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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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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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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久违的秋雨

深夜,随着一声惊雷,一场久违的秋雨不约而至,一阵窸窸窣窣的雨声惊醒了酣睡中的我。

今年的秋天,与以往有所不同,刚立秋,秋老虎就呼啸而至,而且好像比以往哪年的都要更凶猛一些,连续几十天,气温一直飙升,让人们在热浪中无法踹吸。

好不容易盼来了一场雨,我迫不及待的推开窗子,透过窗户远远望去,昏暗的路灯下,这场秋雨给树木披上了一件神秘的雨纱,隐隐约约,蒙蒙胧胧。一阵风拂去几片干得枯黄的老叶,在空中翻滚着,摇摆着,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仿佛是大海中飘荡的一只小船,在寻找着自己的归宿,徐徐飘落。

就在那几片黄叶落地的片刻,我突然想起了诗人龚自珍“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诗句。也许,这就是它最美的归宿,它将慢慢腐烂,最终化为泥土中的一部分,用自己的全部回报它的母体,让它的“母亲”来年生长的更加茂盛。

今年秋天的第一场雨,来得比哪年都要晚些,在几乎让人们失望的时候,才姗姗而来。我站在窗前,听着调皮的雨滴打在屋檐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牵挂总算踏实了。

雨里透着丝丝凉意,夹着微风吹来,斜织成一块巨大的雨帘,挂在天地之间,让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风透过窗子吹进房间,吹进我的心坎上,顿觉格外的凉爽。

院子里架上仅剩的几串葡萄,像饮着玉露琼浆一样,大口大口贪婪地喝着,瞬间变得那么晶莹剔透,叶片显得那么的青翠欲滴。地上早已有点发黄的小草,立刻打起精神,尽情的享受着这久逢甘露。墙角那几枝含苞已久的菊花,吮吸着雨滴,突然心花怒放,焕发出淡淡清香。

好不容易等到黎明,我走出家门,迎接这久别的甘霖,沿着弯弯曲曲的石板路,踏着厚厚的落叶,听着雨,迎着风,欣赏着秋雨中的无限风景。丝丝缕缕,柔柔软软,清清爽爽,飘飘落落,似春,似秋,似云,似烟,似帘,似雾,似人间,似仙境……雨中的一切,就好像披上了一层薄雾,若隐若现。飒飒的风,淡淡的云,细细的雨,黄黄的稻穗,绘成一幅唯美丰收画卷。

淅淅沥沥的雨滴夹杂着风,打在我脸上,仿佛乘着音符扑来,细腻得让每个毛孔感到歉意和舒爽。昨天还是近四十度的高温,随着衣服慢慢湿透,感觉有点冰凉冰凉的,此刻,让我真正的体会到了“一场秋雨一场凉”。

悠闲的走着,一滴晶莹剔透的雨滴,在树叶上稍稍停顿了一下,顺着叶脉滑下,落到我的脸上,勾起了我无尽的回忆。我真想,淋着这细腻的秋雨,追着那一片飘飞的黄叶,到我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村庄。趁着夜深人静,独自沏一杯清茶,温一壶老酒,捧一本诗书,静心聆听这雨落之音,这浮华世界上的天籁之音,用心灵去感受这秋雨纷飞的大自然的美。

蜿蜒小路尽头的雨中村庄,袅袅炊烟千丝万缕,薄雾缭绕朦朦胧胧,滴滴答答的雨声,和着平平仄仄的韵脚,婉约成一行行诗行,伴着雨后的清凉,隽美了一路撒欢的秋雨。

我伫立在微凉秋雨里,仰望天空、秋雨,心似被这秋雨浸润的沃野……这场久违的秋雨,随风而至,吻过山川,亲过大地,见证着春华秋实的历程。地里庄稼在向往着成熟,树上果实在憧憬着甘甜,整天忙碌中的人们总翘首企盼着秋天,盼望着这丰收的季节,将春天的播种,夏天的付出,秋收的喜悦,全都揽入怀里。

