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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湘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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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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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子、二胡与我

        二胡、笛子和我

女儿胡书溢,从手指头勉强能堵住笛孔就开始苦练吹笛子,一直坚持到过了十级,她说自己累不趴的牛劲随着她老爸,所以给爸爸取了个昵称为“二胡”。

二胡姓胡,单名平,族谱上为英良。他貌不惊人,语不豪迈,二十多年如一日对公安工作的热爱与执着,他的荣誉证书与奖杯装满几箱。他先后被江西省公安厅评为“全省优秀人民警察”,“全省优秀责任区民警”;被铅山县委、县政府评为“全省征兵工作先进个人”、“全县综治工作先进个人”;多次被铅山县公安局评为“先进工作者”,“优秀公务员;并多次荣立省级个人三等功,2015年还被省公安厅评为“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安保先进个人……

晚饭后,我们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就着茶点,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这样悠闲地坐在一起看电视对于我们仨来说是奢侈难得的。谈话中,将二胡去上海复查的事提上了日程。谈起复查,尘封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明明不愿主动忆起,却依然如此清晰地呈现。

去年四月,二胡和我心怀对二胎的憧憬,踏上了前往上海的列车,去预约已久的解放军455医院做常规体检。体检的那晚,二胡对我说,心里很不踏实,因为拍彩超的时候,二位医生窃窃私语了很久,再建议他等报告出来后最好再到中山医院或瑞金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因为我第二天就要随县教研室一起去株洲外国语学院学习,不得不买了当天的返程票回铅山。虽然回来,但此事就像一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终日忐忑不安。

还记得在株洲外国语学院的报告厅里,我看到谷医生的来电显示后,就本能地拿着手机躲到休息厅接听,谷医生说的那些医学理论我不懂,但是对同时检查的我没有特别医嘱,只是建议我们对胡平的甲状腺结节再做进一步检查,我的心里一片茫然,再无知也会猜测问题严重了。我独自在休息厅的角落里席地而坐,将手机通讯录里与医生能有关联的朋友都联系了一遍,良性与恶性这两个词在我的耳边嗡嗡作响。后悔与自责拷问着我的灵魂,为什么要纵容他因为工作原因,一次次一年年推迟体检;为什么我不能坚持简简单单教书,多照顾下家人。后来,我就像鸵鸟一样在那个角落里泪水涟涟,顾不得偶然进入这里倒茶水的老师投来异样的眼光。

听完课未参加颁奖典礼我就匆匆赶回家了,在三姐夫的帮助下,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了中山医院,徐央教授百忙中抽空与胡平一起到彩超室参与拍片检查,当即帮我们联系好中山医院著名的甲状腺专家、主任医师艾志龙,定于下周一手术。

2016年4月25日,这一天锥心刺痛,脱骨重生。窗外细雨密密麻麻地斜织着,如我的心。凌晨五点,接到二胡在医院打来的电话,原定上午最后一台的手术提前到第一台。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我仍是万分担心,顾不得平日里那些繁琐的洗脸护肤程序,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二胡一个人面对医生,平生最不爱运动的我,如同百米冲刺的运动员,火速赶往医院。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故作轻松地笑了,也许是史上最难看的笑容,我时不时帮二胡理理病号服,听听三姐与他的对话,尽管心里万分忐忑不安,也故作微微一笑。

七点多钟,二胡被推进手术室,当推床靠近手术室里的床,二胡举起右手与我们打招呼。之后手术室门自动关闭时发出一声巨响,我感觉整个人都坠入海底,凉意和心慌袭上心头。也许那声音不大,但是特别刺耳,因为那一刻,这道门是隔绝我们的屏障。

手术室外的等待最消磨人的意志,在前面三个多小时的等待里,我竭力冷静,不断提醒自己,医生说手术最长三个多小时。等待是煎熬,往事在脑海中一幕幕回放,我想起夹在日记本里的纸帆船,那是二胡第一次到我的闺阁,在我的日记本上写下:人民教师教书育人,人民警察扬善除恶,都是为人民服务……这算不得甜言蜜语,却字字珠玑。即使母亲提醒我选择警察就意味着孤独与寂寞,即使相识时间不长,我仍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个曾经不相识却主动为四姐让座的他。我撕下这页折成帆船,一直藏在日记本里。此刻,多么想把它攥在手掌心。

婚后他一如继往,扑在公安事业上,特别是第四届“'万里茶道'与城市发展(铅山)中蒙俄市长峰会”筹备与召开期间,当时他任铅山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不分昼夜加班,提前几个月摸查踩点,制定并修改了一份又一份安保方案。那时,我们基本见不上面,偶尔早点回家,不是说手麻脚麻,就是摸着脖子问,“你看看我这里是不是有个小疙瘩。”我仔细摸摸,“峰会结束,一定要去检查身体了。”

此次上海求医,在还没有办理住院手续,客居旅店的那些日子里,我们可谓是形影不离,每天傍晚,二胡都带我穿行于住处与医院之间不同的道路,提醒我每个三岔路口,时不时地还问一句,“认识了吗……”他这是在担心自己入院治疗以后,我这个路痴会在大上海迷路。手术的头天晚上打来电话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电脑上整理打包《悦读心语》的资料。”二胡笑了,“你有事做就好,记住早点睡觉。”

三个小时过去了,当脚步一次次追随着目光奔向推出的手术车,一次次失望地驻足,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在狭小的等待区里往返走动,一直到站不住了,呆坐在冰冷的地上……姐姐们走过来,有的握着我的手,有的递上纸巾,四姐拿来广告纸垫在地上,陪我坐在地上。可是那一刻所有的安慰都显得多么苍白无力,那一刻我知道,铁门外的等待足以令人发疯窒息。

上午十一点四十五,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三姐说,看这个头型是胡平,我们大家都奔了过去,终于出来了……我赶紧拭泪,挤出一丝笑容,不让二胡见到我最最伤心的模样,虽然此刻的他还处于麻醉状态。世间没有比相见更有效的镇定剂了,唯有见到方可心安。

疾病面前,人总是那么脆弱,体检归来至二进上海到康复出院,前前后后历经一个多月,我们和女儿每个人都轻了10斤。术后,我谨遵医嘱,精心做好一日三餐,细心照顾,看着二胡一天天恢复,就像带婴儿一样,每天都在变化,我也渐渐开怀。

此刻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刘欢的《从头再来》,“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这是二胡最喜欢的歌。又将去上海,我相信此行一定会顺顺利利。感恩祖国推出的二孩政策,催促我们及时体检;感恩于艰难困苦中帮助过我们的领导、亲友;更要感恩中山医院医疗团队精湛的医术,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

窗外,雨声滴答,却再不是栖身上海那夜的雨,永远不会是……

                  写于2017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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