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缘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皖北某个县城，关于几个青年人情感和奋斗历程的故事。

（一）【偶相识，鞋起缘】

     一九八九年的九月，肖玉莹和张亚斌是在县城一中的开学典礼上认识的。

     肖玉莹是九里乡的肖寨村人，全身洋溢着少女的纯情和青春的风采。留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她那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以及长长的、一闪一闪的睫毛。像是探询、像是关切、像是问候。她勤奋好学，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城一中。虽然违背父母的愿望没去上中专，但是，父母亲都为有这样一个聪明上进的女儿高兴，特别是当村支书的父亲，更是感到荣耀——他很期望女儿将来上大学后来能当大官。肖玉莹家里有钱有势，父母、哥哥和姐姐对她都很宠爱，这点让同村的同龄女孩们都羡慕不已。当然，肖玉莹有自己的远大理想和抱负。

     张亚斌的家在三星乡的张寨村，这年他十七岁，比肖玉莹大一岁。他消瘦、皮肤微黑，体格健壮；国字脸、大眼睛双眼皮，神情矜持。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多，奶奶爷爷又常年有病吃药，所以，家里情况不是很好。家里的贫困，让村里人总是背后说些闲话。他内心很自卑，但决心发奋图强，将来走出农村可以成为城里的工作人员，让村里人刮目相看。能考上县城一中，真是不容易！一方面是父母的反对、希望他上中专后早点工作，另一方面是家庭的困难情况。自从中考录取名单公布后，张亚斌一家都在发愁——未来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怎么办？就在暑假开学前夕，张亚斌的三舅郭镇邦送来了两千元，并表示他们三兄弟一起来供这个外甥上成大学。当时，张亚斌激动的掉下眼泪，并对舅舅许诺一定不会辜负三个舅舅的厚望！

     肖玉莹在高一（三）班，张亚斌在高一（二）班。正式上课的第二天下午放学后，快出校门时，肖玉莹碰见了张亚斌，两人不好意思都笑了……

     肖玉莹问：“开学典礼上，不小心踩了你一脚；没事吧？——我穿的可是皮鞋啊，鞋跟很硬的。”

     张亚斌的脸红了，低着头说：“没事，没事，好了。哎，你在哪一班啊？”

     肖玉莹看了看张亚斌的鞋，佯装吃惊地说道：“没事？看我把你的布鞋踩破啦！——我在三班。”

     “不是你踩破的，是、是我的鞋子原来就破、磨损的”，张亚斌声音很低的说，“我走了——”

     望着张亚斌的背影，肖玉莹似乎明白了什么……

（二）【情相恋，定姻缘】

     肖玉莹送给张亚斌的那双“回力牌”运动鞋，张亚斌穿着很合适。在张亚斌的心里面，这一生永远都忘不了。从来没有同学这样关注过自己，并且自己一直以来想买一双“回力牌”运动鞋，但是家里没钱买。

     高中的三年时间里，肖玉莹和张亚斌在学习上相互帮助和督促，同时肖玉莹也给了张亚斌很多物质上的帮助。在别人的眼里，他们要么是亲戚关系，要么是关系要好的同学。其实，经过三年的接触，他们对彼此已经很了解。肖玉莹曾经试探地问过母亲，如果在高中毕业前有看中的对象，是否可以考虑?母亲没说什么，只说上了大学再说吧。其实张亚斌已经爱上了肖玉莹，只是，他自卑的心里促使他可能永远不会对她表示什么；况且，现在上学要紧，很少想这个事情。

     一晃三年时间过去了，高考也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度过。同学们都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等学校的录取通知。就在同学们准备回家的三天前，学校组织了一个毕业典礼的活动。高三年级所有班级的学生都参加了活动。毕业典礼结束后，肖玉莹和张亚斌等一帮平时关系比较要好的同学单独组织了一次联欢会。在联欢会上，在几位好友同学的鼓动和窜唆下，激动的肖玉莹羞涩地对张亚斌说：“我想成为你以后生活中的伴侣，你愿意吗？”

     面对肖玉莹大胆的表白、还有在场的众目睽睽的同学们，张亚斌那张因激动和被酒精刺激的脸更红了。“我、我、我——当然愿意，就怕你看不上俺啊？”借助酒精的驱使，张亚斌迟疑又大胆的说道。

