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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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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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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江随想

丽江,一座唤起人情思悠悠的小城。一提到她,心弦莫名地颤动一下,如同一段难以忘怀的邂逅——与某个人的——又浮上心头!

先要说明,这里所说的"丽江”,仅指丽江古城,更准确的,是指丽江的核心——大研古镇,而非获得"世界文化遗产”称号的“丽江古城”,后者包括大研、束水、白沙三个古镇——她们相距不远,又绽放着各自的异彩。

丽江,于我而言,有一种很耐咂摸的味道和风情!

来过丽江以后, 一万个人会有一万种体味,一万份解读:见仁见智,理所应当。那么,她是怎么打动我的,或者说,我留连的,又是什么呢?

说到丽江,我以为,首先要说的,就是她的"水”。

漫步街头,常有一泓清澈的渠水相伴,或大或小,在一道道石砌的水渠里流淌,宛若飘动的绿绸。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架在水上的一座座古朴的石桥、木桥,水边古色古香的酒肆茶楼、小店小铺、纳西民居,以及桥头屋畔必不可少的鲜花、垂柳。间或,可看到有人在水边舀水、洗菜······"小桥、流水、人家”,这便构成了一幅动人的市井生活图,也是她给人们的最有代表性的印象。

一个地方有了水,往往就有了灵气,有了景致。人间不知几多胜境赖水而生成,如九寨沟、泸沽湖······城市亦然,有的城市,因了水的加持,平添多少风韵和魅力,如苏州,威尼斯······丽江,是因水而兴、因水而声名远播的又一个例子。

丽江的水资源可谓得天独厚。地处滇西北高原,周遭的雪水、泉水、江水,应有尽有 。水多到什么程度呢?且不说其它水源,单是江水,全市2.06万平方公里(丽江是个地级市),竟有三条大江眷顾:金沙江,雅砻江,黑惠江。拿丽江来说,城北一公里处的黑龙潭,就有丰沛的泉水可用,根本用不着从别处引水——那多劳神费力呀。从黑龙潭流出的泉水——玉河,过了玉龙桥后,在丽江一分为三,分成中河,东河,西河,三河又分成更多枝脉,这样流布全城。这里既非江南,却一样水网密布。面积只有3.8平方公里的小城,光是水上的桥,猜猜有多少座?说出来吓你一跳:365座!每平方公里就有95座,为全国之冠,可见水网之密。有街(巷)就有水,甚至过户入室,家家引得活水来。若论水城,别处也有,江南更多,但像丽江这样,如此亲近水、把水用到极致的,却不多见。潺潺如碧的水,可饮,可洗,可灌溉,似精灵,在这片土地上,奏响了美妙的音符,舞动着曼妙的腰肢!有了这生命之水、灵动之水的滋养、浸润,丽江便历八百多年而不衰,生生不息到今天,并且风姿绰约。

“ 水”固然重要,丽江当然不止有水,还有别的。

丽江依山傍水,地势起伏不平,并非平平展展的坝子。全城的房屋和道路,随形就势,依地形建造房屋,按水流布设街巷。所以,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道路曲曲弯弯,通达四方。简言之,怎么方便、合理,就怎么来。我国古代城池讲究布局严谨、规整,多呈方方正正的棋盘式格局。丽江则大异其趣。迷宫样的街巷,蛛网般的水系,高高低低的房屋,看似纷乱,实则有序,不仅别有情趣,还更具人性化,更有烟火味。

那房屋,融汉、白、藏为一体,木楼青瓦,独具风格。

全城皆是石板路,几乎清一色的,铺着一种叫"五花石”的花岗岩石板。这种从山上采来的石材,光洁莹润,用来铺路,既好看又耐磨,不过,在外人看来,属实有点奢侈。

这里的人们喜植花草。屋内屋外,路边河畔,随处可见明丽可人的花朵,有海棠、月季、山玉兰、滇藏木兰·····它们是那么如人所愿,应景助兴!莫非,小城还不美吗?还要用鲜花来扮靓她吗?

