呢！”

    没等冯富培说话，老人再说：“你这提着个包，是出门打工吗？”

    冯富培一脸的无奈，似乎是诉苦般地说道：“不出门打工咋办呢？咱又不指望种地。你知道，这桥西我有块田地，这马上家家都要盖楼房啦。这盖楼房要钱，再说我也没田地可种了。咱也出去打工去——他们都说打工一年可挣二十万……”

    “说了半天，大爷，你干啥啊？”冯富培接着刚才的话头问老人。

    冯固然慢慢站起身来，靠在桥护栏上，烦恼地骂了一句粗话，气呼呼地说道：“前段时间不是咱行政村换届选举吗？书记梁格资那货找我，让我投他的票，答应给我一桶油一袋面还有两百个鸡蛋。你看看，那熊货不是又当选上书记了吗！？这承诺也不兑现，我这段时间手里没钱，要吃饭，不是着急吗！天天去他家找不到他，他老婆刘霞倩说他工作忙、等他在家的时候再说……我今天就等在这桥头，看这个狗熊日的不从这桥上过？能飞过去吗？！”

    冯富培听着老人的诉说，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老人很生气，质问：“你笑啥？还不帮我想想办法？”

    此刻，冯富培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一个电话。回头对老人急急说道：“我搭孙灿烈的顺路车到阜阳坐火车，这车马上就来了。大爷，侄子我劝你一句话——回家吧，别指望了，梁格资那家伙是骗你的！他忙工作，屁！天天有人请吃喝的！你如果不知趣，搞不好他把你的‘低保’给你取消掉给别人，看你咋办？”

    说话间，孙灿烈的五菱宏光车开到面前，冯富培上了车，临走时再一次告诫老人：“大爷，回家吧！别等了，等到猴年马月也没指望啊！”

    看着远去的车，冯固然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要还年轻，也出门打工去……”

    太阳已经出来，一缕阳光照射在老人老泪两行的脸上……（文/泰禾 杜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