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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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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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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露西亚

蓝衣碎花,河边小憩,轻扶垂柳,凝神远视……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张照片是一个12岁的小姑娘给我拍的……

2014年暑假,我邀请外甥女菡煦来我哈尔滨的家中做客,并且许她,带她去龙塔、太索菲亚教堂、中央大街、植物园……到处看看。

说到中央大街时,我对她说,到中央大街,我请你去露西亚吃饭。她听到“露西亚”这几个字,有点好奇,露西亚是中国的吗?

“露西亚在中央大街一处稍显偏僻的街角,墨绿色的大门几乎被掩盖在墙上的藤蔓里,店内的装修很“俄式”,墙上挂满了很多黑白照片,高高的钟挂,古朴的人物油画,精美的家具和茶具、烛台……这里的俄式红菜汤、香煎鸡扒、黑椒土豆泥,味道很独特。它不仅是一家俄式餐厅,还是一家由民间开设的俄侨纪念馆。是为了纪念一位生长在哈尔滨的俄罗斯姑娘叫妮娜。十八世纪末期,妮娜的父亲达维坚科来到中国东北,在横道河子指挥中心工作,修筑路东铁路,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中国。妮娜就出生在哈尔滨,成长在哈尔滨,最后终老在哈尔滨。她深深地恋着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店主人为了纪念这位离不开哈尔滨的女人,默默维护着店里的这份古朴和爱。店里的陈设几乎和妮娜在世的时光一样,充满了温馨田园情调,给人充足的怀旧意念和家的感觉……”

菡煦听了我的描述,神情有些迷离,陷入了梦境一般,等我讲完,她还沉浸在露西亚。我伸开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喊了几声:“喂,醒醒。”她这才缓过神来,嘴里重复着:“我要去露西亚、去露西亚……”

那天天气格外晴朗,我带着菡煦在哈尔滨闲云野鹤一般到处游逛。由于我从家走时穿着高跟鞋,走了几个地方,脚上就磨出了水泡。当我们到中央大街时,我的脚痛得仿佛在刀尖上行走。中午很热,饥肠辘辘,实在走不动了,便就近带菡煦进了一家连锁锅烙店。虽然我点了好多个菜,但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出些许的失落。我往她碗里夹块锅包肉,安慰她:“今天二姨走不动了,等我们回家休息一下,过几天再带你去露西亚,那时我们哪也不去了,就去露西亚。”她勉强笑着,装作若无其事,摇着头:“二姨,没事的,去不去都行。”又怕我看出什么,一口吃掉了那块锅包肉:“二姨,不急,等有时间再去吧。”

回来的路上,我顺路给她买了哈尔滨红肠和大列巴,她似乎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和我客气了一下,坐在车上一路也不吭声。我知道她在想露西亚。

菡煦喜欢读书、写作、唱歌,但凡有些文艺气息的女子,别管年龄多大,听了露西亚的故事,都会向往这个地方。

在家休息的那几天,我和菡煦有时到小区里散步。小区前面有一座木桥,翻过桥是一条人工湖。湖里鱼儿游来游去,蜻蜓偶尔点过水面,荡起一圈一圈涟漪。湖边开着各种小花,惹得蜜蜂、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草丛里还有蚂蚱乱蹦乱跳,蛐蛐吱吱鸣叫。当然树上也有毛毛虫,一不小心掉下来,会吓得人“啊”的一声。

那天下午,我挽着菡煦的手坐在河边聊天,笑着对她说:“这几天休息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就去露西亚了喽。”她听后高兴得跳了起来:“二姨,快把手机给我,我给你拍照。”说着,她端起手机,跑到河对岸,冲我挥着手:“二姨,放开点,别太拘谨,你就想,我们现在面对面坐在露西亚喝着咖啡聊天呢……”她这么一说,我真的想起了和朋友们在露西亚聊天的情景,就拍出了这张有意境的照片。

可就在当天晚上,妹妹突然来了电话,说菡煦的奶奶走了(死了),快点回家吧。我们匆匆坐上返回小城的大客车。菡煦到家后,看奶奶走了,哭得不成样子,敲着自己的脑袋:“奶奶,都怪我,在哈尔滨为了去露西亚回来晚了,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您!”瞬间,我心里又难过又自责:如果第一次我带她去了露西亚,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这几年我忙于工作,很少回哈尔滨去了。后来一位朋友去哈尔滨工作,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就央求我把房子租给了她。转眼菡煦已上高二,16岁的她,1.72米的大个子,亭亭玉立。因为喜欢文学,本来理科也很好的她,选择了学文科,学习成绩在班级里名列前茅。也许学习太紧张了,她早已忘了露西亚这档事,我再也没有听过她和我说起过露西亚。

直到那个中午,我和妹妹去接菡煦放学回家,车子路过一片别墅区,小区的门前爬满绿色的藤蔓,她目光转向我:“二姨,露西亚的门前是这个样子吗?”

我恍然,她心里一直有露西亚。记不清在哪本书里曾经读过这样一句话“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艰也要面对,难也要坚持,因为执着。”我相信对梦执著的女孩错不了,我拉起菡煦的手:“敢不敢和我约定,金榜题名时,相约露西亚?” 她听了我的话,仰起脸,看着我:“二姨,金榜提名时,相约露西亚!”

菡煦以前叫秋风,妹妹说“秋风”太萧瑟了,我就给她起了菡煦这个名字-----阳光下的荷花。或许,有了这个美好的约定,下车的那一刻,菡煦在阳光下欢快地跑着,白色的裙被风吹了起来,宛若一朵荷花,忽而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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