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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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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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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语


——世间不闻菊花语

  只因不解菊中情

原创  作者:石会文

 

深秋的武汉经历了连连阴雨的十月,终于迎来了天高气爽的时候艳悠风,波紫气,朝霞迎旭,寥语青枝。此时,老师请我们几位同学小聚,并去看看植物园里的菊展。

 

我在武汉生活了三十多年,却没有去过大名鼎鼎的植物园,所以老师的这次邀约,自然怀着些许兴奋与期待。

步入植物园大门,是一条法国梧桐围抱的林荫道,枝叶盖天,苍碧粗壮,杆身几乎两个人都难以环抱,显示着它百年沧桑的荣耀。走过林荫道便是菊展的场地了。

来到这菊花的世界,我才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博大浩瀚与唯美绝伦。多式多样的菊花数不胜数、千姿百态、娇艳欲滴、异彩纷呈。

来看菊展的人很多,不少摄影爱好者俯首弯腰精心捕捉着菊花的神韵,老师也很爱摄影,拍了不少照片

我们在菊展的走道中仔细地,一缽一缽地欣赏着每一朵菊花。只见那黄色的菊花黄晶莹透亮,那白色的菊花白似玉一样的光润无比,那红色的菊花如血染般的艳丽风骚,那绿色的菊花婉如翡翠,碧透光洁,还有那紫色的、墨色的、橙色的……几乎集天下色彩尽汇于此。

最让我惊叹的是那些菊花的形态,有的如烟火喷发,霞光四射;有的如百鸟朝凤,比肩环抱;有的如金钩钓鱼,悠然自得;有的如千针引线,万簇环心……它们在暖阳的照射下,千姿各异,千红姹紫,显尽了风流。

啊,深秋里,真是以菊当值的季节。

这些花姿都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而且它们的芳名也很动人,有叫帅旗的,有叫墨荷的,有叫白毛刺的,有叫盘龙金爪的,有叫沽水红霞的,还有来自我们武汉本土的盘龙春晓……这一个个名都是雅得文韵欲滴。

据介绍,这盘龙春晓就是今年武汉菊展中评出的花王,出自一位年过70的老人之手。这是老人家用了九年的心血浇灌而成的,原来这妩媚娇艳、千姿百态的菊花背后,藏着育花人许许多多动人的故事。

 

在这些数不胜数的菊花中,最让我惊叹的是那个叫白毛刺的。他的花姿十分独特,一片片洁白的花瓣酷似一支支尽情伸展着长的白天鹅。漫舞无拘的长脖,婉如一支支形态各异的玉条,熠熠透亮。脖上的那一个小头,有的直向苍穹,有的垂首沉思,有的两嘴相吻,有的扭着头傲视群芳。它们像一群忠诚的勇士,紧簇着中间的那朵淡淡呈黄的花蕊,唯恐它们的花蕊受到伤害似的。

我细细观察,每个白天鹅的小头上都长满了如丝一般的绒毛,太绝了,这是天工都无法复制的啊!

我诚感大自然的神奇、伟大与精灵。

唉!菊花之美真是让三宫粉黛都无了颜色,天下之花,菊花唯美,美得无以复加,美得无与伦比。美得让人窒息,真是娇菊开尽便无花了。

 

菊花在我国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了。战国时期的许多书籍就有了记载,如《礼记》中的“季秋之月,菊有黄华”就是写菊的,屈原在《离骚》中的“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也是写菊的。千百年来,菊花与中华文明息息相连。

大凡人们写菊有三种情结,即:赞、叹、贬。赞者有如元稹的“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叹者有如《感遇》一文中所述:“可叹东篱菊,茎疏叶且微。”贬者有如曹雪芹的“霜前月下谁家种?槛外篱边何处秋?”俺然将菊入了另册,孤寒野疏得可怜。

但是无论哪一种情结,他们都是以菊言志的。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其实并非赞菊,而是借菊反衬自己于荒野之中寻求悠然自得,自诩陶醉于世外桃源。然而这首诗似乎又在不经意中,道出了作者对菊的轻看,暗暗表述了菊的贫寒而卑微的身世。

 

是啊,多少年来,菊花不能像牡丹植于达官贵人的庭之中,更不能像兰花置于文人墨客的案头之上,牡丹与兰尽享着人类给予的高贵、温馨与奢华。而菊则扎根于篱笆之下,杂草之中,想到这些,我的心真有几分怼怨寒凉。

