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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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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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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微凉不是风

 

未见到迟子建之前,我有些担心,身为省作协主席,著名女作家,文字佼佼者,和她面对面,会不会近在咫尺,远隔天涯?

但在萧红文学院开学式上见到她之后,眼前一亮,炎热的夏天,心头掠过一阵清凉。

小巧玲珑的身材,温柔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画出一条美好的孤线。黑衣白裙,方方正正的白衣领从黑色中跳出,黑白分明。一顶白色的大檐帽,与衣领、白裙遥相呼应,更是锦上添花。

世俗女人的美明艳艳的,而迟子建一身的文艺,是我喜欢的那种文艺,不自我,不张扬,不狂傲,不假装……众人之中深藏若虚,繁华不惊。

“今天我坐在这个位置,如坐针毡……汗如雨下……”看学院工作人员,把她的名字放在主席台中间,她的开场白间隔用了两个有趣的成语,谦逊中带着几分幽默。说自己不该坐在主席台的中间,这个位置该由省作协党组老书记来坐。她边说边红着脸,抿着嘴笑着,笑得那么真实而坦诚。回想着前两位学生代表慷慨激昂的发言,她有些掩饰不住感动,眼底泛起了浅浅的泪花,仿佛时光把她还原到曾经的自己。谈到“文学”二字,看我们的目光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她不断地缩小自己,极力地淡出我们的视线,一连气表扬了我省好几位优秀的作家,萧红、张抗抗、张雅文、李琦、阿成……并中肯地说:“对于文学创作不要试图做第二个谁,只有成为自己,文学才能成为它本身的规律……”

我喜欢这样的谈吐,不矜不伐,率真的低调的,甚至坚韧的,这应该是将文字深情至谷,开出一朵朵幽兰的迟子建。

开学式结束了,同学们抱着书、笔记本,台上台下围着她,请她签名。她不慌不乱,不急不躁,不推不搡,被同学簇拥着,坐着签、站着签。走下台了,有人喊她:“迟子建老师,还没有给我签呢!”她立刻转过身来笑着继续签,没有丝毫的牵强和敷衍。一位同学不知情买了一本她的盗版书请她签名。她看了一眼书,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又似乎怕辜负同学的热情,微蹙的眉头瞬间松开,嘴角上扬一抹明媚,指着这本书诚恳地说: “这位同学,我必须告诉你这本书是盗版的。”然后,挥笔在书的扉页上方写下“盗版”二字,又在右下角洒脱地签上“迟子建”。

她身上有一种磁场,吸引着我们。是文字之外恰好的温度,也是文字之内恰好的温度,是一个真正写文字的人由里及表的深度和风度。

在学校专家公寓门前拍完集体照,同学们舍不得她离开,呼啦一下子涌了过去:“迟子建老师和我们一起拍照吧。”她双手拎着包,安静地等候台阶前,微笑着频频点头:“好的、好的。”那安静的样子,引得人群中不时传来:“噢,我好喜欢她,一点架子也沒有。”同学们跑过去,挨着她站立,拉起她的手,搂着她的肩膀,左拍一张,右拍一张,她身在其中,很快和我们浓得化不开了。零上三十几度的高温,我们追着她,像抱住一团清凉,忘记了盛夏的暑热。而她像一位青涩的少女,在和玩伴们共度少年时,忘记了时间。我忍不住一起大声喊着:“迟子建老师,你永远十八岁!”她开怀大笑,笑得那么灿烂,咯咯的笑声穿越校园,回旋不止……

我一直喜欢“文若其人”这个词,这世上也并非所有的文人都配得。端庄的女子,清凉凉的美,经历了生活的变故和情感的创痛,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又写出一手极好的文字,与人相处如此谦和,想想这个女子会是什么样?站在迟子建面前,你就知道了。

“我的世界下雪了”,闷热的夏日夜晚,于灯下,指尖再一次轻触她动情的文字,潸然泪下。很多年了,一直在迟子建的文字里沉醉、想象、寻觅、辨认……当我靠近,轻揉双眼,静静地看,是她、是她、就是她。人与文字浑然一体,清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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