丽江还有一抹惊艳、傲骄的亮色,那就是站在城中,就能看到雄伟壮观、美轮美奂的玉龙雪山!这样的景观,这样的禀赋,在全国可算是独一无二。玉龙雪山距丽江只有15公里,如此“亲民”的雪山,让来这儿的人们,或远眺,或登临,一饱眼福。

丽江并不专美于国人,她的魅力,跨越时空,无论国别。20世纪上半叶,美国探险家约瑟夫· 洛克,曾在白沙镇玉湖村长期居住,他笔下的丽江,是引发“寻找香格里拉热”的诱因之一。近些年,来丽江以后不愿离去,在此久住甚至安家落户的,大有人在,其中不乏“老外”(外籍人士)。

纳西族的发源地并不在丽江,据说,他们的祖先原来在青海、甘肃一带繁衍生息,后来才迁徙到这儿。他们人数不多,至今也不过三十多万人。作为一个纤弱的外来户,能在汉、藏、蒙等强权的环伺下,站稳脚跟,生存下来,并拓展出一片天地来,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这片土地的世袭统治者,是“木氏土司”。小小的丽江,长期为统辖一方的政权所在,是滇西北的一个中心。最多时,曾经管辖十三个县。如今,也是辖一区四县的地级市。

城里,木氏土司的府邸——木府,规模宏大,富丽堂皇,堪比皇宫!到访的徐霞客曾赞叹:“宫室之丽,拟于王者”。

在丽江地区,汉、藏、白、彝、傈傈、普米、纳西······各民族和谐相处,不同文化交流融合。这其中,纳西族的主体、主导作用,可以说功不可没。

我想:如此强悍的生命力,如此惊人的适应力、创造力,这样的民族了不起,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不管怎么说,纳西族的先民们,把一颗璀璨的高原明珠,呈现给了世界。

来这儿小住几天,每天伴着流水,倘徉街头,寻觅属于自己的那份惬意和享受。你用眼睛和心灵,品味着丽江的风韵。走东家,串西家,和贩卖特色商品的商家讨价还价。年轻人,则更青睐酒吧和各种散发着文艺气息的小店。走得乏了,饿了,择一处饭馆,尝尝当地特有的美食,如腊排骨、酥油茶、鸡豆凉粉、水性扬花、丽江粑粑。有时,看到年轻的女子在水边舀水、洗菜;一转头,又见一位身着大袖上衣、腰系百褶围腰、披着“七星羊皮披肩”而背着背篓的老妪,从面前经过:一刹那,时光仿佛凝固住了,你会想,几百年前就是这样子。不经意,已行走在茶马古道的石板路上。那石板,早磨得溜光又凸凹不平。作为茶马古道的重镇,这儿不知迎来了多少马帮、商旅。走在上面,历史感扑面而来,恍如听到叮当的铃声、嗒嗒的马蹄声、辘辘的车轮声,告诉你往昔的繁华和沧桑······你可以钻进小巷,寻幽访胜;登上狮子山,一览古城全貌。还可以去现场,听听纳西古乐的演奏,从那久远的信息中,捕捉生命的律动、倾诉和呐喊。或者,你停下脚步,凭栏静坐,呆呆傻傻,心静神怡;要么任思绪发散、奔逸,如天马行空······到了晚上,月光如水,如纱幔,它把一切笼在了银色的光华中,也晕染了一派浓浓的诗意·······坐在水边,就着这月色,还有酒楼迷离的灯光,和水中闪烁的光影,把酒独酌,未饮先醉!

在我们的眼里,丽江是古朴的,宁静的,优雅甚而浪漫的。于是乎,浮躁的我们,被欲望裹挟、被喧嚣包围的我们,便跑来给心灵松一下绑,放一会儿假。谁知道,我们喜欢的,是水韵丽江的倩影,还是不加矫饰的生活本色?是世外桃源般的空灵、无欲,还是无视功利的慢节奏?是天人合一的自然、和谐,抑或神秘绵长的东巴文化?······千百年来,这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凡度日,习以为常,他们的感知,一定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追寻的,有些是丽江原有的——虽然已经不那么纯粹了,有些则多少是我们加上去的。但无论怎样,都是由此地生发出来的,对世俗的我们,已足够心向往之。

就旅游意义上的经营、开发而言,丽江在全国算早的。她的名气,也越来越大,用“蹿红”、“火爆”来形容,恐不为过。后来各地兴起的古镇、古城开发热,不知道其中有几许,是受了她的启发和魅惑。丽江对旅游的贡献自不必说,她火爆的原因也有很多,然而,我们之所以趋之若鹜又感念不已,甚至去了以后赖着不走,我想,那儿一定有我们缺乏的、稀罕的东西,同时也是我们向往、珍视的东西。

丽江,我喜欢你,怀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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