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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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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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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遇见萤火虫

太阳在释放完内核的最后一缕光热后。地球自此沉陷永久的黑暗。这里已不再是往日的灯火璀璨。世界上的每一个城市,每一个屋子里都只是遗漏着点点星光。人类用光了木材,几乎喝光了林里的水。就这样赖以其生存的萤火虫被迫迁徙。

他们一路摸索来到了同样是发光的城市。但路途是遥远的,来到此处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最后成片的萤火虫熄灭了光,他们纷纷猝死于空中,掉落地面。而此时,在大军末尾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萤火虫,仍散发着幽暗的光,在即将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

而此时的他也早已疲惫不堪。但仍对那些与他类似的发光体充满好奇。他几乎不能继续了,就在旁边的一个小木屋,他停了下来。然后顺着光源一路往前,可窗是关着的,因为着急,他的头被狠狠的撞在生硬的玻璃上。他起起沉沉了好久。随后,他顿时感觉满面星光,好一会儿,他才调整过来,不过他再也不敢靠近那窗了。窗里的光一直亮着,由于好奇他再次被驱使靠近窗子,不过这次,他变得十分小心翼翼,他似乎贴近了窗子,但仍留着一丝距离,他睁大了眼想看看那东西是什么,就这样,十分清晰的,他看到一个正在玻璃杯子里燃烧的蜡烛,一动不动,忽上忽下,他越发好奇了。突然窗子里传来一个破天荒的声音。

你是谁?

这顿时吓坏了萤火虫,他差点掉在外面的窗台上,随后他再次调整重心,鼓起勇气靠近窗子,他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还是惊异的说:

你会说话!

当然。

还能听懂我的语言!

那是自然,我能听懂一切发光体的语言。

真厉害!

但我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

人?

是的,真不懂他们为什么让我一直工作着。

可能是他们听不懂你的语言吧。

那他们也听不懂你的语言了。蜡烛诙谐地笑着说。

说的是,对了,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是的。

那你呢?

我原来生活在森林里,但现在森林没有了,水也不知道哪去了。

然后你就过来了。

是的。那里没吃的了,我快饿死了。

这里有吗?

没有。萤火虫失望的说。接着他长叹了一声说:其实,与我同行的本来有成千上万只朋友,但他们都在途中死掉了,他们实在是太饿太累了。

真可怜!

是啊。

不过你还能活着,真是万幸。

但我现在又累又饿的,你能给我点吃的吗?

吃的?

难道你不吃东西吗?

欧,我不用那个。

真羡慕你。

其实,屋子里应该是有吃的,可是你是进不来的,我也没办法与人类沟通。没关系,你能这样说我已经很欣慰了。

就这样,慢慢的萤火虫的精神开始变得萎靡。

对了,给我讲讲森林的故事吧。

你想听?这时萤火虫稍稍恢复了点精神。

是的。你看我不像你,我只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只能看到和了解我周围的这些东西。

那好吧,接着萤火虫调整了呼吸。他说:在这个世界还有白天时,我们那里有高大浓密的树木,上面有很多叶子将头顶的天分割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有的就跟你长得一样。

是吗?那他也是忽闪忽闪的吗?

是的,除此之外,森林中间还有一条小溪。水很清,在平静的水洼还可以看到自己,不过不能停留太久,因为会有光穿过枝叶散在上面,粼粼的,虽然不能看到自己了,但真的感觉这很漂亮,而且当你靠近,你全身将会被温暖包裹。

听着听着,蜡烛像是静止了,不再忽闪忽闪的,他听得是这么投入。

看到此情景,萤火虫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着。对了,还有就是石头。

石头?

是的,虽然他们看上去毫不起眼,但石头底下,可是我们出生的地方。他们就像你一样,一直一动不动的,但只要他们在那里,我们就会觉得很心安。就是这样,白天我们嗅着花朵和芳草香,听着溪水潺潺入眠。到了晚上,我们就被明晃晃的月亮照醒,然后就叫上要好的小伙伴儿,跟着大部队一起飞向森林、草地,散布在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随后,便陷入沉寂。

你怎么不说了?

