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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季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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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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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蓝色波点雪纺长裙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妈妈的蓝色波点雪纺长裙。

妈妈很喜欢这条长裙,这条蓝色波点雪纺长裙是由最适宜夏天穿着的雪纺面料量身制作,看上去一片柔和的湛蓝色,上面均匀的点缀着白色波点。鸡心领的设计可以衬出优美的颈项曲线,泡泡袖显得些许俏皮又不失大方。腰间的一缕丝带正好拦在了人体黄金比例的位置,显得腰身纤细,身材修长。从腰身慢慢往下,裙摆变得宽大起来。在微风的吹拂下,裙摆会在脚踝的位置飞起;如果开心的转个圈,裙摆就会微微蓬起,样子像极了低着头的玉兰花。

我也喜欢穿这件蓝色波点雪纺长裙的妈妈,那是我童年印象里面妈妈最美丽的样子。但是妈妈不常穿这件裙子,尽管她穿起来是那样的美丽。因为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理发小店,还有我们的小家。在专心工作和操劳家务时,妈妈总说,穿着这样美丽的裙子显得有一些夸张,更多的是不方便。妈妈初中毕业后就参加工作了,年纪轻轻还没满20岁,就在理发店里做学徒。因着自己的勤奋和聪明,很快她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理发小店。店面就在我们碳素小区里,碳素小区住着碳素厂里面的所有职工。那时候的碳素厂是国家中二型企业,从每一个工作的车间、厂房,到每一个办公室,职工总共一千多人,在他们下班的空隙就喜欢来到理发小店坐坐。

妈妈在理发小店会穿着最素朴宽大的白色大褂,裁剪立体的衣领显得干练又清爽。她总是微笑着迎接叔叔阿姨们的到来。他们刚刚从工作的车间和厂房出来,都穿着统一的厂服,头上还沾着些许的灰尘。妈妈就先用水帮着捋顺了头发,给他们穿上围布,再给他们设计发型。开始大家都会亲切的问候几句,等到真正要开始剪头发的时候,妈妈就不会说话了,她虽然动作不快,但是认真仔细。她左手拿着梳子,右手拿着剪刀,千万缕发丝就在左手右手间穿梭,梳子一片片的捋顺发丝,剪子精准的剪下多余发梢。从头底部到头顶部,从左侧到右侧,妈妈会来回走好几遍。最后本来毛躁不齐的头发这几轮下来,就变得整齐又有型了。虽然地下是一片黑色的碎发,但镜子里面总会出现叔叔阿姨们会心满意的笑容。

妈妈只会在空闲时候穿上这身蓝色波点雪纺长裙,然后骑着那时候流行的凤凰牌自行车,载着我去陆水湖畔游泳。作为陆水湖畔长大的孩子,学会游泳就像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似的。妈妈是游泳健将,她在教我游泳的时候总是轻声细语的引导着我,从不大声呵斥。有时候是她单独载着我,有的时候是和碳素厂的叔叔阿姨们三五成群的一起出发。妈妈在自行车后架着一个竹篾编织的后座,稳稳当当的,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我总是觉得特别安全。我们带着泳衣和泳圈满载轻松和欢喜出发,那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夏天的赤壁小城是粘腻的,湿润燥热的空气无处不在。在外面走上一遭,你就分不清这种潮湿粘腻感觉的是外面的热浪,还是自己的热汗。在夏天的赤壁小城里,唯独有一个地方是清爽的,那就是陆水湖畔。小时候还没有空调,陆水湖就像是天然的氧吧,可以在燥热的天气给人们解解暑。略带着咸味的湖风,凉爽又轻盈,那味道自童年起就印在我的脑海里。坐在妈妈自行车的后座上,前面是穿着蓝色波点雪纺长裙美丽的妈妈,左右两旁是陆水湖宜人的景色。这一刻的陆水湖的码头,是那么轻松自然,美丽而令人神往。陆水湖静谧安详,蓝天浸没在湖水里面,一片柔和的湛蓝色彩,白云朵朵倒影在湖面上,微风拂过,波光粼粼,像极了妈妈这身蓝色波点雪纺长裙。

陆水湖是赤壁人民的母亲湖。她不如大海一般的浩瀚宽广,也不如黄河那样的波澜壮阔,但是她却拥有南方独特的秀丽和雅致。她环绕着赤壁小城,一辈辈的赤壁儿女就在这里出生长大,成人成才。《左传》有云:“惟楚有才,于斯为盛”。也只有陆水湖的灵秀隽永才会孕育着一代代的俊男才女。徐屏泰《生命之湖——陆水湖》说道:“陆水湖的水,涟涟如雾地缠绕在山的肩头;陆水湖的山,隐隐作态地沉湎在水的怀抱——陆水湖的山水像一副涂抹在宣纸上的风景画,极构图之匠心,俱显线条之清丽;那么美轮美奂地舒展着,那么风情万种地起伏着。她用山的钟灵揽天光云影,她用水的毓秀成鉴湖风月……在陆水湖,只要你脑中有想,心中有象,你就会把许多朦胧的色彩读成明丽的神光!”

循着童年记忆的路线,妈妈的那身蓝色波点雪纺长裙,美丽又温柔包围着我,就像是陆水湖环绕着赤壁小城,无私哺育一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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