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国林
岁月的脚步,何其匆匆,让人猝不及防,总是在不经意间,把一切喜怒哀乐带走,只撂下酸甜苦辣咸的浅浅回忆,还有额头道道岁月的痕迹,和丝丝白发。
清晨,睡梦中的我,早早就被一阵清脆悦耳的鸟雀的欢叫催醒,一道金色霞光透过窗帘,照射在脸上,格外刺眼。拉开帘布,清风夹杂着丝丝泥土幽香和荷花的清香拂面而来,一丝丝凉凉的空气,随着深深的呼吸沁入心肺,让我满心舒畅……一种说不出的舒心,不由驱尽了我身体里沉积的闹市里的混浊,乡村的清晨,竟依然这般令人陶醉!
透过玻窗眺目远望,整个村子沉浸在一片雾霭朦胧、烟海扬波的境界里;村后的那一座座山峰躲在雾纱后面若隐若现。山岚氤氲之中,雾气笼罩着整个小村庄,翠绿的竹林将一栋栋小洋楼紧紧围住,房顶上袅袅炊烟和着薄薄的云雾在村中缭绕,阳光从山间绿色的缝隙中洒进一道道金光,给人几分天上人间的感觉。
推开门,顺着花香走去,场坝外池塘里的荷花,或一枝独秀,或两两并蒂,或三五相拥;或已长出莲蓬,或开得正艳,或正含苞待放。无所事事的蜻蜓在花间你追我赶,悠闲自得的蝴蝶在花尖翩翩起舞,勤劳的蜜蜂忙碌着采集花粉。池塘边菜园里的瓜架上挂满了一串串瓜果,我随手摘来一条黄瓜,用手轻轻摸掉嫩绿色小刺,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大口,一股清凉的香甜,沁入心脾,依旧是儿时的味道。
眼前这一切,不得不让我想起了宋代李重元的《忆王孙·夏词》:“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沉李浮瓜冰雪凉。竹方床,针线慵拈午梦长。”我已完全醉了,在悠悠夏日里,迎着朝阳,踩着露珠,寻着荷香,吃着新鲜的瓜果,尽情享受这人间有味是清凉。
荷塘边的小溪唱着欢快的歌曲,从村子的一边流向另一村口。清澈见底的溪水,吸引住了我的脚步,我甩掉鞋子,来不及卷起裤脚,就跳进浅浅的水塘,一下子,浑身透顶清凉,这种感觉无法用修饰词来形容,只能用一个字概括——爽。坐在小溪中间的一块巨大的光滑的石头上,只见一群小鱼瞬间聚集到我的脚周围,它们“群起而攻之”,“吃”得我脚痒痒的……心,随着溪水流向了远方。
这不缓不急的溪水,长年累月打磨着鹅卵石,磨平了一个个鹅卵石的棱角,磨平了岁月,也磨平了我的年轻气盛,磨平了我的心……
三伏天的暑气,在这清澈流动的河水里也显得卑微胆怯,虽然是短暂的凉爽,却让我整个夏季都流连不尽。这里的山水哺育了我们祖祖辈辈,也清凉了我们的每一个夏季。
突然间,我发现生我养我的村子,清晨原来是这么纯净,多少年来,我们纯朴的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与世无争的乡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农忙时他们互帮互助,闲时他们和平相处,或三五成群吹牛侃大山,或打打小牌,或唱唱山歌,日子过得轻松惬意。
流年往复,岁月沉淀,我们经历过的无数欢愉、磨难、苦楚、惊喜、失落……无不是为了让生活更加丰盈。曾经也血气方刚的我,早已被生活慢慢磨平了棱角,很多刻骨铭心的事情,很多久久难以忘怀的人,虽然曾经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不得不学会独处,喜欢上安静,忘掉该忘记的一切。
而且,我现在,已越来越更习惯了沉默。
熙攘尘世里,清凉何处觅?此刻,我只想在这个季节,在这炎热的夏天,放慢脚步,让心沉静下来,到荷塘边的庭院寻一隅清凉地,铺上凉席,席地而坐,静下心来,把生活中的烦恼琐事统统抛开。然后,捧一本诗书,品一杯清茶,吃着自家农田里随身手摘来的果子,赏一弯清凉月,赋一首清凉诗,做一枕清凉梦……品味这一路上的清欢与美意。
现实中的我,一直在路上,不远万里,踏歌而行。我希望能在远方种下一地最美的相逢,给你,给我,给她,给梦想,给天下有缘人,在炎热的夏季长出翠绿的枝叶,让炎炎烈日吻出温顺的微风,送给你我清凉,也让你我心有清凉,向美而生,活出我们自己的好风景!
此刻,我寻到了一处清凉,也走出了炎热,走出沧桑。
在这古老的村庄,趁着崭新的清晨,迎着清凉的晨风,静静地坐在树荫下,在这荷塘边,听鸟儿歌唱,竹涛阵阵,静看花开花落,蝴蝶翻飞,蜻蜓舞蹈;再与清清的小溪轻轻拥抱,寻一处文字的清凉,拈花成诗,让美妙如花的文字荡在笔尖,与清甜的溪水一起滋润着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