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更多的城里人,越来越喜欢上了乡村生活。每逢节假日,他们总是寻着美好的秋色,到乡村稻田里,看稻浪,闻稻香,听蛙鸣,寻觅他们心底那一抹或浓或淡的乡愁,享受着丰收的喜悦。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秋伴着这场雨,带着满满的坦然、淡定、纯真、曼妙、不骄不躁,还有些许沧桑、简约、宁静、沉稳、不卑不亢,在不声不响中款款而至。她不仅演绎着时光的色彩、岁月的醇香、季节的从容、生命的赋予,更展现着心灵的纯净、简约,大地的馈赠。

这场久违的秋雨,是天和地最美好的沟通和交流,清透的秋风荡漾着丰收的喧闹与喜悦,姗姗而来,滋润着我们每个人的心田。虽然来得这么晚,我们也还是打心眼里高兴。透过这场潇潇的秋雨,我不仅看到了在经历了春天的耕耘和萌芽,也看到了经历夏天的激情和怒放后,人们喜获丰收的画面,更看到了五谷丰登,谷物满仓,看到农民笑逐颜开。

秋雨淋漓,我心中充满秋的惬意,悠闲的在雨中漫步,浅秋细雨发出的天籁之音,声声悦耳,是那么高雅清丽。时而似珠玑落盘,时而似钟磬弦丝之韵,时而又似巧手弹奏一部古筝,清脆明亮,余音袅袅……它恍如一支小夜曲,轻柔而又悠长,给人以无限的沉思和遐想。

我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儿时,又回到了儿时的村庄,那里的山山水水,那里的一草一木,记录着我们一个个兄弟姐妹的乳名;记录着太阳刚升起大人就下地忙碌的身影;记录着天真无邪的小孩嬉戏玩耍的画面;记录着村民们豪迈的震山号子;记录着母亲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还有双手的老茧;记录着我们在山上放牛,因“打纸板”“滚铁环”“跳房子”“打仗”而忘返的偷闲岁月;记录着我在小河里游泳,被母亲追着用竹条子抽的场景;记录着我们到处树上找樱桃、酸泡儿、半春儿、羊奶子,摘野葡萄、八月瓜、猫屎桐桐,打板栗、檇栗子时的矫健身姿;记录着家家户户的袅袅炊烟,在天色暗沉之前,催促着劳作的人们加快回家的脚步;记录着春夏秋冬,记录着终生难忘的回忆……

时光终究覆盖时光,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风景,我们谁没有多少故事?多少次相遇,多少次离别,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已随着时间的推移,渐行渐远,慢慢的成为了曾经。也许,在兜兜转转后你方能发现,原来在人生的丛林深处,才能体察出本质幽深的岁月芳香。我们要顺其自然,用心用情去记下过去的一切,当你慢慢变老的时候,带着无数遗憾和未做完的梦,再站在窗口听秋天第一场雨,看鲜艳的花儿却经历不住风吹雹打,在这收获的季节掩面遗憾退场时,你一定会微笑着想起迈过的沟沟坎坎,努力与付出,收获与失去,豪爽的谈笑,失意的清愁……

这场久违的秋雨,洗涤了我心中的陈滓细埃,她赋予了我成熟,收获,喜悦,知足。在慢慢变老的途中,在这丰收的季节,在秋雨的滋润下,我已渐渐明白了世事无常,早已看淡了一切得与失,释怀了所有对与错。在慢慢老去的岁月里,不负光阴,如一株小草,守着一方风月,内心简约,自在妖娆。

一阵凉风迎面吹来,一个寒颤,把我从万千思绪中拉回。我得赶紧回去,简单洗漱一下,赶去上班,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秋如人生,人生如秋。我们一起趁着这多彩的秋天,这收获之秋,这思念之秋,这感悟之秋,这让人恋恋不舍之秋,努力走向繁荣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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