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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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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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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拾回渐渐消失的年味

 


作者:孙国林

似乎最为浓墨重彩的传统节日——春节,让亿万华人期盼了一年,又终于又如期到来,又如期而过。总是这样周而复始,一年又一年,不知过了几千年。

春节,正是这传统节日,中国人一年之中最重要、最隆重的节日,千百年来根深蒂固地凝结在每个中华儿女的文化基因中,给了亿万华人无限期盼,传承了几千年,足以说明这节日的深远意义。

    可不久前,我不经意间在《舌尖上的新年》看到这样一句话:春节,或许有一天,会淡化为日历上一个寻常的符号

我沉思良久,细细想来,随着我们不断长大,慢慢老去,或许是生活的压力过大,或许是时代的发展,生活节奏逐渐加快,年仅仅成了一个代名词,成为了一种特殊符号,成了我们中国人的仅仅一个符号、一个标记而已。

而那种浓浓的年味似乎正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渐渐地消隐,或是已近消失……这让我越想越感到可怖。

在记忆里,我依稀还记得大人们曾经说过不喜欢过年。那时,年少不懂事,我觉得他们说的是反话,一点都不相信,有谁不喜欢过年呢?回想起来,也就是那句话,刺痛了我的心,不知为什么,这种痛让我说不清道不明。

仔细想来,现在人们真的似乎都淡漠了,我时常听到有人说不喜欢过年。那么,年究竟是什么呢?谁能解释清楚,我认为年是一种回归的象征。

因为多少年来,每个人无论身在何地,过年时总要回家的,即或不能回去,至少想着回家的心,也会飞回去,那毕竟是心灵的一种回归的渴望传统中,正是春节这样盛大的节日,让平日里各奔东西的人们,重新回到生命开始的地方——故乡,亲人、故友之间,哪怕彼此相看静默无言,却依然能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生命里最温柔的光。

我认为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进步,人们生活节奏不断加快,慢慢消失的不是春节,不是年味,而是人心。

为了生活,为了自己的奋斗目标,很多曾经年少的伙伴,长大后散落天涯,以不同的姿态奋斗着,一年也未必得以见一面;一家人也不得不分隔,四处漂泊……多年来,故友难逢,深夜只能一人饮酒,空对明月星星,一吐心声。若总是如此,时间久了,你过了一年又一年,都将流离失所,平淡无奇,渐渐地,会在不中不觉中,把这几千年的传统节日慢慢淡化,甚至变得越来越模糊。

记忆中,那时代的年,好像从头年的腊月二十四的小年开始,要正月十五,过元宵节,才结束。

每年的腊月二十四,忙绿了一年的人们,会放下一切事情,打扬尘、祭灶神,还要打豆腐、炸果子、熬糖、粘米子糖仙谷糖、炸糖果、挼包谷坨坨……

到了二十八九里,都要请村里唯有的那么一两个文化人,帮忙写几幅春联。那时,识字的不多,写的好毛笔字的更少,所以每年逢过年过节,或者哪家有红白喜事,大伙都必须提前好久,就要带上或是一盒烟、一斤酒,或是一两把面条什么的,去请“先生”写对联。如果能把“先生”请到家里,好像是一件“引以为荣”的事情。

记得那时,不管你家条件如何,都会想方设法买几挂长长的鞭炮,团年的时候放上一挂,出天行的时候放上一挂,各家各户看谁家的鞭炮声最响,响的时候最长。那样的话,就能显示他家富有,他家来年生活最红火……

鞭炮放过后,就一家人围着桌子吃团年饭。吃团年饭也很有讲究,不断菜要多,而且必须要有猪脑壳肉、带尾巴的坐墩肉、猪蹄子,这样才代表有头有尾;条件稍稍好点的,还必须有鱼,这样象征着“年年有余”。菜必须是十碗(代表十全十美),或者十二碗(代表一年十二个月,月月红)。

那时小孩们最喜欢端菜,可以在途中悄悄偷吃一口。菜上齐摆好后,还不能动筷子,要先“叫老客”,让已逝的祖先们先“吃”,这样叫不忘本。“叫老客”也有规矩,要先摆上席的碗筷、酒杯,再摆两边的,最后摆下席的。碗筷摆放好后,在酒杯里倒上一小口酒,碗里盛一点饭,再在碗上面放两双筷子,筷子要朝前。边放筷子就要边叫几代亡人祖先,请他们回来吃饭、喝酒,要保佑他们的后代们,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四方都摆好后,又从上席开始,拿起筷子,把饭碗顺时针转一圈,然后端起酒杯,把酒点几滴到桌边。

