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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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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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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尽梨花千千结

梨花,是四月清明前后盛开的花,自然与那“寒食”有了关联,便凭添了几分悠远神密梦幻的色彩。

春风带雨梨花开,又是一年梨花白。正是“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的时节。

我观梨花之美,不同于牡丹的硕艳之美,也不同于桃花的娇艳之美,更不同于杏花的粉艳之美,梨花是那种冷艳之美。冷艳全欺雪,暗香己入衣,恰是梨花的写照。

春到梨花开,姗姗弄姿来。看那梨花,点点如雪,玉容清香,压低枝头,蕊蕊皎白,莹莹浸润,瓣瓣含晶,貌婉婌宁,纤纤花苞,雅雅花瓣,幽香染衣,涵凝欲滴,轻飘如云,羞涩静谧,温娴典雅。

更有那带雨梨花,越发的楚楚动人。蒙蒙细雨之下,梨花如少女含羞,清宁欲翠,如豆冠沉魚,冷艳无语。她不慕桃花尽施粉黛,不慕杏花七彩霓裳,不慕樱花仰首清高。她不求别艳,不须华英,不必撩人,便修练成了百花倾城的诗意与洁美。那洁白柔嫩的花瓣,如倩女的面颊与肌肤,纯洁得令人不敢染指,那是丝雨柳下春风幽,冰姿玉雨透清纯。

带雨梨花,于轻风丝雨之中,曼妙飘溅,相戏白云,温柔以待。更有深闺庭院,瑶琴轻抚,余音绕花,悠悠清然,倚窗闲视,临芳无语,醉了心绪,真无法遏制,去吻那玉洁如水的梨瓣。

倘若有月华水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闻那一庭梨花暗香,观那一树梨花静放,想那一轮明月柔抚,听那一曲悠雅琴声,吟那一首唐宋轻咏,品那一杯茗酒亲唇,陶醉于素英清香之中,想必是一场忘却身处何处、今夕何时的人间至醉。

我己陶然在梨花如雪、花飞如云的飘香中,那靥里的一颦一蹙,都是淡淡的一抹一缕风情。梨花,不经意中,已占断了天下之白,压尽了人间之花。

是啊,历史的尘世,见多了浮华,看惯的娇美,赏尽了喧闹,可能更喜欢素雅、纯净与安宁,会更爱梨花。真是“梨花如静女,寂寞出春暮。”

古往今来,赞美梨花的诗词很多,如陆游的“粉淡香清是一家,未让桃李占年华。”丘处机的“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苏轼的“梨花白,难得清明。”纳兰性德的“梨花落,月桂西山。”都是千古名诗名词。

特别是由翁思再作词、杨乃林作曲、李玉刚演唱的那首《梨花颂》“梨花开,春带泥,梨花落,春入泥,此 生只为一生去。”那词那曲真叫人陶然欲醉、千遍难休。梨花仿佛是人们心中的圣花。

然而,古往今来也有拿梨花说事的,一说赏梨花让人伤感,二说梨花不是吉利之花。

梨花引人伤感的诗词多于牛毛,举不胜举,在人们心中梨花几乎成了伤别离愁的代名词。仅以唐寅的一首《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为例,什么孤负青春、虚负青春,什么千点啼痕、万点啼痕,什么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真是整日里黛峰耸起,泪眼黯然,伤别愁离,痛断肝肠。

这首闺怨词就是拿梨花说事,女人深居闺房,见那雨打梨花,看那重重门关,横亘思念,欲念无语,道出了女子的相思凄楚,幽婉动人的心境,情深几许忧伤,惆怅几回入梦。

我在想,明明是痴女思君、怨君、叹君,怎怪得雨打梨花而断肠?如果是雨打梨花才去思君,那她的思念也许并不深沉。是雨打梨花就思君吗?显然不是。即便没有雨打梨花,思君的一样思君,不思君的,纵然雨把梨花打乱她也不会思君。再者,思君之心又何限于梨花呢?雨打杏花、桃花、李花,也一样让痴女忧伤满怀,何怪梨花啊,这就是景由心生的道路。

至于说梨花不是吉利之花那更是荒唐。据说,梨花不吉利是因为“梨”与“离”近音,“梨”即“离”,这种说辞,其实我也是被中招过,砍了长了三年的梨树,至今想来后悔死了。倘若那梨树当年不砍,不是可以年年赏花,年年吃梨吗?

说“梨”与“离”近音不吉利,按照这个逻辑,桃花的“桃”即“逃”,兰花的“兰”即“难”,石榴花的“石”即“死”,“榴”即“溜”,如此说来,桃花、兰花、石榴花都应入另册了,真有点无事生非,欲加之罪。

哎,这梨花呀,是开或不开?是赏或不赏?是写或不写?是吟或不吟?真叫人踌躇迁延、千千心结。

好在人们对梨花的主流解读并非如此,梨花花语底色还是满满的正能量。

梨花是勤劳勇敢、不畏强权的象征。我们不妨回忆民间广为流传的那个悲壮动人的故事。

仙人张三丰借宿余老夫妇,见余老有一女楚楚,貌若西施,但家中四壁如洗,饥不果腹,张三丰遂起侧隐之心,将头上的道髻之簪置于地上,飘然而去。瞬间道簪变成梨树,长出许多甜美的果实,楚楚分果于乡农。梨花幽香飘出十里,惹来东海龙王太子,向楚楚求婚,楚楚不从,太子违反天条,制造干旱,以此相挟。楚楚不屈,每天背水浇树,终于累死树下,在她闭上眼睛的一刻,枯死之树出现了万朵梨花,迎风绽放,遍野如雪。楚楚用自己年轻美貌的生命换来了“粉淡清香自一家,未容桃李占年华。”这一传说道尽了梨花凄美的前世今生。

梨花是纯洁爱情的象征。梨花纯洁如雪,清素如水,描写爱情的纯洁再恰当不过了。我最欣赏唐钱起的那首《梨花》,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逐风。桃花徒照地,终被笑妖红。此诗看起来是赞美梨花的清纯如月,笑话桃花的妩媚妖红,实际上也是在寓意爱情要像梨花一样纯净朴实,别学桃花的妖艳撩人。爱情是倾心、净心、诚心,而不是招蜂引蝶,红尘浮华。梨花就是那洁白无瑕的青涩少男少女,将一世清白无瑕留给世俗人间。

赏梨花,似乎让人置身于幽远宁静的梦境里,那遍野洁白如雪,那满山宁静清幽,躲避了尘世的浮华惊忧,消弥了岁月的无限沧桑,换得静如止水,淡意素心,一世安然。

我爱梨花,我心痴守,惜玉珍纯,让梨花洗涤心灵的尘埃与污垢。梨花,你在我的诗里、心里,是我笔下无尽的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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