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拾贝

东海拾贝

●吴万哲

快看呀，快看呀，这么多的美丽贝壳？呀！还有活物呢！快抓呀，快抓呀，抓拄了，抓拄了，却跑了……

沙滩，这是东海边的沙滩，细细的，柔柔的，光溜溜的，很惹人怜爱。就在它上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赤着脚，光着腿，奔跑着，欢叫着，搜寻着，拣拾着……

我们是昨天上午到的海滨城市连云港，千里迢迢，为的是看海，看心仪已久的东中国的大海。车还未到，那巨大的“哗——”“哗——”的涛声就如热烈欢迎的掌声，扑面而来，这心就如海涛般激动了。车停海边，一刹那，人们的眼睛全亮了，不断惊问：这就是大海？这就是心心念念已久的东中国的大海？

生活在黄土高坡，整日看惯了浑浑黄黄的天地，猛然间满眼目视了一望无垠、碧蓝得绸缎般的大海，不觉胸口发涨，脑袋起晕，眼睛也被焦灼得生疼了。儿时就听惯了一首歌：“海风你轻轻的地吹，海浪你轻轻地摇……”可从不知道海为何物。现在，而今，眼目指下，终于站在大海边了，终于亲眼目睹大海了，任凌烈的海风拍打着衣角、毛发，看着飞浪捧起的千堆雪花的海浪，嗅闻着大海特有的气息，心醉了，思想也凝滞了。会泳者，一个猛子扎下去，就“扑嗵”“扑嗵”击水三千里。我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可面对这样的碧蓝，这样的温馨，这样心仪的一池清水，哪容错过？便也跳将进去，掬一捧海水，敷于面庞，任东海的清凉浸润我的肌肤，又迫不及待，再掬一捧，渴饮一番，满嘴的咸腻，心田就滚过一种异样的感觉。海啊，大海啊，东中国的大海，终于变成了我的浴盆，拥抱了这清凉凉的海水，慢悠悠浸淋了身子骨，一去夏日的浱暑，旅途的风尘。

有肉不吃豆腐。旅行社安排了众多景点，可都调动了不了人们的游兴，惟时时念海，想海，说海，又幻想跳下大巴去，在蔚蓝的大海里“扑腾扑腾”。等回到酒店，已是晚上10点多，可人们却不约而同去了海边，行走软绵绵的海滩，坐在礁石上，倾听大海“哗——”“哗——”的潮声，看潮水的起起落落，那飞溅的浪花，打得人们一身一脸，却感觉这般舒服，这般温馨。“大海，啊，我的大海……”有人唱起赞美大海的歌！“大海，啊，我的大海……”有人即兴作起了诗，也有不歌不诗者，只“啊噢噢——”，发抒着本能的吆喊。

不知什么时候，美女导游出现了，面对人们的兴致又加油添醋，说早点休息吧，明晨还有最好玩的“赶海”，可莫错过哟！

赶海？一个从未听说的词儿。美女便说，海对海边的人，犹如你们大西北农人的山，山里有山珍，水里有奇味，赶海，就是你们的赶山。山民，没柴烧了，去山里坎，没钱花了，上山捡山珍。海边人也是，渔民可乘坐船只去海中捕捞海味，无船户可起个大早，海边捡拾不花钱的水产，同样能获不俗的收获。听到这些，我们大为惊喜，一个个相约，明日就去赶海！

可遗憾，我们睡得太晚，待导游叫醒时，早已日上三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们睡过了头，自然没了收获。导游却道：有你们玩的。

我们再次来到一片海滩，这里，沙滩更大，海水也更广阔，晚归的赶海人，正在将收获的虾蟹鱼类水产收拢筐中，我们争先恐后跳下汽车，向海边冲去，大的小的，圆的扁的，五颜六色的，千奇百怪的，形状各异的各类贝壳便争相跃入我们的视野。红的，红彤彤；白的，白生生；黑的，黑油油；黄的，金亮亮；碧的，碧澄澄；蓝的，蓝莹莹；紫的，紫幽幽；看看这个，很美；看看那个，更美。看看那个，可爱；看看这个，更可爱。有的像蜗牛，有的像梳子，有的像扇子，有的像瓢，有的像船，有的像娃娃帽。可以说“鬼斧神工”，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好像看到了海底世界……

“啊！还有活物呢？” 不知什么鱼，还是什么虾蟹，反正是今生未曾见过的海鲜，一把抓下去，大叫，抓住了，抓住了，可突然它却跑走，钻入松软的泥沙不见。

似儿时的玩乐，像一种尽情的游戏，我们奔走着，捡拾着，欢笑着。不时，每个人“大获丰收”“硕果累累”了。

我们心种浮泛起千百万个疑问，不停问导游：这么多的海贝，谁人所为啊！美女笑笑，给我们普及生物知识：贝壳是海中软体动物的外套膜，一些小型或微小的动物，因为贪婪于海水的浮游，被大潮打到海滩上，潮汛海水又特别快，每当海水退去，有些行动迟缓的贝类便被搁置到了沙滩，它们再也回到大海，便做了“赶海”人的免费盘中餐……

退去的潮水还在不远处汹涌着，“哗哗”的潮声，仿佛在召唤和收集这些掉队的虾兵蟹将，可他们却永远回不去了，有的空留了艳丽的身体的躯壳，有的生命虽在也作了无谓的刀下之鬼……

听完导游的介绍，人们又开始了欢声笑语的捡拾。我却独自一个人在海滩看着，走着，想着，很想作一首很有情调的诗，可惜一时却脑子混沌一片，最后，只好央游人给我与大海留个影，作为一种生命的珍藏……

2022年10月7日宝鸡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