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咏九章（之二）

生 日

有没有人记得，买不买蛋糕，插不插蜡烛

窗外的雪都在悄悄地落。一个人的生日

很容易复发旧疾；很容易触碰暗伤

从裂缝直抵骨髓；很容易从生想到死

很容易把一首歌唱成爹娘坟头上疯长的草

很容易翻发黄的相册和少年时的日记

很容易因一些事羞愧后悔，为一个人潸然落泪

一个人的生日，幸好天不太冷，风不太大

适合回想，打盹，喝茶

听雪，簌簌落下

十一月

十一月在野外看一些枯败

看啄木鸟从树干中叼出一只虫

也看树身的斑驳和新鲜的黑洞

十一月侧耳广场回荡的钟声

又过十二点的匆匆，影子

留下足够的沉静。十一月

很冷，看见少年在追风

落雪的双鬓抵不过逐渐消退的

潮涌，抵不过钟楼上

那根小小的秒针

五十自问

都会疼，一场骨拉动筋的运动

无论肯定，还是否定

雪正在落。远处的山忽隐忽显

近处枯枝败叶又湿又重

偶尔的温暖，来自梅林

那只跑跑停停的麋鹿

努力向深的蹄印

五十自问，不多不少的尘世

并非都是伤与痛，有一些香

依然在骨与筋间击鼓传花

举杯相庆不老春风

不老精神

雪落之后

以后的日子，浪花将以雪花的轻盈

飞舞大地，蔚蓝不落的春辉

不必陷落春晨的一朵花，夏日的一亩荷，秋夜的一园菊

雪落之后，所有的火焰和灰烬都是流水向远的印迹

镜中的你，如潮湿的黑火药落满不可言说的雨水

红梅在大雪中依旧醒目这个遒劲的冬季

没有什么不舍和后悔，如花儿女

金子般的笑语个个如年轻的你

被远山安抚

远山连着远山，空旷连着空旷

每一缕风都幅员辽阔

每一声鸟鸣都遍布水色

绿油油的草场，粉嘟嘟的打碗碗花

飞禽百虫，星空下

我的江湖被远山安抚

也被远山深情地

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