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已是草长莺飞春暖花开,于一片生机勃勃里,樱花轰轰烈烈的开着。
她们热情奔放却又不失高雅,一树树一排排,远远望去就像天边久违的云霞,颇为灿烂与壮观,总让人忍不住驻足痴望。而当你悄然踏进这片花海时,又会惊奇的发现,那一团团一簇簇,互相依偎着的小巧玲珑的花瓣儿,更是粉莹莹儿的,每一片都倔强的写满了热烈与纯洁。
古往今来,描写樱花的诗句不在少数,人们热衷于歌颂她的高雅和质朴纯洁,也常用她来寄托内心的种种情丝。如苏轼的“芍药樱花两斗新”;李商隐的“何处哀筝随急管,樱花永巷垂杨岸”;又如唐代元稹《折枝花赠行》中的“樱桃花下送君时,一寸春心逐折枝”,诗人将离别时的缱绻难舍和两情依依,汇入折下的樱花枝中赠予友人,千言万语虽道不尽离别之苦,但这樱花随君前行就如同我伴君千里;还如后主李煜的《谢新恩》,“樱花落尽春将困,秋千架下归时”,将凋零之后漫天飘落的樱花,同风雨飘摇中岌岌可危的南唐国土融为一体,悲戚的表达了一代君王历经国恨家仇,眼睁睁的见证国破家亡却无能为力时的刺痛与一腔愁情……樱花是诉说衷肠的载体,是传承历史的符号,她承载了人们太多太多的情感,或厚重或深情。
古人成爱樱花,近现代人们喜爱樱花的程度一点儿也不逊色。诗僧苏曼珠在《樱花落》中写道“十日樱花作意开,绕花岂惜日千回”,在他笔下,花期十天的樱花仿佛特意为他而开,让人百看不厌,每日千回也不觉得多。老舍先生的诗词里,我们也常能寻到樱花的影子,如《清水寺访大西上人》中的“寿艳樱花秋艳枫,夏初嫩绿间深红”;《奈良三笠山》中的“乡情莫问天边月,自有樱花胜洛阳”;《赠木下顺二》中的“小院春风木下家,长街短卷插樱花”等,不计其数。在源远流长又一脉相承的中华文化里,关于樱花的诗词比比皆是。
樱花,彰显着生命的烂漫和希望,虽短暂却热烈。她开时如火如荼,只刹那间便燃满全城,美的让人窒息;她败时仅一地落红,也足以在暮春三月里惊艳时光。无奈的是,这个春天新冠肺炎像一张巨大的灰色蛛网,整日笼罩在昔日车水马龙的城市上,原本鲜活亮丽的季节,也一下子变得冗长又单调。在冗长又单调的日子里,我掐指算着花期,一想到那整街整街的樱花还未看过瘾恍惚间便要过去了,不免有些落寞。和大多数游人一样,我盼樱花足足盼了一个冬,那躺在微博里早已打乱了节奏的零散诗行,为了等几幅图,也白白熬了一个冬。像一个酝酿已久的故事,早已拟好了开头,只差把结局补上。
记忆里这样的情节,每次都会随着樱花的盛开重演,而今年有些例外,突如其来的疫情让这个过程平添一份曲折,却也多了一份对生命的敬畏和守望。在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居家隔离的日子里,我在往年的相册里翻着旧时光,想象着那大片的樱花,不论是含苞欲放绽放五分还是倾力奔放展颜九分的,在风中,在雨中簇拥在一起,傲然却不张扬,脆弱却也坚强。
上映在春天谢幕时的离歌无声的彩排着。这个三月,风还像往年般轻柔地拂过大地,它穿过长廊走过田野,又绕过山河错落,日夜兼程不停歇,把天地间凡是没有绿色的地方,都再次撒上希望的种子。有名的无名的,开花的不开花的,光秃秃的挺着一根杆儿的和几片肥胖叶子挤一块儿的……都忘情的自我陶醉着。角落里埋下的半截断梅,偶尔从窗前飞过的云雀,它们一定也期待着下一个黎明的到来。那时也许会开出一朵花,也许会长出一片叶,也许会找到一条虫,也许看到了一处好风景。
月爬上枝头,微博里的故事依旧在等它的结局,桌上的宣纸空了好几行,,我为一首诗埋下伏笔。待旭日东升时,虞河边兀自挥舞着枝条的老垂柳,潇洒走过的少年,还有那开的轰轰烈烈的樱花,都要写进诗里,描进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