     同学们是哄堂大笑，李洪亮、刘海涛、杜冬梅等几个大大咧咧的同学把他们两个拉到一起照了几张合影……

     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肖玉莹名落孙山，只与录取分数相差两分；而张亚斌被北京大学录取了。

     张寨村的村民们为本村出了一位大学生大摆庆贺，搞得锣鼓喧天非常热闹。张亚斌的爹娘更是高兴得几宿睡不着觉，老两口子又跑到祖坟去拜祭祖先。

     与张寨村相距大约十五里路的肖寨村，肖玉莹一家人却沉浸在郁闷的氛围中。特别是肖玉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个不停。毕竟父亲是基层干部，劝说女儿肖玉莹道：“不要泄气啊，不是就差两分吗？明年复读，相信俺闺女一定会考上清华大学的！要给父母争气啊，也给自己争气啊？！”

     就在肖玉莹从失落的痛苦中恢复过来的那天，张亚斌来到了肖家。这是完全出乎肖玉莹意料的。张亚斌是来告诉肖玉莹他已经被北京大学录取的好消息，并想顺便咨询肖玉莹被哪家大学录取了。不料，当他来到肖寨村询问别人肖玉莹家住在哪里时，那位快嘴的大婶顺便也说出了肖玉莹没有考上的坏消息。张亚斌的心里瞬间沉重起来……

     张亚斌的到来，更让肖家其他人意外。而肖玉莹精明的父母却明白了他就是女儿曾经提到过的对象、将是未来的女婿。虽然其家里经济比较困难，但是人家现在是大学生啦，将来是吃国家商品粮的工作人员，女儿嫁给他将来生活会幸福的！想一想，心里很高兴。再说，张亚斌这小伙子长的很帅气，完全般配自己漂亮的女儿。

     肖寨村的村民们在第二天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肖支书的女儿找的对象，现在考上北京大学了；就在昨天，他是肖玉莹的同学、也就是未来的对象已经来认门啦……消息既然传出，肖家也默认了。但肖玉莹父母总感到这事不妥，于是托媒人到张寨村张亚斌的家里说明。张亚斌的父母亲不糊涂，早就听儿子说过有个女同学这两三年一直帮他很多，儿子没意见，做父母的当然很乐意。于是，就象征性地备份彩礼订下了这门亲事；肖家也没计较什么。

（三）【各一方，情思乱】

     九月初，秋高气爽。张亚斌去北京上学的那天，肖玉莹一直送到火车站，看着张亚斌坐上了火车。

     火车远去了，似乎肖玉莹的心也跟着张亚斌走了。站在月台上，火车远去了、已经看不到了，她还没有想离开的意思……杜冬梅、李洪亮、刘海涛三位同学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回头再说自从他们定下亲事以后，两个人交往就比较多了、也公开了。什么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除了拉拉对方的手，有时候偶尔一次亲昵，两个人都保持着基本的底线。更多的是谈人生、谈理想，畅想人生未来的美好生活和远大抱负。肖玉莹的父母总是语重心长地提醒女儿：“要以学业为重！你还要复读啊，千万别分心啊！再说啦，张亚斌现在是大学生，万一以后你考不上大学怎么办？他将来如果不要你——前杨庄杨婷婷不是就这样的情况吗？”

     肖玉莹听说过前杨庄那件事情，男的考上大学有了工作后就变了，与定过亲的杨婷婷分了。杨婷婷精神受了刺激，上吊寻了短见。肖玉莹愤恨这种见异思迁的没良心的家伙！

     送走了张亚斌，肖玉莹也准备到县城一中报名上学复读了。从九月份开学到年底，转眼几个月过去了……肖玉莹几乎每月三封书信来往，她很关注张亚斌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张亚斌的每一封来信或回信都让肖玉莹激动不已、浮想联翩。然而，过年放寒假时张亚斌没有回来，这让肖玉莹很苦恼。他在信中告诉她准备利用寒假时间在北京打工，挣点钱补贴新学期的生活费。

     张亚斌寒假在北京打工是做家教。他给一位韩女士的女儿甜甜做家教，韩女士的女儿十岁，活泼顽皮不爱学习。有一天，甜甜缠着非要家教老师张亚斌陪她到姥姥家去。韩女士也只好带着张亚斌去了西单的娘家。就这样，张亚斌认识了韩女士的妹妹韩春美——在某机关负责行政工作，刚工作大半年时间。韩春美属于那种泼辣直爽的女孩子，对来自农村的这位大学生很感兴趣。因为韩春美小时候曾经跟着父母被下放到农村生活多年，在农村度过了苦涩难忘的童年生活，对农村有着特殊的情结。

