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或法场（三首）

1.寒露

山林，还未落霜

秋天，夜未央

挑灯，画眉，轻挽罗帐

蛙鸣歇处，月光满床

趁天还不太凉，饮酒，葬花

不弹琴，不登高，不拜菩萨

盛满露珠的酒杯，一言不发

你写给我的诗，一半成灰，一半落水

月亮之上，花鸟鱼虫开始逃离

灯火阑珊处，大雾起——

2.寒露

枫叶煨火，菊花烹茶

开衩的旗袍满身香气，猛虎来袭

——秋月如寄，向谁？

蛇，留在伊甸园的印痕又深又密，遍布歧义

风，挂在灌林丛上的蛇蜕像爱情，又像哭泣

3.寒露，或法场 

树叶正落，菊花正黄

湖水寂静地看着大雁白云

那些赶往远方的事物

秋风凉，露水还未化成霜

那些留在原地的动物

在石头后面，忐忑地张望

晚风吹过孤伶伶的鸟窝

杨柳轻轻地摇晃

星月，高擎温暖的模样

那条从春天流到秋天的河

瘦小单薄，异常沉默——

不再说内心的慌张，跌宕的生活

不再说嶙峋的命运，尘世的寒凉

不再说破碎的月光，未知的新霜

冰刀雪剑本就是岁月不可或缺的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