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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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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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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小记

这一年过得真快啊,三脚二脚又踹到了腊月,要不是孙女果粒放了寒假整天与我厮守磨叽,我都无法相信这时光的流逝。

每天的生活仿佛被复制一般。白天,除了在“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中忙碌之外,还要负责监督果粒的作业,晚上睡前还得给她讲故事。现在好不容易熬到年尾了,没想到刚迈进腊月,这紧箍咒般的疫情再次将我们的脚步套上枷锁,就连想回老家过年的欲望也暂且待定。说实话,要说不烦,那是假话。

最近,爱好文字的我脑子忽然锈得生不出“一枝半叶”来。我想趁过年期间早点离开上海回老家小憩一段时间,可万万没想到,一夜间,上海新增“新冠病毒”三例,部分地区被迅速贴上了“中高风险区”标签,然我想回老家过年的念头却不死不休地在脑子里转悠,成了我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乡愁。

许是疫情或是腊月已至的缘故,超市里的菜价一窝蜂地翻倍飙升。晚上去了趟超市,好家伙,一公斤辣椒卖28元……就连平日里老家不起眼的莴笋也长到3元一小根。虽然我和先生的工资还可以应付,可手里这一小袋子菜在收银台刷去我一百多元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女人家过日子么,总想细水长流,能实惠点就实惠点好。

上海是一座令人向往的高贵、典雅、古老又现代的国际大都市,同时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压力也挺大,特别是外来生活的人更是艰辛不易。返回途中,忽闻前方传来一男子嚎天大哭,声音凄凉悲切,令人揪心。待我迎面与他快要走近时,只见这位身体单薄,个子中等,小瓜子脸的男青年仍旧旁若无人地一路“嚎歌”。他一手托着一个大包顶在头顶上,像托着一座小山,看上去像个外乡打工者。我突然唯恐避之不及,怕他是精神病患者会平白无故伤及于人那怎么办?不容多想便迅速后退几步,慌忙躲到栏杆外侧的马路旁窥视起他的行为来。

终于,他像片毫无杀伤力的落叶从我眼前飘过,哭声袅袅,路上行人皆驻足观望,但无人敢正面问津。我们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被人骗了,还是被老板开除了?是此时无处安身而茫然无助,还是家中发生什么不幸之事?抑或是与女友刚刚分手?……这些都是一头雾水,但可以断定他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大事,否则一个端庄青年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失态,情以何堪?“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看见他,我莫名地为他担忧起来,同时也想起自己为陪伴下一代成长,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来到上海做了“候鸟”,思乡之情再次点燃。

不一会儿,他身后不远处,有个看似送外卖的人跑下车来和一对小情侣正在地上拾捡东西,大家第一反应这地上的充电器、银行卡等都应是这位青年所丢。虽然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识将它们撒落一地,但大家都自发觉得有义务去帮助他。我将从地上拾起的一张银行卡交给了这对小情侣:“这卡就麻烦你们给他了,谢谢!” 说着,我鼻子一酸,对他动起了恻隐之心:要不是时间太晚果粒在家等我,我定会掉头合着这对情侣的步伐追上前去,或许我们真能够帮到他什么。

风,卷走了他的哭声和身影,我回眸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像根木桩愣在路灯下惆怅了很久。此时,对面星光耀广场的高楼上那流星般的彩灯依然闪烁不息,好像在暗示炫耀:这是一线发达城市跳动的脉搏……可我却觉得它很孤傲清冷,不近人情,我的心像被塞入了什么堵得慌。

年轻人,你还好吗?此夜,我对这位陌生男子的忧虑越来越重,思乡之情也越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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