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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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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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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黄昏

 

怀念温暖的旧时光,春天的黄昏是一道挥不去的风景。

                                                                        ----题记

插篱笆

小时候,家里住的是平房,房前屋后是大片的菜园子。每年的清明过后,冬葱发芽,韭黄吐新,母亲就坐在黄昏的菜园子边上插篱笆。那些细细的篱笆是母亲忙里偷闲去很远的山里,用镰刀一根一根割回来的,年年为菜园子穿上了新衣服。母亲先找来一些粗壮的木桩以它们为轴,再拉上几层横向铁丝,然后拿起一根根篱笆顺着铁丝纵向插。每次母亲干活的时候,我都坐在小板凳上出神地看着。只见一根根篱笆在母亲手上来回穿梭,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道屏障。我忍不住也拿起几根篱笆上前去比试比试。可是,不是被篱笆划破了手指,就是把篱笆插得七扭八歪的,弄得母亲一边返工,一边用嘴吮吸着我手指上的血。母亲的唇是那么柔、那么软、那么热。那一刻,一股暖流在我的周身流淌。母亲要用三个黄昏才能完成这项任务,望着一排排整齐的篱笆拔地而起,枝杈上散发着山里的味道,我感到了浓浓的春天的气息。

插完篱笆,母亲的手上裂满了口子,有的口子流出斑斑的血。给我洗头发的时候,我能从她“嘶嘶”的声音中感受到那种疼。可是当我问母亲:“妈妈疼吗?”母亲总是笑呵呵地说:“不疼,一点也不疼。”母亲坐在黄昏插篱笆的情景就像一幅美丽的剪影贴在我的记忆中,怎么也无法忘怀。

烧桔梗

我喜欢春天的味道,特别是黄昏烧桔梗的味道。在我们住的地区前面是大片的田野,那是农民伯伯的领域。每年他们要种大豆、小麦、玉米。春耕之前,田野里隆起的一堆堆桔梗,远远地望去冒着一缕缕青烟弥漫着大地。那是农民伯伯在为春耕做准备,这是那时除去杂草的土方法。

每每这时,姐姐都拉着我的手跑向田野。我们蹲在火堆边手里拿着一根长棍子帮着烧桔梗,翻一翻,捅一捅,燃一燃,火光映红了我们的小脸蛋,灰烬落在了我们的头上,烧焦的味道钻进我们的衣服里,每一次回到家里,母亲一闻我们身上的味道就知道去哪里玩了。

有一次姐姐趴在我耳边说:“今天我们去田野玩,给你弄好吃的。”望着姐姐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一蹦一跳地和姐姐跑向了田野。我们和以往一样蹲在火堆旁帮着烧桔梗,只见姐姐从怀里掏出两个大马铃薯扔进了火堆里,我傻呆呆地望着姐姐:“你是要把它烧熟了吗?”姐姐笑着点了点头:“一会你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马铃薯了。”只见火光冲天桔梗燃烧,一点一点化成了灰烬,姐姐拿着棍子把两个马铃薯勾了出来。马铃薯的皮被烧成黑黑的,我有些不敢吃了。姐姐说:“胆小鬼,这有什么好怕的,看我的。”说着她用衣襟兜着马铃薯,一点一点地剥掉外面的皮,里面露出黄色的瓤,姐姐递到我嘴边:“尝一尝,好吃吗?”我轻轻地咬了一口:“呀,又甜又面!"就这样我们时常在桔梗里烧马铃薯吃,啃马铃薯的时候把脸弄得花了呼哨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像两只大花猫。两只馋嘴的大花猫,两只调皮的大花猫,两只可爱的大花猫!

捉迷藏

捉迷藏是一个经久不衰的游戏,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倍受孩子们的欢迎。那时猫了一冬天的我们,面对春天的来临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在黄昏捉迷藏再合适不过了。当夜色慢慢地沉下去,我们随意找一个旮旯胡同都可以作为藏身之地,只要躲上一会儿,就够小伙伴们寻找半天的。

记得有一次,我的小伙伴把我藏到后园子的小胡同里,走的时候还一遍一遍告诉我:“谁叫你也不许出声,让他们使劲地找。”于是我蹲在小胡同里一动不动,耳畔时不时地传来小伙伴的叫喊声:“你在哪里?给我们点声音,快‘喵’一声。”死心眼的我是一个遵守诺言的人,一个人躲在里面就是不出声。听着他们嘈杂的脚步声心里还暗喜:哈哈,这回你们输了吧,永远也找不到我了。

天越来越黑,渐渐地我听不到小伙伴们的寻找声了,蹲在小胡同里两腿都麻了。望着四周漆黑一片,我的脑海突然浮现出祖母给我讲过的那些妖魔鬼怪,越想越害怕,大哭起来。我知道哭是没用的,因为那条胡同实太隐蔽了,平日里很少有人过来的。当时我想:完了,这回没有谁会来救我了。就在我哭得稀了哗啦时候,迷迷糊糊中听到父亲的声音:“二丫头,你在哪里?爸爸来找你了。”我像抓住了大救星,一边哭一边跑到胡同口:“爸爸,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无限委屈的我扑在爸爸的怀里已经泣不成声了。原来爸爸问了我的小伙伴才找到我的。我当时很生气:这几个不够义气的家伙,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就跑回家了。有好一阵子我都没有和他们玩捉迷藏。后来招架不住他们天天来勾我,又跑出去跟他们疯去了。只是不再把那条小胡同当作战壕......

我出生在春天,对春天有着与生俱来的热爱。 春天的黄昏,有那么多美好的记忆,总是在我生命中的某个时间不断涌现。正如我喜欢的那首歌《温暖的时光》中唱到:

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

你是否还记得我模样

 你我生命中那最纯真时光

无可挽回却永生难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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