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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学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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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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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

一挥手,惊起一缕轻风,细细地道一声“再见”,令人怀念又令人忧伤的土地。

令人怀念的这是一块生机勃勃的土地。阳春三月,木棉花开,“几树半天红似染,居人云是木棉花”。硕大的花朵,火红鲜艳,似火焰在空中燃烧。木棉花傲然、豪气,即使凋零落地时,也保持她开放时的姿态。盛夏与金秋是玫瑰花开时期,白色的、黄色的、红色的玫瑰花迎风绽放。这是激情的季节,也是收获的季节。郁郁葱葱的榕树,根须攀过铁栏杆,沿着石壁顽强地伸向土壤,扎根于大地。水塘微波荡漾,鱼儿在水中畅游。水面上鸭群嬉耍着,溅起一片片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们不会感知未来,生命何时结束与它们无关。能够生存就是一种快乐,就应该尽情享受生活,尽管危险正悄悄逼近。

令人忧伤的是这块土地砌满了灰色的石块,没有生气的石块。人们被囚禁在一个个方格中。绿地减少了,活动的空间缩小了。伴随人们的是一个个方形的屏幕,一条条电话线,还有天空中流淌的电波,世界很大又很小。那条小溪的水还在流着,日夜不停地流着。水的颜色从当初的青褐色,变成黄褐色。水中不时有几个水泡冒出,它在宣告:我依然存在。轰鸣的机器旁,昏暗的灯光下,人们忙碌着,奔跑着,每个人的脸上毫无表情。目的地在哪里,何时才会结束,他们茫然不知。故乡已成为一种回忆,淡淡的而有些揪心的回忆。他们身处此地,又不属于此地。也许他们明天就会选择离去,也许他们这一生注定是一个漂泊者。他们此生的最大愿望是在这里有一个居住点,有一个温馨的家,能听到妻子的唠叨声,孩子的欢笑声。现实却碾碎了他们的希望,通货膨胀,房价高企,收入微薄,使他们的希望成为一个遥远的梦。生命的负担如此沉重,生命在泥泞中行走,生命在针尖上舞蹈。

每次看见一对对情侣相依相偎,窃窃私语,我心一阵刺痛。我的爱人,你在哪里,你在远方。九年了,你一直等待,等待令你心痛的男人,一个狠心的男人。人流中,灯光下,你痴痴眺望,向南方眺望。只是为了一个承诺,爱的承诺。哪个人不想得到爱人的拥抱,那个人不渴望爱的抚摸。我却使你失去了这种权利,此时我无语。我不知道这是我的不幸,还是这个时代的不幸。每次回到家乡,虽然时间短暂,却是我最幸福的时刻,甚至你的责骂声,都成为我奢侈的享受。我此生不能给你补偿,要是我们来生能成为夫妻,我一定全心全意爱你,宠你,把你捧在手心中,绝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还记得我写给你的一首诗吗,《去寻找那个夜晚》。“累了,倦了,收起风帆,驶向一个避风的港湾。尽管海涛不停喧闹,我心平淡如云。还在等我吗,我开始返航”。是的,我很快就会回来,与你携手漫步蒸水河畔,抚轻风,听河水拍岸的声音,看万家渔火,看我们慢慢老去。

故乡,你还好吗?山还是那么绿,水还是那么清吗?当你贫穷时,我未能为你做什么,却选择了逃避。今天你逐渐富裕,我又回来了。你会责怪我吗,你会重新容纳我吗?故乡永远是心灵停泊的港湾,当人长途跋涉后疲倦时,首先想到的是故乡。故乡有童年美好的回忆,有青春激情燃烧的岁月。故乡是梦生长的地方,也是梦出发的地方。故乡能使人平静,使人睿智,使人豁达。雁城—衡阳我美丽的故乡,绸缎般的湘江从城市中蜿蜒穿过,它孕育了数百万父老乡亲。“北雁南飞,至此歇翅停回”,栖息于衡阳,因而有了雁城这个美称。衡阳是一个历史名城,拂去史册上的灰尘,翻开厚重的历史画卷,许多历史名人历历在目。吴三桂称帝的梦想就在这里破灭,太梓码头、仙姬巷、学宫路、正殿巷,历史的遗迹散发着陈陈暗香,引起人们的无限遐想。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如今我又要回来了,又要投入你的怀抱。

生命是什么,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行星、恒星、宇宙黑洞、茫茫宇宙都是生命的存在吗?人类只是宇宙发展史中的一个意外,地球以及地球上的人类总有一天会消失,同时又会有其它的星球诞生,在诞生的星球上又会产生新的生命。宇宙中的生命是永恒的,生死交替,周而复始,这就是生命发展的规律。人类自以为发明了文字,创造了人类文明,就沾沾自喜,狂妄自大,给任何东西贴上人类的标签,打上人类的烙印。其实人类是渺小的,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在地震面前,在海啸面前,在火山爆发面前,人类能有什么作为,只能选择逃避。而这些自然灾害只是地球母亲对儿子的惩罚,对人类无度的索取的惩罚,对人类贪婪的本性的惩罚。低下你的头吧,低到大地的高度,谦卑地与自然融合在一起。法国作家巴尔扎克对那些争夺名利的人说过:你看人们追求的那些东西多么无聊,而追求这些东西的人又多么无聊。一些虚妄的东西值得去追求吗,到时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世上只有死亡是最公平的,每个人都要面对死亡,只有一次。无论他生前是身世显赫,或者是穷困潦倒,都要面对死亡,无可避免。眼睛一闭,烟消云散,尘归尘,土归土,重新回归大自然。所以当人活着时,就要思考生命的意义,生命的价值,不可虚度人生。释放生命吧,在人间,在大自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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