然而,在我看来,天下之花最美莫过于菊花。牡丹虽然艳美,但艳美的过于肥硕,缺了典雅之气,更无骨傲之风;兰花固有无限典雅,却又少了艳丽之色,也无骨傲之气;梅花虽有傲雪绽放之气,却略显凋寒之意,也无典雅之风。唯菊花将三花所长汇于一身,在秋寒风霜之中傲然玉立,艳美绝伦。

 

 

当然,人们对菊的赞叹还是居多的。即便西方也是如此,我曾读过一本关于西方基督教的书,里面讲述了一位女性圣者与法国菊的故事。法国有用花来纪念圣人的习惯,将法国菊选为祭祀基督教喻为第一女性圣者圣特库拉的祭花。这是法国人对菊花的尤其尊崇,后来这种作法被广为流传到整个欧洲。法国菊的菊语就是“女权主义”,只要是尊重这种观念的男女信徒,他们之间往往都会发展成恋人,最终走进婚姻的殿堂。

 

这个故事足见法国人对菊花的尊宠。可是,在我国菊花的地位似乎就很低了,人们习惯认为菊花是用来祭拜逝者的,所以菊花不能入室,更不能登大雅之堂,只能生长在路边、墙边、篱下、树下。这种偏为显然是对菊花不公,后来我自嘲地转念一想,把最美的菊花作为祭花,也许是对逝者最好的尊重,也并无不妥。

其实我对菊花的认识,也是经历了一个转变过程的。

原来,我对菊花也是看得很“贱”的。前几年一位朋友的妻子送我几束菊花苗,她说菊花很美,把它栽在院子里,我压根就看不上菊花,又不能推却朋友的好意,随便说了一句,把它栽在树下吧,朋友的妻子帮我把菊花栽在了树下,没有管它,当年十月它居然开出了很美的花,看着那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好生愧疚不久,那位朋友的妻子因癌症去世,每每想到她亲手栽的那几束菊花,总有一种沉沉的隐痛。

寒菊如人啊,大自然赋予它强大的生命力,它在寒风冷霜中绽放惊艳夺目之花,那些出身寒门的清华学子,那些在茫茫苍原和海岛护守疆土的战士,那些在一座座高楼工地上的农民工,那些面朝泥土的农夫,不就是这些东篱之花吗?

菊花的这种凌风傲霜而艳放的气节更是人们需要赞佩的风骨。正如郑思肖在《寒菊》中写到的“花开不并百花从,独立疏篱趣味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深情的表达了诗人对菊花傲视凌霜,孤独绝俗的骨气。诗人对菊花枯死枝头的咏叹是一种不了的情结。

啊,娇菊微笑,白云迆然,秋风旖旎,爽爽心怡,千菊虚语,篱物荣回,万菊开过,孑立娉婷,兀自芳香,濒草递薇,最是无语堪叹更有傲俗堪赋。

我才明白,赏菊也是一种心灵的洗礼。看一眼娇菊,那心灵的清宁澄澈,便温润着世俗间的种种尘埃,心如简素,人淡如菊。

有人说,这世间,最远和最近的距离,是心与心的距离,你若懂菊,菊便长在春天,在你心中总是泛起春的涟漪,娇美如娟,浪漫如蝶。

 

回家的路上我不禁在心中自吟:靓靓东篱草,婷婷百花中,多姿舞彩袖,暗香染长空,洁蕊胜二乔,玉穗不遮俏,秋风落叶尽,愈见凌霜操,流连不转眸,醉迷未醒中,万缕长相记,唯菊永存心。

菊花不解之语,无言动人之心,世间不闻菊花语,只因不解菊中情啊。

 

作者简介:石会文,曾任湖北省人民银行副行长,华夏银行武汉分行行长,《中乡美》首届全国乡村认证作家,《现代作家文学》签约作家。退休闲遐偶有写作,在若干纸刊和微刊上发表报告文学、散文、诗歌、小说等五十余篇、二十万余字。曾获省报告文学二等奖。在《人民日报》、《新华社通讯》、《经济日报》发表杂文、通迅十余篇。在《经济研究》、《金融研究》、《中国金融》发表论文二十余篇,并出版经济专著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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