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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显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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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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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香的“焦末”

“焦末”是家乡的一种风味食品,与工业上焦炭粉末的那个“焦末”同名,但说的不是同样的物产。“焦”代表炒制炒香的意思,“末”指粉末,合起来就是炒香了的粮食粉末。其实,与电影里志愿军战士吃的“炒面”类似,可“炒面”一词,家乡专指炒面条,再加上不与电影里的军粮“炒面”混淆,所以“焦末”称呼一直沿用至今。

焦末与藏胞青稞面做法类似,只是原料不同罢了。制作工序不复杂,只有炒制和磨粉两道工序。炒制时,先将现将黄豆大小的河砂在铁锅里炒热,再放入玉米粒或麦粒,河砂颗粒及铁锅的共同将粮食煨熟炒香。灶火不能太旺,以免爆出太多米花,磨出的炒面粉中有压扁的玉米花或者麦子花,影响口感。将炒熟的玉米或小麦与河砂分离后,再用石磨将其碎成细粉,过筛去掉玉米皮等粗粒杂质,留下的粮食细粉,就是焦末了。

无从考证家乡的“焦末”出现的时间,但父母都说很早就有,解放前普及,家家常备,焦末是伴着苦难而生。那年月,兵荒马乱,普通百姓“躲反”(躲土匪,躲日本鬼子,躲壮丁),说走就走,有时几天都不能回家,更谈不上生火做饭了,躲反、逃难的人就只有靠随身携带的焦末度日。刚解放,家乡人外出做工或上街(进古城)采买时,随身携带当干粮充饥,但毕竟吃后口发干,哪有吃热饭热菜舒坦?后来,生活富裕了,焦末失去了作为干粮及逃难应急品的功能,但因香气诱人、可口,而转身充当孩子的零食。

儿时,看过电影中藏胞吃糌粑的模样后,小伙伴们戏称“焦末”为糌粑,吃法与糌粑也类似,但缺少酥油或奶制品。因为有了孩子参与,就出现了五花八门的吃法。有人直接吃炒面干粉,好处是满口生香,但很呛人。有人用开水冲成糊糊吃,易于消化,但做起来麻烦。常用的吃法是湿拌。用适量的水,和着炒面粉,用筷子或饭匙慢慢搅拌成湿湿的团。然后,将大团块分成小条状或粒状入口。如果湿拌的过程中,加入白糖或芝麻粉、花生碎等,就更香甜了。炒面团可以塑出各种形态,衍生出许多诸如炒面湿粒滚沾干粉,炒面团包芝麻粉等花式吃法。经过炒制的玉米及小麦磨成粉后,可以贮存较长时间,便于食用,营养丰富,易于消化,孩子吃的再多也不会患疳积,而且炒面团易于吞咽,一般的孩子吃炒面不至于会发生哽噎等意外,是父母放心的食品。

焦末的特色就是香,连密封的容器都封不住令人流延的香味。嗅觉灵敏的孩子,在很远地方,就可以分辨出玉米与小麦炒面的不同。焦末本身就是为孩子所做,因此,只要有人做了炒面,就会有馋猫主动上门找吃,似乎今天我吃你家的,明天你吃我家的,天经地义,相互之间哪里会有那么多客套。而且,吃完以后,还要发表评论,“大妈,磨粗了,下次磨细点哈!”“要是加点芝麻粉就更香了!”“下次做的时候,喊我来推磨咯!”常引得大人哈哈大笑,给平淡的乡村带来许多欢乐。

改革开放后,家乡的“焦末”开始绝迹隐身,没有人再费时费事地做了,取而代之的是营养更丰富、更可口的食品了,但它那香香的味道,至今还清晰地留在记忆中。感谢聪慧勤劳的母亲们,在那个艰苦年代里,粗粮细作,将苦涩炒出甜蜜,将平淡磨出精美,在自然的味道里,添加无尽的欢乐!

二〇一九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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