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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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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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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猪草的岁月

在那遥远的六、七十年代,农村孩子的手背和指头上,常常留着一些长短不一的旧伤痕,那些伤痕大多是年少时寻猪草时所留下的岁月印记。

寻猪草,在当时而言,是农村孩子帮衬家里最寻常的事。放学铃声一响,孩子们跑回家里,背起大背篓,或提起竹制元宝篮,争先恐后的奔向田野,为家中的猪儿寻找回一堆堆新鲜草料。

犹记得那是七十年代的后期,初入小学的我,就是村里少年中寻猪草的一把好手。依我的经验,寻猪草对眼力的考察至关重要,灰灰菜、荠菜、鱼腥草、苦菜、马齿苋、蒲公英、野油菜、鹅肠菜、野豌豆、刺结草……诸多猪草在我眼中都会无处遁形。记得当时这些平凡的猪草,在如今基本都成为饭桌上珍贵的野菜,大多还具保健药用之效。那时用猪草喂养出的黑色土猪肉,香味四溢,谁家若炖肉,百米之外都能闻见那诱人的香味儿。

每日放学,我先于门前屋檐下的石条台阶上,迅速完成当日老师布置的作业。然后挎起元宝篮,满心欢喜地走向村旁田野。他人寻猪草,喜欢扎堆,边说边找,逐个寻觅,费劲且低效;我则是远离大家,先不断观察徘徊,记住大片猪草的位置,待估摸足够装满提笼,才挥起镰刀迅速收割。故而,当别人只寻得小半背篓或半篮子猪草时,我已提着满满当当的一元宝篮猪草,昂首返程。

寻猪草时,由于动作迅猛,镰刀难免会划伤手指或手背,导致鲜血直流。村里的孩子这时大多会惊慌失措,丢掉自己的篮子和镰刀,大哭着跑回家,沿着田间小路,断断续续洒下一路血滴。而我,虽也曾被镰刀割伤过四次,却从来未为此掉过一滴眼泪。因为堂叔是村上医务室的中医,我老早就学会了他所传授的一些中医基本知识,我知道手割伤时,要立即压紧伤口,用干枯的艾叶、柏树上的侧柏叶或田间地头上的小蓟等进行止血。受伤时,我会就近找来其中一种用牙齿嚼碎,敷在伤口上压紧,很快就会止血,后期还不易感染。并且在我常用的元宝篮手提把上,常常还会拴着一些纱布,受伤时,我会从容地自行止血包扎,轻伤不下火线,直至寻满一元宝篮猪草,我才会返程回家。

寻猪草的那些时光,亦会有诸多趣事。生产队的土地分产到户后,有个别贪玩的“小聪明”,在寻猪草时会偷拨别人家地里的蔬菜,垫于背篓或元宝篮底部,面上覆盖少量猪草进行伪装,然后乐滋滋得返回家里放下“猪草”,急着跑出去和邻家小朋友们一起在村子里玩捉迷藏、斗鸡和打三角等游戏,但这些“聪明事”往往却会被主家找上门来,这时“小聪明”就会被家长提着耳朵抓回家,免不了挨一顿暴打,为自己的“小聪明”负出沉重的代价。这时候,我们其他小朋友往往会变成热情观众,站在人家门口观看家长们之间的交涉,并从“小聪明”寻猪草的失败事件中,暗暗吸取教训。

年少时那段寻猪草的日子,令我学会了诸多的植物知识,也更让我深知农村生活的艰辛,体悟到体力劳动之不易。也正因如此,我方能集中精力,发奋读书,后来考上大学,最终跳出“农门”,走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回望那段寻猪草的岁月,常常令我感慨万千。那是成长的磨砺,是生活的馈赠,更是我今生难忘的一段珍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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