     张亚斌没有想到，韩春美随父母小时候所在的农村就是安徽的黎新县某乡镇。韩家全家人听说张亚斌是泰禾县的，很是兴奋，询问了很多关于当地的情况；张亚斌一一做了如实的回答，因为泰禾县与黎新县相邻，情况基本相同。同时，张亚斌也了解到了韩家的情况，韩春美的父母都是国家某部的干部。心直口快的韩春美告诉张亚斌，他毕业后可以让爸爸帮忙把工作分配在北京，当然是有条件的，就是张亚斌必须和她处朋友关系。

     张亚斌当然明白处朋友意味着什么，自己不是有过这个思想念头吗？张亚斌的脑海一片混乱：想到了肖玉莹、想到了父母和贫穷的家庭；闭上眼睛，脑海中会浮现肖玉莹的笑脸和那双让他铭记一生的运动鞋，又再浮现穷苦的家和背后说闲话的村民……

（四）【情突变，开新篇】

     肖玉莹已经两个月没收到张亚斌的来信了，却收到好朋友杜冬梅的回信。杜冬梅在信中写道：“你现在正在关键复习阶段，他肯定是怕影响你的学习。所以，就不给你回信了。别想其他的，就安心认真学习吧！期待你考上清华大学的好消息啊！我们那一届的同学女生们就看你的了……我现在广东东莞的一家台资企业打工，负责业务工作，干得比较理想。希望有一天你来东莞看看我啊……另外问一下，李洪亮、刘海涛在泰禾做医药生意情况如何啊？回信时请别忘告诉我，或者让他们经常给我写信啊！”

     就在收到杜冬梅来信的一个星期后，肖玉莹惊喜地收到了张亚斌的来信。她急切的拆开信，看到的却不是让她热切的话语，而是一张素描画——画上画的是一把折断的小刀和一个分开的梨！

     肖玉莹的心瞬间变得冰凉了，一种悲凉的情绪霎那间扩散到全身、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寝室的同学们都在劝，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不知肖玉莹在哀哭什么……

     是如何从县城回到肖寨村家里的？肖玉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已经两天了，当母亲嘤嘤的啼哭声越来越大的时候，肖玉莹看到了扶着床头哭泣的母亲。看到女儿稍有清醒，母亲赶忙擦干眼泪，匆忙搀扶起肖玉莹坐起来，并对堂屋里吆喝一声。肖支书端了一碗姜汤让女儿喝下，神情凝重地看着女儿。

     “是那没良心的要跟你分手吗？”肖支书似乎不相信事实，怒冲冲地问道：“如果这样，看我不找人砸了他家！？”

     肖玉莹母亲似乎也对这个事情感到难以接受，气愤地骂道：“那狗日的是攀到高枝了吗？做人也不能这样吧？！哎……真是害苦了俺闺女呐——”

     没等肖玉莹父亲找人去张寨错张亚斌家闹事报复，张亚斌的三舅郭镇邦就邀请九里乡的乡干部姜世国一起来到肖家赔礼道歉。原来张亚斌的三舅是三星乡郭营村的村干部，他跟姜世国在部队当兵时是好战友。乡干部姜世国代表张家对肖家人说明了情况：张亚斌是年青人、思想不稳定，是受人蛊惑。他已经和北京那女孩发生过关系。生米已成熟饭了。希望肖玉莹忘掉他吧……

     其实，肖家人已经得到可靠消息，那张亚斌为了能攀上韩家，已经与韩春美发生了两性关系，以此手段为将来达到目的做基础。这时候，肖玉莹想到了前杨庄的杨婷婷那件事，这不是又一个类似的、见异思迁没良心的家伙吗？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肖寨村的村民们议论纷纷，说什么话的都有。肖玉莹怎么也没想到，在学校内同学们也总是在她背后唧唧喳喳地议论。正在高考复习冲刺阶段，此时的肖玉莹怎么也静不下心去学习了……

     这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肖玉莹的思想就如外面的电闪雷鸣。她辗转反侧，思前想后在做着痛苦的抉择——怎么应对目前尴尬的局面？要不要坚持下去复习并准备高考？该怎么让自己静下心来？未来的路该如何去走？