我突然想起,晚上是我们就餐的时候,我头好昏。

那先别说了,休息会儿。

好,接着萤火虫停止闪动翅膀,慢慢落在窗台上,随后起身将身子贴在玻璃上。

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萤火虫擎着苍白的脸将头侧在一旁说。

那这次换我。

好,你说说看,我很是期待呢。

我所在的环境不同于你,在世界还有白天以前。其实我一直在沉睡,可能只有停电的时候人类才会在夜里将我点燃,这时我便苏醒过来。我能看到我旁边的书本,有新的,有旧的。对了,当人类打开这些书都是不一样的味道,有的像甘草,有的似淡淡的花香,有的就像是发霉的味道。还有我悄悄的告诉你啊,当人类一靠近我,我就故意伸长脖子,点燃靠近我的那些头发,最后就能看到他们大喊大叫,还不停的拍打自己的脑袋。这真的让我前仰后合的,不过那味道实在不好闻。嗯,你在听吗?

嗯,在听。萤火虫说着,几乎快闭上眼了。

对了,还有人类会带来蛋糕和果盘,看上去确实不错,不过你是应该知道的,我不能像他们一样享用这些东西,蜡烛笑着说。再还有我能看到的就是周围的这些木质的家具,有圆形桌子,有方形的椅子,对了,还有一幅人类不穿衣服的油画挂在墙壁上。你知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都是穿着衣服的,不过这也让我对他们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除此之外就是我躺在上面的水晶杯,他是挺结实的,因为冒失的人类曾无数次将他打翻,他都完好无损,有好几次都掉在地上了,我差一点就睡着了!不过,他不像你,他真的是很无趣,我跟他说了一千次话,他都不回我一个字。悄悄对你说啊,我严重怀疑他是个哑巴,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挺知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渐渐的人类让我睡得越来越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醒来,房间里就少了一件东西。刚开始是桌子,之后是椅子,后来我旁边的书也不见了,就连墙壁上的那幅裸体画也不翼而飞了,这已经让我很沮丧了,但最让我绝望的是人类抢夺走了我休息的时间,我快要累垮了,我的身体好多地方已经变得僵硬,就连这个哑巴水晶杯也被烟熏的不成样子,我几乎都快认不出他了。

你有在听吗?蜡烛尽量平复情绪随后平静的说。

我好冷!萤火虫颤硕着身子说。

动起来!动起来就不冷了。

我没有力气了,萤火虫奄奄一息的说;我想睡觉,萤火虫无力的说。

不能!你不能睡,蜡烛开始不安起来。他反常的左右晃动。接着他说:你不是冷吗?靠近点。不!看着我!

随后萤火虫使出全身力气费力的将头转向蜡烛,之后在他力竭后,头又开始往回摆,他拼尽了全力才将头固定,接着他夸张的斜着眼睛凝视着蜡烛——疲惫却透着生机。

感受到了吗?蜡烛激动的说。但当看到萤火虫这幅模样,渐渐他又恢复了平静。

此时萤火虫尾巴亮出的光越来越暗,他似乎察觉到了这意味着什么,他试着让自己充分燃烧,随之火燃起来越来越高,越来越稳定,也越来越大,几乎照亮外面了。而这时,几近枯竭的萤火虫再也睁不开眼了,弥留之际,一袭强光以空前的冲击力渗入萤火虫的双眼,随后萤火虫的光,在逐渐黯淡中熄灭,而他的身子也因头部倾倒的力量被拽开窗子,最后滚落到地上。就和他的同伴一样,就和这些成千上万的萤火虫一样,而蜡烛也在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后,火苗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一抹幽暗闪烁的蓝光了。而后蜡烛也在人类不断加入蜡油后,燃烧了将近一千年,在最后一刻,他也熄灭了。

他们都睡着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天会亮吗?夜晚,是否不再那么长久。

故事读完后,她深吸了口气随后缓缓呼出。之后,她庄重的合上这本散发着霉味的布满灰尘的书。接着,她将眸子投向窗外,在烛光照耀下,她的眼睛显得格外深邃透亮。这时悬停在窗外的正是一个散发着幻色微光的萤火虫,它似乎要靠近窗子。

不!一个痉挛。她将手伸向窗子,突然蜡烛托被她无意打翻,娇嫩的手也被滚烫的蜡油灼伤。该死!她匆忙的拾起蜡烛托后,便跑出房间。门敞开着,此时蜡烛仍旧燃烧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向窗外望去,那萤火虫已不见了踪影似乎是被吓跑了。而他正悄悄走向窗子,将身子贴近玻璃。这时一个声音,毫无征兆的发出。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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