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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修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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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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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家的麦黄杏

提到杏子嘴里不仅会条件反射溢津生水,而且也很容易就会想到杏子的味道,成熟的杏子皮薄、肉软核硬,金黄金黄的,酸里透着甜。所谓麦黄杏,就是老家麦子成熟杏子黄的哪一种,被当地俗称为麦黄杏。每到麦穗金黄成熟的季节,我就会不然而然地想起二奶家门前与屋后那两棵杏树,金黄色的杏子压坠了满枝头,酸酸的、甜甜的,引惹我们孩提时期的一帮小伙伴们直勾勾地瞅着……

二奶家的两棵杏树,一棵生长在门前的大门西旁,另一棵生长在正堂屋后面,屋后的那一棵,树干生长得弯弯斜斜,一直伸到正堂屋顶上。这也许是杏树身旁那棵大槐树的原因吧!父亲说那两棵杏树是二爹年轻时所栽,每年都会挂满果实。我们庄上东西两头的小伙伴们自从二奶家的杏树开花到结出青涩酸果实,都会经常去光顾,看看青涩的果实长大了没有、成熟了没有。杏子成熟的季节,二奶总会端着一个针线筐,带着老花镜坐在杏树下,为一家人缝缝补补。实际上,二奶也就是一边缝缝补补,一边照看着杏子。

清楚的记得那一年正是杏子成熟季节,我们几个小伙伴们一放中午学,就一溜烟地直奔二奶家而去。二奶不在门口,正在偏屋灶房里烧饭,大叔和大婶正在田间除草还没有回来。我们四个小伙伴就一个踩着一个肩膀,形成了一个人梯子,将同伴三权子送上了二奶家屋后那棵杏树上,为了摘杏子方便,三权子干脆就站在二奶家的房顶上摘取,直到上衣两个口袋撑得鼓鼓的,才轻手轻脚地从弯弯斜斜的树干上滑落下来。

二奶家的堂屋,虽说是正堂屋,在那个年代其实就是泥踩的四大框,土坯抗檐,用单薄的檩条木、加上芦苇和麦草盖起来的茅草房。年久不修,那经得起我们这帮顽皮而又贪吃的孩子们踩踏。平时玩伴很少的时候,还会从沟旁、地边捡起个硬土疙瘩,向二奶家的杏树掷去,只要有杏子坠落,只管匆忙抢着捡杏子,和溜之大吉,那还管土疙瘩落到了哪里去。

有一次一个土疙瘩从杏树上滚落下来,直接掉进二奶刚担满的水缸里。二奶一声骂:“这些龟孙!”。谁还敢上前去捡杏子,一溜烟撒丫子就跑。从杏子成熟直到梅雨季节来临,可真没让二奶、大叔、大婶他们一家人少遭罪,屋子漏雨修了又修。每次大叔从屋顶上捡下很多土疙瘩、石头块之类的东西时,都会骂上几句:“这些熊孩子,实在太气人了!那天,弄出我脾气来,我把树给砍了、看你们还来不来抅杏子”。一次扔出去的土疙瘩直接从屋顶上滚落下来,将二奶的二孙子小军兄弟头上砸了一个大青疙瘩,这下可真把二奶、大叔大婶他们气急了,从靳庄陈木匠家借来锯子,大叔一股脑儿地将屋后那棵杏树锯成了几截,劈成了木柴。

童年时的嘴馋,那会晓得大叔大婶、二奶他们的遭罪之苦,只知道贪吃。后来二奶的眼睛不仅老花,而且耳朵也开始发聋!我们都称二奶耳朵背。一次,我们几个顽皮的孩子见二奶在杏树下缝缝补补看杏子,就故意围着二奶家长里短,夸赞二奶线角缜密,补丁俊俏,另一边的小伙伴们会轻手轻脚爬上二奶家门前那棵粗大的杏树上。直到衣服口袋摘满,才会轻轻从树上滑下来,我们会因为小伙伴们分杏子,大家才会从二奶身边一溜烟地散去。每次这样佯装和二奶聊天,二奶都会说:“你们这些小龟孙,早晚给树上这点杏子想完了,就不来了!就不知道给弟弟妹妹留一点”。

那时候,二奶的大孙子亚军兄弟大在家排行老大,但可比我们小多了。亚军兄弟每次要和我们一起玩耍,我们就会让亚军兄弟回家,让二奶或大叔、大婶用竹竿抅一些杏子来,我们分着吃。只要是二奶家统一摘杏子那天,二奶和大婶都会挨家挨户端着干瓢送上一瓢杏子,让孩子们再一次吃上酸酸甜甜的杏子,这也意味着今年的杏子到此结束。现在想想二奶、大叔大婶一年又一年,迟迟没有将杏树砍伐,直到他们真的很生气和意识到危险,才将杏树砍伐,其实二奶、大叔大婶就是为了想让弟弟妹妹和我们这帮小伙伴可以解解嘴馋。

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在哪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里,家家都很贫穷,根本就没人会去买水果。庄子上除了二奶少有的两棵杏树之外,大家很少有人吃过香蕉、桔子之类的其它水果。要么是家中来了远客、稀客,客人们会带来苹果之类的水果。新疆哈密瓜,海南椰子、菠萝等只是在课本上见到过。现如今是人们生活富裕,囊中不再羞涩,道路四通八达,密织如网,高铁、空运快如闪电,南方的甘蔗、荔枝,北方烟台苹果、新疆的葡萄,甚至进口水果,泰国榴莲、越南芒果等水果,在农村老家的小卖店里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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