     天亮了，外面的暴雨停了。而高三一班的教室内肖玉莹的座位是空的，同学们和老师没有意外，因为最近几天她经常迟到和缺课。

     三天后，县城一中传出肖玉莹失踪的消息……

     当肖玉莹的班主任把肖玉莹写给父母的留言信交给肖支书时，肖支书颤抖着手打开了信：“亲爱的父母亲：请原谅女儿的不辞而别吧！也许您们不理解女儿现在的处境？也许您们不能体会女儿我内心的矛盾与自责？我太痛苦了。我实在没心思再上下去，请您们原谅我吧！我不会去寻短见的，我要活出个样子来！如今我走了，换一个环境调整一下自己。您们要保重身体！……我去广东的东莞找我的同学杜冬梅。她会帮我的，您们放心吧。等在那里情况稳定之后，我会给家里写信报平安的！……请您们保重！”

     肖玉莹的父母找到了位于县城镜湖路上、李洪亮和刘海涛合伙开的药品经销店，才知道是刘海涛借给了肖玉莹八百块钱作为去东莞的费用，去找在东莞某鞋厂的老同学杜冬梅了……

（五）【业有成，情考验】

     这一年是一九九四年，肖玉莹满二十周岁。按当时的农村习俗，女孩家该找婆家嫁人了。谁也没想到，肖玉莹从此离家直到六年后，自己的婚姻大事才算有个美满的结局。由于那个时代的农村孩子上学时年龄都比较晚，再加上肖玉莹婚姻情感的波折。她的婚姻成了肖支书一家最愁闷的事情。

     杜冬梅是高庙乡的，家里比较困难。去年高考也落榜了，就随拾荒的父母一起到广东东莞的常平镇。不久就进了一家台资鞋厂做业务员。由于自己的聪明能干，得到了部门经理的赏识，进厂不到半年就升职为业务主管。杜冬梅今年二十二岁，在肖玉莹没来之前，是全厂公认的数一数二的靓丽女孩。因此，负责人事的同事麦阿灿，是东莞本地人，暗恋上了杜冬梅。

     肖玉莹先是在这家台资鞋厂干了两年，后来被一家香港人投资的鞋厂以高薪挖墙角，这点让杜冬梅既羡慕又嫉妒。当然两个人在业务工作上是互相学习、相互交流经验，共同进步发展；好似一对关系非常融洽的亲姐妹。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聊天谈工作上的事情、一起吃饭一起旅游等；并经常谈起好朋友李洪亮和刘海涛，老同学时常电话互相问候对方的情况。

     两年后，也就是一九九六年的五一节，杜冬梅和那个东莞本地人麦阿灿结了婚；并买了一套房子安置多年辛苦拾荒的父母。在杜冬梅的婚礼上，李洪亮和刘海涛等几个老同学又聚在一起。借此机会，大家说起了肖玉莹的婚姻大事，也说起了张亚斌的情况。张亚斌已经是北京某机关的科级干部了，也结了婚。

     “刘海涛，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找老婆呢？我一直就纳闷啊？”李洪亮似乎喝多了，笑嘻嘻地继续问道：“哎——不如，不如你和肖玉莹谈谈吧？现在你们两个可都算得上事业有成啊！也都是单身一族啊!”

     大家都盯着肖玉莹和刘海涛，一句话不说，希望他们表示一点态度。

     似乎是刘海涛故意，怯怯的问道：“肖经理——，可否考虑给小生一个机会啊？”

     大伙被刘海涛的滑稽言辞逗得哈哈大笑……

     肖玉莹很羞涩的低着头，哀哀地说道：“当年，我被那张亚斌伤透了……”

     “肖玉莹，我们给你担保——刘老板可是用情专一的主啊！当年如果不是张亚斌先入为主，那海涛就会把你卷到他的海浪里了！”杜冬梅偎依在新郎麦阿灿的身边，大声的说道。

      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肖玉莹看了看刘海涛，刘海涛正望着她。其实，自从与张亚斌分手后，肖玉莹已经感觉到刘海涛对自己的关爱，只是彼此不好意思挑明罢了。况且，刘海涛一直没娶老婆，其实是一直在等她，肖玉莹心里也明白他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刘海涛，你要清楚，我可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了，你要想清楚啊！？”大家没想到肖玉莹说这话，她认真的盯着刘海涛继续说：“我是一身清白，被打击的受伤的心现在还在滴血——当然，给刘总一次机会吧。不过，你需要再等我几年了——我是想让咱们家里人看看我肖玉莹也是女中豪杰啊！”