叫完老客,就可以入席,正式团年了。过去坐席也有讲究,一般都是按辈分坐,家里的“天派”(辈分最高的)坐上席,辈分最低的坐下席。孙辈的也可以跟祖父母同坐上席,叫“孙不忌祖”。如果坐上席的不动筷子,一般都是不能先夹菜的。

团年一般一家人围着桌子要吃很长时间,象征着久久团圆。而那时候的小孩们,却恨不得吃一口,就下席。每每这个时候,小孩们总是嫌大人们讲究得太多,吃得太慢,因为都急抓抓地等着难得的压岁钱。虽然不多,但也非常满足,毕竟这是自己唯一能自主开支的钱。好不容易拿到压岁钱后,就跑出去,在地上的鞭炮纸堆里寻找“哑炮”……

“三十火十五的灯”,大年三十,每家每户都把火都要把火烧的旺旺的,就是“红红火火”的意思。团年后一般都不睡觉,一家人都要“守岁”,那时没有电视看,也没其他娱乐活动,最多是一家人,或者一个屋场的几家人,一起打升级。小孩们干坐在火炉边,等到出天行,再等到天亮。等到早早吃点东西了,好到嘎嘎(外婆)家里去拜年。

其实,在我印象中味道最浓的,就莫过于拜年了。由于我家的社会关系太简单,既没有叔叔伯伯,也没有七大姑八大姨,我奶奶在我父亲很小的时候就撒手西去,我爷爷也在我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父亲因为穷,到老高山上个门,好不容易组合了一个家庭。我嘎嘎(我们喊的奶奶)也只有我母亲一个独女,根本就没有亲戚可走。

所以,自打小时候,我就特别羡慕别家的同年人,每年大年初一一大早,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就换上一年难得的新衣服,屁颠屁颠的跟在大人身后,到嘎嘎屋里去拜年。不知你们是否还有印象,那时交通不方便,不管好远,都是用脚走。从初一到初七八里,随处都可以看到路上有三五成群,背篓背着猪蹄子,包袱提着两把面条、一斤白糖、一瓶麦饭石、一斤白酒(那时都是在供销社用葡萄糖瓶子打的散装白酒,回家的时候,还要把空瓶子带回来,以备下次打酒再用),那些娃娃小,亲戚多的,往往都用箩筐挑,一头装满拜年的东西,一头坐着娃娃……

印象中那年代,不管亲戚屋离家好近,拜年都要玩上一天,过上一两夜,这样才显得亲近和谐。

后来,随着社会发展,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生活水平也不断提高,认为几把面条提了东家提西家,转到最后就差又还原成了面粉,这不仅麻烦,而更是浪费。慢慢地,就干脆只走最亲的几家了,再后来,大家都富裕了,交通越来越方便,不是买了小车,也买了摩托车,拜年的东西也就直接换成了现金,还有好多人,甚至就打个电话,发一个红包,就算是拜年了。现在,那年代拜年的情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年轻人听起来也只是付之一笑。

不管怎么说,也许是那特别年代,特别环境,我特别的家庭,特别的经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仍然清晰的记得,每年大年初一,我站在低矮的门前,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大门口崎岖不平的路上,一路又一路的拜年的人群,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在大山里久久回荡……

时隔多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变老,好多童年的记忆都已渐渐模糊。但是,那清贫日子里的年味,却好像在我记忆里越来越浓。

我曾经,怀抱着崇高的理想和无限的期望,总想在陌生的异乡寻找诗和远方;我也坚信,生活再艰难,只要通过努力,就一定能见到绚丽的彩虹。可现实,让我曾经拥有的梦想,如今我只能深夜饮酒,和自己碰杯,而且那碰杯声就是梦破碎的声音,让人撕心裂肺。

我真愿意,能回到儿时的时光,过着清贫而简单的生活,无忧无虑,尽情的享受着大自然的美景,淳朴的风土人情,拾回那渐渐淡去的古老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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