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在六十年代的我,正赶上大集体的尾巴上,那些集体出工,集体干活的热闹酣畅的场景仍在心头旋转,假期参加农活的经历一直珍藏在心中,其中割稻子尤胜,时不时总会不经意间回味起来,回忆中渗透着浓浓的土地的味道儿,也沟起自己对金黄色水稻的眷恋 。
那时,学生放假的时间只有一天,老师布置的作业也不多。看到家里大人都在田间地头忙活,时不时都有一种紧张的气氛弥漫,都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那时实行的是承包制,现在的村那时叫大队,现在的组那时叫生产队。起初农活一般是以生产队为单位,根据上工的人数和需要干的农话,队长头一天就分好了组,那一组那些人几点到地里干什么活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工分记取的标准一般是根据性别,男姓壮年劳力劳动一天一般是10分,女性一般是8到9分,如果上工去晚了,队长要扣分,有时扣1分,有时扣2分,权利全在队长那里。记工员就会在帐上记下一笔,年终或月未好算帐。 到了70年代后期,队长为了调动人们的积极性,开始划块计分,依据地块大小,把地块的活干完,就算多少分,那些人来干这块地的活则可以自由组合和选择。这也为我们这些小不点参加农活提供了机会。
割水稻,看似简单,其实也是项技术活。大人们常说,要把成熟的水稻颗粒归仓,在收割前半个月管理是个关缝个,一放二看三收割,就说的是割水稻的三步曲。放,其实就是放水,一般是在收割前15天左右,看到稻穗都低下了头,五成黄,用手捏下稻粒,硬硬的又有点儿软的感觉,稻叶儿开始变黄。这个时侯,就可以流入田间的入水口堵住,田里的出水口打开,这就叫控水,一般要2天左右,水排完了,还需等上10来天,这叫沥干,也就是看的环节了。让田里的水充分蒸发,同时,也是稻子的催熟期,沥干的标准就是人们徒脚走进稻田,软软的,但没有一丁点儿水,抬起脚,脚底没有明显泥巴。一般到这个时侯,差不多就到了最后收割的时间了。因为过早,田里还泥泞,不利于行走和收割,稻子容易沾水,如果恰好遇到雨天,稻子会发芽长霉,一年的辛苦化为乌有。过晚,稻子成熟过度了,经不起倒腾,还容易悼粒,带来不必要的损失。所以火侯是关链。
割稻子之前,还有一个仪式要举行,一般由参与割稻子人中年长者来实施。人们围着稻田,面向稻子站着,双手合十。年长者走进稻田正中央,挑两颗稻穗最长的稻子割下,转身走到田埂上,两颗稻子在人们手中传递,传到最后一个人时,往空中一抛,年长者高喊一声开镰了。人们麻溜地从田的两头儿一字摆开儿,只听嚓嚓儿的声响,身后是一络儿一络儿的平铺的稻子,那成排成排的稻穗聚集在一块儿,金黄金黄的,把整个稻田染成黄绿相间的写意图,格外醒目。割完的稻子一般要在田间凉上半天,一来消除些水分,挑起来更轻松,二来把稻粒外部的有水的地方全部凉干,不容易坏。笫二天一大早,中年汉子,俊悄媳妇,扛起千担,千担上串着用草挽成的草带,我们小朋友跟在大人后,去帮忙把稻子往一起归集、打捆。打捆自然是大人们的事,因为捆稻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捆的好又不损稻穗,挑起来自然舒服,一般是把草带捆在稻秆上三分之一部位,杆与稻穗平衡,挑的过程中人感到舒适。稻子挑到大队后,顺着一个方向码起来 。
打稻是最后一道工序,也是最花力气的活。那时拖粒机很少,一般都是人工打稻。在院子里支起10张桌子,桌子一般是厚实浑朴那种,经得起折腾。一班3个人,一人将稻捆放在桌子,将稻穗露出桌的边沿,双手按住稻捆,另2人一左一右,手里都有一根类似乎扁担或棍孑之类,一般是特制的,一头宽,接触稻面大,一边圆,手握舒适感强。随着扶着稻捆人的一声吆喝,开——打——了,左右2个棍子你一下,我一下,有节奏的响起来,谷捆也随着节奏翻转起来,桌下的谷粒一层层长高,金黄金黄的。放眼望去,整个院子都是一上一下的打谷声,整齐划一,节奏感强,丰收喜悦的心情也洋溢在院子的空气中,仿佛空气都有一股稻谷的清香味道! 后来读书到外谋生打拚,接触的水稻少了,人们在收获稻子时,大多都是机械收割。集体干活壮阔的场景只在记忆里。每每端起喷香的米饭,对稻谷的热爱都会炽热似的增长,对稻谷的爱恋随着岁月的拉长,越来越深,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