     大家都会心的笑了、刘海涛却动情地哭了……

     时光荏苒，两年后的春节过年，肖玉莹开着自己新买的奔驰小轿车回到肖寨村的老家。过了年初六，又匆匆地返回广东东莞公司上班。同时，带领着家乡三四十名待业青年到她所在的公司上班了。这件事情，轰动了十里八乡，村民们都在传说着肖玉莹的拼搏故事。

（六）【弃前嫌，终有缘】

      转眼间，时间到了一九九八年。农村外出打工的年青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到珠三角的东莞、深圳、珠海等地打工。九里乡的姜寨、胡村、董营等几个村的年青人，纷纷投靠肖玉莹找工作。他们或她们的父母纷纷给自己的子女树立榜样，要向肖玉莹学习。其实，他门或她们是无法超越肖玉莹的，因为他门或她们中的大多数人只有初中文化、没有人生目标，并且工作竞争激烈不是很好找。

     这天，肖玉莹给公司客户送样品，洽谈结束后返回东莞。车行到广州市天河区一交叉路口，前面堵车了，很多人围观着在看什么。肖玉下了车好奇地挤进人群，看到一个人仰面躺在那里，好像死的一样。听到有交警高声问道：“有人认识他吗？有没有人认识他的？这个人名字，哦，叫——张亚斌，我看了他身上的有关证件。”

     听到“张亚斌”这三个字，肖玉莹心里一震，连忙仔细看着那躺在地面上的人——虽然时间相隔多年、虽然这个人很肥胖，但是，这个人分明就是让她伤心欲绝的张亚斌！因为，这人下颚处的一个黑痣就足以证明了。

     此刻肖玉莹内心非常矛盾，不知怎么办才好？

     听到旁边有人议论，说这人好像是饿得晕倒了，在这附近一带转悠至少两三天了。今天早晨被狗追着跑，鞋都跑掉了，半个小时前走到这里晕倒了……

     最终，短暂的思想斗争后，肖玉莹还是照顾了张亚斌，因为她想知道这个负心汉为什么会落魄到如此地步？况且又是老乡和同学，再说路堵住也走不了。肖玉莹让司机师傅找了个地方停下车后，请求几个好心人帮忙把张亚斌搀扶到一家饭店内……

     清醒后的张亚斌面对肖玉莹是万分惭愧，连着抽了自己几个耳光。肖玉莹扭过脸去，不想看他那丢人的模样，哀怜地对他说道：“说说你的情况吧，我还要回东莞公司去、比较急！”

     于是，肖玉莹知道了张亚斌的事情。原来，张亚斌毕业后就与韩春美结了婚，并凭借其岳父的关系调到城建单位，不久后当了局长。但是，由于贪污受贿被人检举揭发，怕被判刑而携款潜逃。跑了很多地方，前几天刚到广州下火车，就被坏人把提包和钱物抢走了。

     肖玉莹听完张亚斌的讲述后沉默片刻，让司机师傅把车上带的那双样品鞋拿来交给张亚斌；又从钱包内掏出六百元钱，也交给了张亚斌。

     看着低头不语的张亚斌，肖玉莹厌恶地看了一眼，用手敲了几下桌子，沉重地说道：“先把鞋穿上吧，别让人看了笑话？应该可以穿，这是我的样品鞋。钱收起来放好吧！最后，我想奉劝一句：你最好回去投案自首，早晚会抓到你的！为了老婆和孩子，你好好想想吧！……走好你的人生道路吧？我走了！”

     张亚斌惊愕地看着肖玉莹坐上车，目送她走远了。泪流模糊了张亚斌的双眼……

     三个月后，肖玉莹收到安徽老家的来信，信中讲到了张亚斌的“报应”：他被撤消了公职、判刑十年；这事在三星镇一带传得沸沸扬扬。看完信，肖玉莹皱了皱眉头，就把信撕毁后丢进垃圾桶里了……

     二零零零年一月一日，是二十一世纪新世纪的开始。

     肖玉莹和刘海涛选择这个日子，结婚了。婚礼的现场，双方的父母和好朋友们看着这一对历经风雨的大龄新人笑着流泪了……

     也就在婚礼的同一天，肖玉莹自己的公司成立了——皖北海涛医药有限公司。

【故事纯属虚构.】（文/诗哥 杜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